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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十里洋场养家忙268
    与此同时,东安弄堂的一座民宅里,面色苍白的李国胜正在熟练地发报。

    他没想到小小的防水袋里的两份情报。

    一张是关于倭人电台的密码,一张竟然是关于金陵和西北和谈的情报。

    这对于组织来说十分重要。

    李国胜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目光专注地看着情报,一点点用自己的方式传递出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仔细看,还有点点血迹。。。

    耳畔听着滴滴答答的发报声音,让他的心绪难得地陷入了平静的状态。

    可嘴里咬着的那根晃动的香烟昭告着他心中不平静。

    自几年前的大搜铺、顾子礼叛变、刘盼盼的叛变、各种内部变动、还有内鬼冯阿四的出现,让敌人又恨又怕的地下特科悲壮谢幕。

    去年春天,亲眼看见自己的同志在叛徒的指认下,在金陵被枪决。

    往日带着传奇色彩的特科三组只余下刚加入的他和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秋蝉。

    今日他在报纸上看见了静默了一年四个月的秋蝉发出的紧急联络信号。

    他晓得,出大事了。

    两人在茶楼包间接头时候,只是习惯性地观察,就在服务员里发现往日特科的叛徒。

    压下心中异样,等服务员出去的时候,以茶蘸水,快速写了一个名字。

    视线交汇,短暂沉默已经成定局。

    这份关于敌人电话密码破解的情报在秋蝉腹中,秋蝉必须活着。

    可他是秋蝉的上线,也是发报员,如果他出事儿,情报就传不出去。

    两人只能把目光投向茶楼对面热闹非凡的亨利大酒店。

    之前坐黄包车路过酒店时候,黄包车夫说里面办喜事的是公共租界华人督察,娶了个番婆。

    倭人虽然嚣张,但在公共租界还算收敛,如果进入酒店,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在特科进行过严苛训练,在敌人发现之前逃脱,顺利地进入了亨利酒店。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次来追捕的人这么多,更没有想到,在公共租界上,倭人也敢开枪。

    好在这个华人督察不算太窝囊,快速地将倭人控制住。

    可就在两人准备改头换面出去时候,才发现,整个酒店但凡能出入的地方,全是伪装的倭人特务。

    两人无奈,只能再次回到洗手间,不敢发出声音,用手敲摩斯密码沟通。

    没有推诿,没有纠结,很快确定好方案。

    秋蝉咬住他递过去的手绢,手中的刀子对准自己胃部用力划下,本来关好的洗手门竟然被推开。

    一个漂亮的少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见眼前的场景,竟然淡定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他一开始以为少年是被吓傻了,现在想想,自己是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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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共租界的警察署门口,王三强看着鼻青脸肿的卢平生,满脸愧疚。

    “卢兄弟,都是我害了你啊,回头我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衣裳皱巴巴的卢平生摆了摆手,想要开口说是什么,扯动了嘴角的伤,干“嘶”了一声。

    等卢平生和卫渺上了王三强安排的车后,他站在车窗外,眯着眼睛笑道:

    “那卢兄弟,卫小兄弟,局里的事儿太多,我就不送二位了。。。”

    卫渺声音响亮地说:“王大哥,您忙去吧。”

    车子开去了菊花里弄停下。

    好在夜深,弄堂里没人,无人看见英俊帅气的卢先生狼狈模样。

    两人刚进院子,阿狸就从树上跳下来“喵”了一声。

    卢平生虽然晓得有阿渺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人闯入 ,但还是检查了一下他离开时候放的东西。

    卫渺等他检查完,已经哈欠连天。

    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往日这个时候,早就呼呼大睡了。

    卢平生拉她进了书房,四处检查一番,才微微抬了下巴,“说吧。”

    卫渺眼角还有因为太困浸出的泪珠,小脸茫然道:

    “说什么?”

    卢平生的表情严肃,“阿渺,侬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卫渺不去看卢平生的脸,她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卢平生看她躲闪的眼神,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阿渺,人是侬救的?”

    卫渺点头,卢大哥不是知道了吗,为什么明知故问。

    “怎么救的?他们是谁?现在在哪?”

    卢平生声音微微拔高,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嘴角的伤口,扯得裂开,有血珠子冒出。

    卫渺摇了摇头,老实讲述她看到的场景:

    “我进去时候,就看见一个大汉嘴里咬着东西,拿着刀已经把自己的肚皮划开了。”

    她一向是灵敏的,但人有三急,加上外面挂便池有两个嘘嘘的,她就想随意推开扇门速战速决。

    谁知道狭小的洗手间能看见这样的血腥的场景。

    穿旗袍的人无声流泪,咬着东西的男人额头冒汗,握住刀子毫不犹豫地继续用力。

    她和工藤大郎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过倭国的武士道精神。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要搞这种仪式。

    工藤大郎说,这种仪式非常圣神,切腹自杀的时候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就是无法忍受痛苦的懦弱之人。

    卫渺切腹自杀的过程很缓慢,让人在缓慢的痛苦中死去,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做出这种选择的人,要么是极端的信仰者,要么就是疯子。

    如今血淋淋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她觉得自己打乱了人家的神圣的仪式。

    她的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淡定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穿旗袍的人反应很快,捂嘴上刀子一气呵成。

    虽然那人一开口说话,卫渺的就晓得这“女人”是个男人。

    两人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地用摩斯密码交流。

    “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肚子流血的汉子手指跳跃。

    “但这次的情报太重要,她如果活着,就有千千万万个人要死,双方和谈抗日的领导如果出了问题,民族危矣。。。”

    捂住她嘴的旗袍男人不同意,他不让自己的同志白白牺牲,哪怕有一丁点的暴露危险都不行。

    卫渺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这是要弄死她?

    “然后呢?”

    卢平生猛然站起身体,一张猪头脸直直地怼在卫渺面前,打断了卫渺后面要讲的话。

    “卢大哥,你、你身体有伤,坐下喝口水,我慢慢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