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和你父母亲相识已经快二十多年了，虽然没有结拜为兄弟，但我们却一起经历过生死，说是情比兄弟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我一个月前才知道你是他们的儿子。”

    我吃了一惊，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李老板，不对，李叔叔，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李若谷摇摇头，“我们自二十几年前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二十五年前，李若谷是一个不良人艮字辈的成员，他虽然年龄不大，但在下五层的成员中，已经是数得着的高手了。当时的李若谷心气极高，全国各地到处跑，只要发现不平事，必定会插手去管，所以也早早引起了不良人上三层的注意。

    一次，李若谷接到了一张猎杀令，他以为还和以前的一样，让他去击杀某个恶贼。但当他打开纸条时，发现上面并没有写目标的名字，只是写着“湘西苗寨近日有采花淫贼出现，已连伤数条人命，命李若谷接令之日起即赴湘西，务必找到此贼，不论采取何种手段，击杀之。”

    不良人的任务都是一级级下发的，李若谷以前收到的任务书也都是他的上级下发。任务书只有目标的名字地址和赏金数额。但这一张纸条下面，罕见的出现了落款，发令的是当时的不良人执业堂堂主。

    执业堂堂主直接给自己下发猎杀令，李若谷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以往这种目标不明的任务都是由上三层去追查，查到目标后，再交给下五层的人去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却是由自己去追查并完成，李若谷认为这是上面要重用自己的表现。

    兴奋的李若谷马上赶赴湘西，在湘西他遇到了我父亲。

    阿云突然问：“哪个湘西苗寨？莫不是杨家村吧？”

    李若谷说：“没错，当时的采花贼活动范围就在杨家村和五柳村一带，听你的口音，也是那儿人吧？”

    阿云说：“我就是杨家村的，你说的那个淫贼，我听阿剖讲过，我师叔的老婆就差点被采花贼掳走。”

    李若谷说：“杨寨老是你什么人？”

    阿云说：“是我阿剖。”

    李若谷说：“我当时去了杨家村时，找的就是杨寨老。”

    由于李若谷年轻在各地游历，接到追杀淫贼的任务比较晚，等他赶到苗寨时，淫贼已经被我父亲左文波赶了出去。

    李若谷听杨寨老讲述了左文波追杀淫贼的事，懊恼不已，后来听到淫贼逃脱，左文波一路追杀下去，他心里又泛起了希望。问了问杨寨老左文波的去向，得知他才离开一天，马上向杨寨老辞行，一路前去追赶左文波。

    李若谷说：“我当时想这淫贼采花成性，必然不会往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去，于是就一路沿着大路追赶。每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我就先查看一番，看谁家有年轻姑娘，谁家防范不严，然后晚上就在这些人家附近巡查，希望能碰到那个淫贼。”

    阿朵笑着说：“李老板，你也不怕别人把你当淫贼抓了。”

    李若谷笑了笑，“我年轻时到处跑，对于抓恶人多少有点经验，要想抓贼，必须先熟悉贼路，我这样子也是在模仿淫贼。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样子确实会被人误会。

    “追查了三天后，我追到了一个镇子上，我照样先在镇子上查看一番，就在这儿，我发现了一个可疑人。这个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一见了年轻漂亮姑娘就盯着不放，而且还一路跟踪。这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也假装闲逛，一路跟踪这个人，跟到了他住的酒店。

    “我随后也在这个酒店住下，天黑以后，我一直守在酒店外面，没过多长时间，这个人从酒店出来了。我一路跟踪他，发现他去的正是白天他跟踪过的其中一个年轻姑娘家。

    “我心中暗喜，觉得自己这次抓到了淫贼，升到不良人上三层就是十拿九稳的事。看到这人爬上墙头，准备进入姑娘家的时候，我从后面窜了出来，一棍就向他头上打了下去。”

    我说：“李叔叔，这个人肯定不是淫贼，应该是我父亲吧？”

    李若谷说：“你为什么这么说？”许心妍和阿云阿朵也疑问地盯着我。

    我说：“如果是那个淫贼，他白天只要发现一个目标，就可以回去睡大觉，等待晚上行动就可以，没必要跟踪那么多的姑娘。他这种跟踪法， 更像是在寻找淫贼可能下手的目标，而不像是个淫贼。”

    李若谷叹口气，“不言你年龄不大，却能有这番见识，看来我把不良人交给你是对的。可我当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发现了淫贼。

    “你父亲身手比我好，我这一棍还没打下去，他就察觉到了。身子一偏，躲过我这一棍，接着一招蝎子摆尾，右腿往后一踹，我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踹在了胸口，站立不住，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我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被人一招就打翻在地，心中大怒，爬起来就扑上去拼命。你父亲说我认错人了，淫贼在屋子里，他也是来抓人的。可当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只是大骂他是个淫贼，扑过去要打。结果把屋子里人惊动了，一个人影从墙头跳出来，飞快地跑了。

    “你父亲见人跑了，一脚踹开我，就要去追。可我当时认定了你父亲是淫贼的同伙，死死地缠着他不放。我身手虽然不如你父亲，但你父亲一时也摆脱不开我，结果这一纠缠，那个人就跑了，我和你父亲反而被惊动了的人给包围了。

    “你父亲见势不妙，转身跳出人群跑了，我却被人给围住了，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阿朵说：“李老板你居然打不过一群普通人吗？”

    李若谷说：“我们不良人怎么能向普通人动手，只好抱着脑袋挨打。我一个劲解释自己是好人，是来抓贼的。可是他们看我穿一身夜行衣，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好在这帮人都没什么功夫，打了几分钟也就累了。就在他们要商量把我送警察局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冲进来，一把把我拖起来，飞快地跑了。”

    “来救我的人就是你父亲左文波，他一直把我拖出镇子外，看没人追了才放开我。我这时才知道他不是淫贼，一问姓名，他说他叫左文波，已经追踪这个淫贼好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发现了淫贼的踪迹，结果还被我给搅局了。”

    “后来我们两个人就攀谈起来，越谈越投机，他比我大一岁，我就叫他左大哥，所以我说你应该叫我叔叔。左大哥知道我是不良人派来追查淫贼的，就说协助我一起，务必把这个淫贼给拿下。”

    我说：“李叔叔，我父亲怎么会去苗寨的，他有没有给你提起过？”

    李若谷说：“当然提起过，他说他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是个柳仙。”

    我打断了李若谷，“柳仙，是一条蛇吗？”

    李若谷说：“是，左大哥和这个柳仙也是通过打斗认识的，他这个柳仙朋友受了伤，他是去苗寨求医的。正好在苗寨碰到了这个淫贼行凶，于是他就一路上追踪了下来。

    “我见左大哥愿意帮助我追踪此淫贼，心中大喜，他功力比我高，有他帮忙，我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于是我们二人结伴，一路追踪，这个淫贼狡猾的厉害，我们一连追踪了将近三个月，才在你们省城的古城区发现了他的行踪。

    “这个淫贼在我和左大哥的一路追踪下，已经精疲力尽，好几次都差点落在我们手里。但到了古城之后，他突然失去了踪影。我和左大哥寻找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了他的藏身之所。”

    我说：“是不是在一个唐代古墓中？”

    李若谷惊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不光知道他的藏身处，我还见过他的尸骨，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淫贼，他是天师府的志信天师，和现在的四大天师同辈，是他们的师弟。你们听说的我一个人消灭了一支僵尸部队的事，就是发生这个古墓里的。”

    李若谷：“我早该想到这个地方的，我在这儿也见过僵尸。只是想不到堂堂天师府，居然也有这种人。”

    我说：“志信天师本身是个好人，但他被人夺舍了，所以才变成这样子的。”

    我把志信天师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李若谷说：“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你要不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左大哥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我说：“李叔叔你接着说，我父亲是怎么离你而去的？”

    李若谷说：“我们发现志信天师的行踪后，左大哥和我趁着晚上，偷偷地摸到了古墓里。志信天师没想到我们能找到他，吃了一惊，抡着工兵铲就朝我们打过来。我们三个人一直从甬道打到墓室，志信天师被左大哥一脚踹到了棺材上。把棺材撞得平移了二尺远，棺材下面露出了一个大洞。

    “志信天师这时已经被我们逼的狼狈不堪，此时见下面有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了下去。我和左大哥正要跟着跳下去，就听志信天师在洞里一声惨叫，接着就拼了命地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