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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我这一世,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呼——”

    夜晚的冷风轻抚过脸庞。

    张昊坐在船上长舒了一口气,静静倾听着河水拍击在两岸的声音。

    他的心,并不平静。

    并不只是忧心管亥去夜袭汉军的粮寨能否成功,还忧心他这个叛军势力的将来。

    张举被捕、张纯身死,算算时间幽州牧刘虞应该已经上任了吧?

    刘虞是个老好人。

    之前就担任过幽州刺史,在任时对周边的异族多有优待,威望极高,深得民心。

    历史上刘虞被公孙瓒杀死后,从乌桓、鲜卑这些异族愿意给刘虞复仇就能一叶知秋。

    而这,

    也是张昊先前有意对,为管亥带路的乌桓人骨进示好的原因。

    有刘虞这个幽州牧在,参与叛乱的四部乌桓张昊没有把握全部拉拢。

    但紧邻辽东的辽东属国乌桓人,必须得尽全力将其绑定在自己的贼船上。

    因为假如以后幽州真有什么异变,他也能通过辽东属国的乌桓人通风报信,提前得知消息。

    另外也不知道刘虞上任后还会不会悬赏他这个北方反贼第三人的脑袋?

    要是悬赏,又价值几何?

    “唉~~~”

    “我这一世,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

    “唉——”

    就在张昊于深夜里感叹的时候。

    汉军粮寨,

    驻守在这里的郭典,统计着这些日子从幽州运来,不断减少的粮食数额也是内心充满忧愁。

    北方的风雪将至,气温下降,运输辎重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作为汉军主将的卢植,及麾下将校也不是不知晓他们所面临的困境。

    但战争永远是为政治服务。

    也不知道这一战还要打多久,或许是等辽水结冰就能一战而定了吧!

    那么在这之前,粮食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郭典如是想道。

    然而世事向来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怕什么就来什么。

    “报~~~启禀郭将军,粮寨走水了,粮寨走水啦!”

    “你说什么!快,通知所有人救火!”

    郭典‘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对小兵下令道。

    他的脸色在这一刻被吓得一片惨白,接着又由白转红。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是不是对面的叛军摸过来了?”

    传令小兵已经离开。

    郭典只能来到帐外,随手抓住几个面前跑过的兵卒疾声厉色地问道。

    然而兵卒惊惶地不住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好好端端睡着美觉,下一刻就被人摇醒说什么走水了,再然后就跟着一起瞎跑呗!

    郭典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听着耳边的喧嚣声,双眼无神地看着周围一通瞎跑的兵卒,和不远处火势越来越大的粮仓只觉得遍体生寒。

    粮仓被毁,汉军将败!

    天,塌了啊!

    与此同时,

    外面的夜幕里,有喁喁私语自黑暗中响起。

    “如何?还有没有人没出来?”

    “回渠帅,应当是没了,就算是有估计也出不来了!”

    “唉!那行吧,所有人立即原路返回向将军复命!”

    “嘿嘿~~有熟悉地形的乌桓人带路就是好,也不知道里面的守将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怕是比死了爹娘还难受吧!”

    黑暗中的管亥临走前又望了一眼光亮处的粮寨,得意地喃喃自语着。

    身旁的人立即接话道:

    “渠帅,刚才火势一起的时候我听见那些人说快通知郭将军,相必那个郭将军就算不被卢植问斩也得脱层皮吧,哈哈!”

    “等等!你说他们那个守将姓啥?郭?”

    管亥神情一僵,得意之色瞬间从脸上消失。

    身边的人肯定地回答道:“是啊,渠帅,他们就是喊的郭将军。”

    管亥立在原地,久久没说话。

    最后,

    黑暗中幽幽传出一道满是杀意的声音。

    “先别走了,所有人再随我杀回去!”

    “姓郭?如果是郭典那老狗,他的人头我管亥要定了!”

    ......

    另一边,

    辽水边上的汉军营寨。

    所有汉军将校都被后方出现的冲天火光弄得人心惶惶,他们齐聚在卢植的中军主帐里等待军令。

    “将军!出现火光的方向跟我们粮寨方位一致,粮寨恐怕是出事了啊!”

    “是啊将军,如果粮寨出事这一仗我们...我们...还有胜算吗?”

    卢植半夜被人叫醒,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身为主将自当以身作则,战时不卸甲就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

    可这人一旦上了年纪不能好好休息,身体又怎么承受得住。

    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大军远征的重任就像数天没脱过的铠甲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卢植将头发撩到一旁,沉稳呵斥道:

    “慌什么!粮寨先不用管,刘备,你即刻带领一部人马坐上这些天收集而来的船只强渡过河!”

    “孟益、赵威孙,你们二人也各自率领部将从桥上发起攻势!”

    “记住!不分主攻和佯攻,全军强攻敌军防线,我军已无退路,放手一搏吧!”

    三人立即拱手领命,转身快步出帐召集麾下兵卒。

    此时,

    营帐中还剩一位高级将领没被卢植点到。

    公孙瓒心急地问道:

    “老师,我呢?他们强攻对岸叛军去了,那我干什么?”

    卢植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来。

    公孙瓒则有些心虚的将目光移开,尽量不跟卢植对视。

    他总感觉卢植知道了前两天关靖干的那一出事,是他跟关靖两人一起谋划的。

    卢植缓缓说道:“粮寨应当是没了,但我们也不知道这次敌军来了多少人。”

    “若他们这时从后方攻击我军,对我军不利,你带领部下骑兵去将他们击溃吧!”

    公孙瓒大声答道:

    “喏!请老师放心,我必将他们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公孙瓒说完,当即出了营帐找自己的部下去了。

    卢植随后也挎上佩剑,戴上兜鍪,亲临辽水岸边主持战事。

    他在,麾下兵卒就不能退!

    同一时刻,

    黑夜中的冲天火光就像一种信号。

    不仅在辽水河岸防御的麴义、朱灵等人立即行动了起来,负责接应的张昊也在船上忐忑不安地警惕着周围的浓浓夜色。

    “传我将令,下船结阵!”

    “阵形往两百步外前移埋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