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冥夜和桑酒之间的悠闲和乐,天欢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
这战场要第一时间打扫,同袍的遗骨总要收殓吧,而且妖魔的尸身堆叠在一起容易滋生魔气,所以天欢采取了火烧的策略;
死去的人还要尽快抚恤,活着的战士们也要尽快论功行赏;
而且十二位主神都有自己的眷属,如今还能稍微顾忌眷属的人只剩了一个冥夜,偏偏他沉溺于凡间的生活,根本不想管其他,天欢只能费心安排他们;
上清界也要尽快清理出来,并且选出一个主事人,不然上清界这神仙居所,号称的天界,可就要成了笑话了;
这些等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堆积到了天欢一个人身上,她因为这一场大战已经迎来了晋神的契机,可却因为这些杂务迟迟找不出时间来感悟,所以在一个月之后,人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的时间里,她找上了冥夜。
正好桑酒出去了,天欢的到来还真打破了冥夜某些幻想,于是对着天欢他面色就没那么好看。
天欢见冥夜给自己甩脸子,直接给气笑了,“冥夜,你好歹做过那么久的战神了,如今上清界什么情况你还能想象不到?!”
“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跟我走,别整天净想着偷懒!”
冥夜原本还理直气壮地摆烂,这会儿被天欢急眼了这么一说,他难免心生愧疚——不说别的,就说长泽战场上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就不是好收拾的,更别说别的事情了,也就天欢如今修为不低,而且还立下了大功的情况下,才能勉强支使各族。
于是冥夜软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也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如今我双目失明,便是回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暂且留下,等眼睛好了再打算。”
天欢可不信冥夜眼睛失明的话,她微微前倾仔细观察了一番,冥夜这样的情况能骗得过桑酒,却骗不了天欢。
天欢正准备拆穿冥夜的谎言,就见桑酒提着一只空竹篮从后门进来了,因为正好背对着冥夜,所以冥夜尚未察觉桑酒回来了。
天欢隐秘地露出一个笑容,再看向冥夜的时候却依旧是满脸不忿,但开口的话却处处在给冥夜挖坑:“你如今是一个人生活吗?”
说着举目四望,最后得出结论:“我看你这里收拾得不错,若你眼睛尚未复明,可做不到这样,想必是有一个贤惠人在照顾你呢。”
“怎么,这就乐不思蜀,将桑酒忘到脑后了?”
“以前怎么还不知道,你竟有见异思迁的毛病啊!”
冥夜语塞,但对桑酒还是十分忠诚的,赶紧解释道:“如今陪着我、还为我疗伤的人,正是桑酒,不是旁人,天欢你别误会!”
天欢当然知道陪着冥夜的人是桑酒,所以她才不忿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结果冥夜在这儿悠闲地谈情说爱,非要给冥夜添堵。
正好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弱水河畔桑酒虽然找了过来,可看她的表现似乎没多少激动,反而异常冷淡,她立刻明白冥夜跟桑酒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最少两人也吵架了,当时肯定还未和好。
所以天欢继续加码:“我听说你跟桑酒吵架了,怎么如今这是和好了,你们之间的争端已经解释清楚了?”
天欢不知道冥夜和桑酒到底因何起了分歧,但眼下一点也不妨碍她拿出来说事儿啊,果真,冥夜的脸色顿时没了笑颜苦着脸说道:“当日我以为自己会死,所以给了桑酒一封和离书……”
天欢可真没想到冥夜竟然还不吸取教训,再次搞出这样的骚操作来,当即就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明明可以好生跟桑酒商量,你们之间的感情开始就不甚美妙,就算你打算结束,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很好的结尾呢?!”
“就算你担心她不肯离开你,可我看桑酒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你好生跟她解释了,就说你觉得自己没有将来,不忍心耽误她的后半生,怜惜她会抱着你们之间的感情不得解脱,让她自己做决定啊!”
“你不要总是自以为是!”
桑酒听到这里,也不禁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天欢会为她抱不平,会准确地说出她的诉求。
冥夜听到身后的动静,顿时心头一凛,待看到一个泪眼婆娑的桑酒,他只能低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桑酒擦干眼泪过来招呼天欢,“你来了啊,今日我准备采些竹笋做菜,还请你赏脸指点一二呢。”
天欢也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看低着头如鹌鹑一般又在逃避现实的冥夜,真是无话可说。
桑酒这些日子以来什么活儿都做,家务之事更是练出来了,很快就端出了五菜一汤来,有荤有素的,看着不甚精致,但闻着味儿还不错。
天欢越发可怜桑酒,连带着看不惯冥夜了,原本不想管冥夜跟桑酒之间的感情发展,先前说了一通只当发泄情绪,在席间她就忍不住直接问冥夜道:“冥夜,如今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说你更加喜欢如今的生活,是不想继续做战神了吗?”
闻言,冥夜停下了夹菜的手,桑酒也忍不住看向他。
冥夜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天欢可不容他继续逃避,再次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见实在躲不过,冥夜叹息一声,这才开口说道:“长泽之战实在是残酷,我亲眼看着同袍一个个陨落,也看着禝泽燃烧神髓、炼化神躯只为封印荒渊,就连我能侥幸逃过一死,也是多亏了同袍们留下的遗泽。”
“或许我应该秉承大家的遗志,继续守护这方天地,可我实在是有些累了……”
亲眼看到先前还言笑晏晏的袍泽一个个陨落,这种悲痛和自责足够将一个神压垮,就连天欢听完这一席话也差点儿破功。
跟冥夜不同,冥夜身上的伤势并未复原,而天欢她身上只是一些小伤口罢了,只是有山一样的事务等着她去处理,所以她也来不及悲痛更没有时间追忆。
于是天欢落荒而逃,回去就将自己埋首于各种繁杂的事务当中。
原本天欢以为自己处理好了各种事务过后,冥夜想必也能稍微想通,至少愿意承担一半的责任了,如此,她也好放任自己陷入沉睡,先将在战场之上的所得以及这场神魔大战带来的负面情绪给悉数消化,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会收到消息说墨河蚌族被魔族余孽灭族。
天欢还来不及多问,冥夜就带着桑酒闯入了玉倾宫,冥夜神色凝重,桑酒则悲痛欲绝中还带着一些怀疑。
天欢顿感事情不妙,就听桑酒冲上来拉着她问道:“天欢,你这里有什么线索吗?我父王和兄长以及蚌族其他人都被杀了!”
天欢反手拉着桑酒的手,直接答道:“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不过我这边的消息显示,墨河蚌族是被魔族余孽所灭,眼下我也没有更多的消息,正要下界去查看。”
旁边来汇报消息的小仙也为天欢佐证:“小仙确实是在二位进来前一刻向上仙汇报的消息,传信的人也的确是说墨河蚌族乃是被魔族余孽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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