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延的声泪俱下,让袁尚自觉有些理亏而哑口无言。
见袁尚无力反驳,在众人看不到的内心深处,马延暗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他机智得一匹!
吵,是吵不出一个所以然的。
到最后袁谭等人只能内部自查,并且约束各自麾下的兵将谨防再发生这种事。
同时也顺便给东莱郡的高干、臧霸二人,借这个事提醒对方不要放松了对麾下兵将的注意。
离开前,
与曹仁一起来的程昱又叫住了刘备。
“郯王,此战开始前,我主与你之约莫非郯王是忘记了?”
“江东的战事...”
刘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苦笑着回道:
“仲德先生,与魏王之约本王又怎会相忘?可我刘玄德真的不是有意江东呐!”
“我知道仲德先生要说什么,可...可江东的战事本王现在也插不上手啊!”
“孙策连番攻我下邳、广陵二郡,我二弟这人性子倔,当江东的变故发生不久,本王就收到了州中传来的消息。”
“其后本王立即传书一封给了我二弟,可他却回了我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仲德先生你说说,他是我二弟,本王又能如何?你看,这就是我二弟今日晚些时候才发来的书信。”
当关羽出兵江东的消息传到青州后,只要是曹操的人,刘备是能躲则躲。
从大局以及个人道德上来讲,他确实不太想趁人之危攻取江东,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意愿。
而现在事已成定局,江东的战事已经爆发,发出去的大军不是想撤就能撤回来的。
况且如陈珪传来的书信上所言,现在攻取江东可以将他刘备的利益最大化。
即使刘备个人不想,为了关羽,为了整个徐州,哪怕是为了袁术,刘备也不会让关羽这个时候再从江东撤回来。
“哼!程昱无言,郯王好自为之吧!”
程昱没有接过刘备递给他的书信,转身拂袖而去,追上了一开始就没理会刘备的曹仁。
关羽出兵江东,在一众曹操麾下文武的眼里,就是让他们当这个冤大头在前面顶着张昊,而刘备自己却在后面捡孙策暴亡的便宜。
刘备驻足良久,看着曹仁、程昱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最终也只能兀自长叹一声。
“唉!这一仗,恐怕又是张昊得胜了!”
“这天下...大汉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刘备慨叹完,正欲离去。
突然,
一声急报传遍整个着县大营。
“报~~~启禀诸位大王,夏军...夏军进攻了!”
“乐安蓼城、千乘二县遇袭,请求火速支援!”
急报传来的时候,袁熙还留在袁谭这里没走。
他的驻地在防线最右边,刚才事不关己吃了一晚上的瓜,本想留下来与袁谭说说话,拉近一些关系,却没想到现在瓜落到了自己身上。
“你说什么?!”
“蓼城、千乘遇袭?这怎么可能?”
“夏军是怎么过河的,今日河对岸的夏军未曾发现异动啊!”
袁熙失态地提着来报小卒的衣领,脸上满是震惊。
小卒急忙回道:“启禀乐安王,此事千真万确!”
“袭击蓼城、千乘二县的夏军不是来自河对岸,而是来自海上!”
“什么!!!”袁谭、袁熙、刘备尽皆失色。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乐安国沿海。
星月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比天上的漫天星辰都还闪亮。
忽然,
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一艘船只的黑影。
接着,
一艘,两艘,三艘,无数艘。
朱灵立于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激动得泪流满面。
“终于...终于...我朱文博终于可以踏上大汉的土地了!呜呜...”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
“谁人能懂我这十二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要不是因为这是突袭战,朱灵恨不得仰天长啸。
从青年到中年,每天在辽州见到的大多数人除了异族还是异族。
张昊在打幽州,他在镇守辽州;
张昊在打冀州,他继续镇守辽州;
张昊在打并州,他依然镇守辽州;
张昊把关中打了,都打到最西边的雍凉二州了,他朱灵还在镇守辽州。
不是张昊不重用朱灵让其参与中原的大战,反之正是因为重用朱灵才让其镇守辽州十二年。
张昊在辽东起兵时,将不过数几,兵不过数千,打下高句丽、三韩等地后,需要一位能独当一面又不用太过杰出的将才坐镇辽州,而朱灵正好合适。
后来手下人才逐渐多了,鉴于辽州的地盘曾经大多都是异国之地,朱灵镇守辽州数年有经验,换了人怕州中局势动荡,索性便让朱灵一直镇守下去。
船只靠岸,朱灵立即下令道:
“传我将令!高句丽人打头,挹娄人次之,辽州兵随后,三韩人最后!”
“待所有兵将下船,升帆起航,远离岸边,若此战不胜,便埋骨青州!”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高句丽人性凶急,冲得猛正适合当先锋;
挹娄人善射可以辅助,所以其次;
而辽州兵是自己人,当然得照顾一下;
至于三韩人,其人性愿悫(què),意思就是人老实,不让他们见到战船开走,身后是茫茫大海怎么让他们拼命?
这个就叫专业!
小小异族,轻松拿捏!
他朱灵坐镇辽州十二年可不是白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