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啦!!绥远津……绥远津被左宁的水师攻克了,周玮宗师也被敌将当场斩杀与城头之上,绥远津,崩了……”
敖洛的城墙上,廖易看着底下乌泱泱一大片的左宁大军,一边指挥着城头之上的守军去阻拦朝廷军的攻城,一边亲自拿着武器,借助自己宗师的实力在快速地拦截左宁这边的武者登上城头。
此时此刻的廖易,脸上的尘土还没有擦去,为了保证他的实力可以尽可能地用到战斗上面,他甚至连内息护体都比平时大幅削弱了不少,仅仅是护住了自己的几处要害,自然是没有闲心顾及自己的形象。
听到了呼喊自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之后,廖易这才从手中探出一抹内息掠过来自己的脸,拭干净了脸上的灰尘,然后扭头看向了一身狼狈地朝自己跑过来的士卒,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缓口气,慢慢说。”
士卒不知道廖易刚刚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呼喊声,还以为廖易现在如此之淡定是有恃无恐呢,于是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一口气之后,认认真真地说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绥远津在昨天中午的时候,被左宁的水师一举攻克了,阳水那边在得知此事之后想要迅速支援,被崖州军的水师拦住了,周玮宗师也已经身陨,和绥远津共存亡了,您看这……”
廖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士卒跑上城头和自己汇报的急报居然是如此的噩耗。
他顿时失去了刚刚风轻云淡的表情,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手中紧紧攥着长刀的刀柄,目光好像能吃人一样看着这名士卒,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绥远津,丢了?周玮死了?!”
这才明白刚刚廖易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喊话罢了,看着廖易那面目狰狞的表情,士卒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又把消息说了一边:
“是……是。绥远津被左宁的水师于昨天中午攻克了,周玮宗师也被敌将当场斩杀狩首,阳水的大军被崖州军堵在了内河道上面,根本没有办法支援……绥远津,丢了……”
廖易怔怔地看着士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刚刚那面目狰狞的表情也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定在原地,周遭的喊杀声在一瞬间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终于,不知道过来有多久,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好像是癫了一般地惨笑两声:
“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咽喉一甜,随之而后,他顿时就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士卒看见主将居然被气得口吐鲜血,昏死在了城头之上,顿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连忙高声呼喊着,叫来了其他士卒,把廖易迅速抬下了城楼……
……
“报告大将军!绥远津来信!绥远津已经被拿下了!大水水淹绥远津,把绥远津的西城墙都给冲垮了,陆将军与城墙之上阵斩敌将宗师周玮,现在在城外水寨据水而守,等待您的下令!”
几乎就是在廖易昏死之后,骑着白马在战场之上督战的左宁,就看见了一个满眼都是兴奋的士卒骑着战马,冲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在朝着自己行了一个军礼之后,翻身下马,语气兴奋地说道,
“阳水的守将也被荀统领率领崖州军堵在了内河道,无法抵达绥远津。”
大寒那边已经解决了呀,这么快。
左宁在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着一边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是露出了一脸大喜的表情的顾云直说道:
“绥远津丢了之后,廖易的青王叛军那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士气必然土崩瓦解,彻底崩盘,命令大军,撤军,将云州军所部立刻派遣去绥远津,帮助去那边帮水寒,七日之后,等到青王叛军的士气彻底跌入了谷底,我们夜袭敖洛,一举夺城。”
现在青王叛军部众之内,还没有把绥远津陷落的消息传开,此时强行攻城反而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所以顾云直也很认同左宁的观点和决策,立刻点了点头之后,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说道:
“好,我这就去办!”
说完,便勒转马头,立刻去组织部众慢慢地撤离敖洛前线的战场。
……
随着左宁这边撤军,绥远津陷落,被左宁奇袭成功的消息也在青王叛军之中不胫而走,顿时就传开了。
一时之间,整一个敖洛在被数月的强攻高压之下,神经早就紧绷到了极限,现在在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那根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就仿佛崩断了,比青南郡陷落那一会儿的还要绝望的情绪在一夜之间成了敖洛城内的守城叛军的主旋律。
而在同一天夜里,得知了敖洛这边的三镇防线因为绥远津的沦陷而崩溃,绝对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的公孙郴,则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背起了自己的宽刀“斩虎”,离开了敖洛,回去梁州了。
绥远津陷落之后,三镇防线在失去了粮仓支援的情况下,必然没有办法再和现在这般固若金汤了,而且,绥远津落入左宁的手中之后,阳水的援军几乎就会被左宁的水师彻底隔绝在外,没有办法支援过来,而顶在了最前面的敖洛,基本上就是一个孤城了……
自己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自己出现在了敖洛这边,自己风云会那边若不是江湖背景深厚,还有梁王从中擀旋,早就被朝廷登门了,一旦风云会那边出事了,自己和梁王的谋划也会胎死腹中。
得不偿失。
即便是周家是自己挚友周鼎的世家,在青州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情况之后,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离开。
而周政也没有办法再说服公孙郴留在敖洛,在得知了公孙郴不告而别之后,也明白,成水郡在短时间陷落也不过是短时间的问题了。
但是成水郡丢了,整一个青州他们就只剩下了峻山郡,彻底退守高原的他们,甚至都不再需要左宁动手,把他们晾在了上面,不需要多久,只要在高原之下把所以的井陉一断,他们基本和瓮中之鳖没有区别了。
……
“退守还是……”
烛火之下,已经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廖易脸色苍白,看了看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卢仓,听着他的问话之后,苦笑一声:
“你们退吧,退到峻山郡,和青王殿下汇合,我留着断后……”
卢仓一看一脸死志的廖易,听着他的话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开口阻止道:
“廖帅,你乃是三军主帅,怎么能亲自断后?!……”
昏黄的烛火在中军帐里面摇曳着,将廖易那苍白,没有血色的憔悴脸庞给映照得昏黄,他惨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廖易虽为三军主帅,受青王殿下的知遇之恩才能一展自己的才能,但是廖某却在一年之内,不但寸功未力,还被朝廷大军杀得丢盔弃甲,一胜难求!此乃廖某之过也,廖易无颜回去面对如此信任自己的青王殿下,唯有一死,才能弥补我的过错啊!……”
说完,廖易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得朝外面走去,在周政和卢仓的眼中,廖易此时此刻,彻底没有了刚刚举事的时候那股子意气风发,转而,只剩下的是,
落寞和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