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向拍着他马屁的将校看去,眼中透露出一抹鼓励的意味。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我袁绍爱听!
不过不得不说,
刚才的这些话还真是拍到了他袁绍的心尖儿上!
特别是那句‘交手三阵,两胜一平,未尝一败!’
可能这时会有人问哪来的两胜?
颜良败张燕一战,也是他袁绍‘领导’的好吧,四舍五入怎么就不能算到他袁绍头上啦?
这时,
许攸快步向袁绍走来,说道:
“本初,冀州兵马已全然过河,现在河岸这边就只剩青州兵马了。”
“我等也速速过河到对岸去吧!”
哪知袁绍听到这话,不慌不忙地回道:
“过河?不,不急!”
“让青州兵马先行过去吧,我要留在河岸这边等到最后一个过去!”
说到这里,袁绍还故作惆怅地向南皮城所在的方向望去。
接着眼角的余光瞧见许攸想要劝说自己,袁绍好似在缅怀过去一样,伤感着道:
“唉!冀州这场仗终归是我袁绍败了,输给了张昊这小子!”
“这次我军退往青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打回来,我想留在这里多看看,多待一会儿也好。”
“子远,你就莫要再劝了。”
许攸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又被袁绍给堵上。
而此时的袁绍好像情绪还真被他调动了起来,眼眶略微湿润。
接着俯下身去捧起一抔土,轻嗅着泥土的气息,袁绍语气颇为悲愤。
“我手中的这抔泥土属于冀州这片土地,等去了青州,我要效仿勾践!”
“每日都用一点冀州的泥土泡茶喝,时刻谨记复夺冀州、灭掉张昊这件事!”
许攸嘴角一抽,只好接话道:
“额...袁公此举大善,定能得偿所愿!”
有许攸配合,袁绍这下是真上头了。
两人漫步在河边,袁绍再次长叹。
“子远呐!还记得当年董卓在雒阳时,我从雒阳一路奔逃到渤海,你也在随行众人之中。”
“我等从渤海开始,先是讨伐董卓,再逐走韩馥,与公孙瓒、张昊争夺冀州!”
“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冀州北面的土地,我还从未收入囊中,难道这冀州真的就与我袁绍无缘吗?”
袁绍说着说着,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
许攸也被袁绍这话勾引起了情绪,心情有些低落。
“唉!本初,兵家之事,向来都是有胜有败!”
“此番让张昊侥幸胜了一局,来日咱们再打回来便是,不必如此伤感!”
袁绍点点头,忽然想起被俘获的袁尚等人,随即问道:
“对了!郭图、韩猛的伤势如何?没有性命之忧吧?”
“本初放心!郭公则虽废了一臂,但并无大碍;而韩猛昨日一战身被十余创,好歹侥幸保住性命,倒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许攸如实回答,袁绍心下稍安。
“无妨,待去了青州我军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战事。”
“他们有的是时间安心休养!”
...
袁绍等人继续漫步在河边,此时青州兵马已过桥近半。
突然,
远方有一骑快马奔到近前,马背上的骑手焦急喊道:
“袁公快走——快过河,敌袭!”
“什么?!”
袁绍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敌人出现?
哪怕昨日他们是连夜撤离,袁绍都安排了斥候注意后方动向,可一直没见张昊追来的消息啊!
许攸这时可管不了那么多,当即拉着袁绍的手向浮桥奔去。
“袁公快走,先过河再说!”
然而,
两人奔往浮桥的途中,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其声音至少数千之数。
袁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就连先前捧在手里的冀州土壤也在慌乱之中抛洒一地。
不好!
是张昊派往高城追赶百姓的轻骑赶来了,他怎么还忘了这茬儿!
袁绍被许攸连拉带拽地奔向浮桥,随行的将校冲在最前面,大声呵斥着正在过桥的青州兵马。
“滚开!快滚开!”
“让袁公先行过桥,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将校中也不知是有人为了在袁绍面前表现自己,还是太过重视袁绍安危,见浮桥上人员堵塞,直接提刀劈砍。
而这,
更是加剧了还未过桥的青州兵马慌乱!
都这种时候了,生机就在眼前,当然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至于什么袁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于是乎,
浮桥之上是真真正正的一片兵荒马乱,袁绍等人被堵在浮桥上想尽快过河也没法。
也就在众人拥堵,甚至慌乱中有士卒跌入水中时,徐晃带着两部轻骑终于赶至浮桥附近。
“众骑听令——目标浮桥,肆意射击!”
张昊组建的精骑本就备有弓箭,箭术在长久训练下不比塞外的游牧民差多少。
而乌桓骑兵就更不用说了,打小就善射。
数千骑兵往来奔驰,扬起无数沙尘。
漫天箭雨向着浮桥上呼啸坠去,进退不得的青州兵马顿时成了活靶子。
大量兵卒中箭落水,更甚者干脆主动跳入水中,也不管自己的水性如何。
“该死的!尔等在挤什么?”
“回去!回去列阵——列阵御敌啊!”
终于有将校反应过来,试图列阵防御,改变这被动挨打还不了手的局面。
然而,
正在过河的兵马可是青州来的。
别说一开始会不会听命,反正现在是不可能了!
此时,
袁绍还在浮桥中段,夹杂在人群中推搡着前进。
“闪开!前面的人快闪开!”
“袁公在此,让我等先行!”
许攸急切地呼喊着,然而收效甚微。
河对岸一众兵将见状,比如逢纪等人同样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干看着。
忽然,
有乌桓骑手奔到河边,向浮桥中段射去大片箭雨。
“不好!袁公小心!小心头顶箭矢!”
逢纪等人让袁绍小心也没用,这种情况哪里避得开。
由于许攸不是武将,身上没穿甲胄,当即身中数箭倒在袁绍面前。
袁绍亲眼所见许攸的惨状,悲痛大呼:
“子远!子远啊!”
许攸咳着血,艰难地将头别向袁绍,嘴巴一张一合,没几息就气绝身亡。
袁绍这时也中了几箭,好在身上穿有甲胄,乌桓人的箭矢又不锋利,破不了防。
但还是有一箭透过甲胄间的缝隙扎进了肉里,袁绍吃痛,脚下不稳摇晃着栽入水中。
“袁公——”
“快来人呐——袁公落水了!”
“快救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