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吾阁下,我们...真的能休息吗?””一名工队的队长,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恐惧,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长期积压的忧虑和对即将到来的休息的怀疑。
宣吾半睁着眼,他的眼皮沉重得仿佛挂满了疲惫的沙袋,他都懒得理会面前的队长。
但他还是懒洋洋地甩了甩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他的动作中充斥着不耐。
一众工人听到宣吾的允许,刚要爆发出欢呼,就听到身后的人兴奋地喊着。
“尤·维卡阁下!”“是那个尤·维卡!”
刚才激动的心情还没来得及点燃,又起了一波新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大家纷纷转过头看去,发现尤·维卡在人群中间缓缓前进的身影,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
人群之后,靠坐在墙根的宣吾眼神愈发难看。
他每次看到尤·维卡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尤·维卡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不祥的征兆。
宣吾的左手被绷带缠绕,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在尤·维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那一瞬间,那伤口又隐隐作痛,仿佛是对他不祥预感的印证。
眼看着尤·维卡逐渐走近,宣吾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
“您好,宣吾同志,听说您取消了工时换薪制度。”尤·维卡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温柔,但在那层温柔之下,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宣吾不敢和尤·维卡对视,他的眼神躲闪。
他想逃避和尤·维卡的所有对话,希望这样就能让尤·维卡赶紧离开。
他的行为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动物,寻找着逃脱的可能。
“宣吾同志,我代表涅工会的众工人,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
尤·维卡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权威,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让周围的工人都静了下来。
宣吾半低下的头僵硬的抬起,最先进入他视野的就是尤·维卡伸出来的手,那只手等待着他的回应。
随着视线上移,尤·维卡的微笑出现,还有他身后围观的一众工人。
工人们的目光像是一团团火焰,燃烧在宣吾的身上。
宣吾眨眼都在颤抖,他的心跳加速,他只觉得尤·维卡此时的笑容充满了危险。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不可能不握手,因此他伸出了右手...
“宣吾同志,看清楚,我伸的是左手。”尤·维卡好心提醒道。
宣吾伸出去一半的右手悬在半空中,久久不敢换一只手。
“来,大家都在看着呢。”尤·维卡轻声说着,他的声音虽轻,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宣吾的心上。
宣吾的左手颤抖的伸了出去,他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就像搭在了断头台了一样。
“涅工会感谢你,宣吾同志。”尤·维卡说完,一把握在了宣吾的手上。
“大家都在看着,宣吾同志一定会拿出最好的面貌对待所有人,包括我。”
宣吾已经听不清尤·维卡在说什么了,他感觉到手上被施加的力道逐渐增加。
想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刺痛感已经顺着大臂传了上来。
一瞬间,宣吾的脸上就爬满冷汗,他的牙关紧咬,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痉挛。
宣吾带着求饶的目光看向尤·维卡,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他分不清自己脸上滑下来的是汗还是眼泪。
“涅工会铭记你的贡献,鞠躬吧。”尤·维卡一番感谢的话语,却像是审判官的判词,审判了宣吾的一切。
宣吾只能慢慢低下头,他已经疼的直不起腰了,右手缓缓伸出来,搭在尤·维卡的手上。
当宣吾的头抵在自己的右手上的时候,他才感受到手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让他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尤·维卡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的宣吾,露出满意的微笑。
同时,他举起右手,振臂高呼,“一切,为了涅工会!”
尤·维卡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回荡在整个工区。
“一切,为了涅工会!”周围的工人们也同样举起右拳高呼。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在一片欢呼声中,宣吾跪在了尤·维卡面前。
他的身体颤抖,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脸上的汗水,参杂着他的鼻涕眼泪和口水,化作彻底的溃败,散落一地。
大阪宣吾,终于臣服在涅工会的面前,接受了涅工会会长自我欺骗式的洗礼。
待众人散去,尤·维卡微微收掉手上的力道,将地上的宣吾拽了起来。
“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也是最蠢的联邦官员,卡内基好歹有脑子,你什么都没有。”
尤·维卡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宣吾的心脏。
宣吾却只是低着头,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的沉默像是在默认尤·维卡的话。
“你的命运,终究只能是在任何人的脚下,当着任何人的走狗。”
说到这,尤·维卡终于松开了手,露出了宣吾的手。
包扎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晕染,甚至还在往下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宣吾颤抖的捂住自己的手,跌坐在原来的位置。
他靠着墙,却没有丝毫安全感,他坐在地上,却没有丝毫放松。
“保持现状,不要对工人施压,或让他们放松,这就是你唯一的任务。”
尤维卡拿出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血液,嫌弃的看了一眼。
“你胆敢再搞砸,我当上总负责人后,第一个就把你贬成工人。”
尤·维卡语调平淡,他把沾染血液的纸随手扔到宣吾的头上。
“听懂没有。”尤·维卡问道。
看到了宣吾的头僵硬的点了点,尤·维卡这才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
尤·维卡向前走着,他还有一出好戏要演,不能被宣吾扰了心情。
朝着卡内基工区的方向,他快步走了过去,他可不希望卡内基等着急了。
大老远就看到了卡内基的身影,他站在高处,手中挥舞着细长的鞭子。
“好你个卡内基,真会挑哈。”尤·维卡的心中不知何时诞生了兴奋。
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从快走变成了跑步,冲向卡内基,他的动作中带着一种决绝和勇气。
此时此刻,真实的他因为最后一场好戏而兴奋,虚假的他因为卡内基的行为而愤怒。
两个情绪交缠融合,化作一股非正非邪的冲动,加速了尤·维卡脚下的速度。
眼看着卡内基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让自己的动作幅度尽可能的大。
只有这样,才能让周围的工人们亲眼看着他冲锋,他的行为要成为一种象征,一种激励。
这个画面将要刻画在他们的脑海里,成为他们长久颂唱的神圣冲锋。
尤·维卡嘴唇轻启,不断念叨着一段话。
“是的,想要让他们相信,我自己就需要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