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完,陈书记一行人在会议室又听取了之前一些活动的报告。
作为发起人,郑卫民着重报道了话剧社和辩论赛,这是他的成绩。
这是很亮眼的成绩,在刚恢复高考的年月,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值得肯定的。
其他的同志也相继做了报告,北大的校园活动成果非常亮眼。
陈书记一行人离开之后,学校的不少人认为郑卫民进入了领导的视野,可能会先一步离开学校。
送走了领导,郑卫民盘算着晚上吃点什么,这一天的接待工作结束,也挺累的;晚上还要写文章,不回去做饭了。
要是写不好,搞不好周末也要写,还不好过去二医看王云芳。
中午的白菜很好吃,郑卫民想再打一点,再打一个回锅肉吧;晚上不吃馒头了,吃米饭,米饭容易咀嚼,省力气。
抽屉里的饭盒安静地躺着,等待着晚上的使命。
看了差不多到点儿了,团委好几个人都从抽屉里拽出饭盒,一群懒汉相视一笑,往食堂溜达。
“咱们打个四喜丸子吧,这玩意一个人吃不完,得几个人搭着吃才不浪费。”
“行,就那个了!”
郑卫民挺心动,四喜丸子啊,多一个菜就多一个。
吃完饭,郑卫民没着急回宿舍,而是留在办公室写材料。
工作的地方效率高,家里是休息的地方,回去就不想动了。
泡上一杯茶,郑卫民开始加班。
文章写完,郑卫民用本子盖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其他,比如明年王云芳毕业了会分到哪儿?比如赵军毕业了能不能留在北京?还有明天早上吃什么……
约十分钟之后,郑卫民把本子拿开,开始看自己写的东西。
“写的是什么玩意儿……”郑卫民摇头叹气,但幸好框架写好了,再修改修改吧。
再次埋头书案,抬头时已将近半夜;休息片刻再看,郑卫民依旧不太满意。
把写好的材料小心收好,郑卫民把办公室的门给锁好,方才离开。
夜里的学校很安静,郑卫民又开始担心阿飘忽然出现了。
传达室的大爷看到郑卫民都吓了一跳:“郑书记,你这刚回去?”
“刚回去!”
“哎哟,这年轻人就是能熬……”大爷自言自语道。
后面几天,郑卫民得了空就改自己写的材料,终于在一天午休之后再看的时候顺眼了许多,便拿着材料去找了徐淑武。
“老师,帮我把把关。”
徐淑武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最近遇到不少老师,说你用功的很。我来看看,你能写出什么来,别让人家白夸你了。”
他一目十行,扫了一遍,把眼镜又往上推了推。
“卫民,我能看出来,你措辞足够谨慎,但观点非常大胆。”
“陈书记说,要多往坏的地方想,多往好的地方努力。鲁迅先生不也说过么,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
“然而我还不料……也对,多往不好的地方想想,预案用不到最好,但不能不准备。”徐淑武把材料递给了郑卫民:“誊抄一份出来。”
“好的老师。”郑卫民就趴在历史学系的办公室,把材料又抄了一份出来。
徐淑武在边上看着:“嗯,字儿还行,不算丢人。”
郑卫民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在徐家村大队过年的时候,他写的春联可是让大家伙笑话了许久。
最近几年刻意练了字儿,有机会要回去显摆一下,把场子找回来。
誊抄好之后,徐淑武留了一份:“你亲自去送给陈书记,记住,不要用寄的,挂号信都不行!去之前先打个电话。这份我要拿给校领导去看。”
“好的老师。”
郑卫民回到办公室,给陈书记先打了个电话,便出了学校去送材料。
上次陈书记过来北大,中午休息的时候和郑卫民聊了一会儿,聊的内容大家不知道,但郑卫民的名字在随行人员那边先挂上号了。
这次郑卫民过来送材料,很顺利地就见到了陈书记。
“小郑同志,看来是写好了,让我看看吧。”陈书记还是很和气,看到郑卫民用了牛皮纸的文件袋给封好,点头道:“很好。”
一边打开文件袋,陈书记一边说道:“今年各大高校的活动不断,这很好,过几天我们再去另外几个学校看看。小郑,我记得你还在推广辩论大赛,去年是九校合办,今年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
郑卫民回道:“今年暂时还是九校辩论,先让活动稳定沉淀几年,再争取海淀以外的高校。”
他可不敢给高校分三六九等,只能用海淀区这个挡箭牌。
陈书记点头道:“稳一稳挺好,年轻人要有活力,但你是干部,不能往前冲得太快。”
他开始看郑卫民写的材料了:“不错。小郑同志,辛苦你了。”
郑卫民说道:“陈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陈书记却说道:“来都来了,招待你去食堂吃个饭吧,尝尝不同食堂的味道怎么样。”看着郑卫民的样子,他又笑了:“要自掏腰包的。”
郑卫民便跟着大家一道去食堂吃了饭,味道不一样。
回到学校,刚下了公交站台,郑卫民看到有个人在盯着自己,衣装笔挺,略微有几分眼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这个人的表情不像是来和自己交流感情的,而是有点像来找茬的。
“郑卫民,我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
“你谁啊?”
来人低头一笑,又抬头道:“我邓华明。”
郑卫民点点头:“哦,是你啊。这会儿怎么敢出来了?”
“甭激将,不好使!我就是告诉你,韩亚文他们不在北京了,你往后小心着点,哪天挨了菜刀别觉得亏得慌。”
郑卫民挺奇怪,他自以为融入了时代,没想到只是表面融入;这群人脑子有包吧?
“行。你能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是什么性质么?”
“我倒要请教一下。”
“公然威胁恐吓国家干部。”
“甭跟我来这一套!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团委的干部,你又不是党委的,不好使!”
郑卫民觉得没法和眼前的这家伙交流,可能这种人还不少,要不也无法解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无知无畏。
“行了,你也算在我这挂号了!之后我出什么事儿就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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