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再不住口，我会把你的地府掀翻，我会杀了你……”

    黄安青筋暴涨，怒火中烧，他的双臂开始咯咯地响，他快忍不住了。

    “好，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玄天姬同样激动万分，她嘴里冒着气，眼里能喷火。

    “你就是杀了我，让我变成鬼，我同样要控诉他们的罪行，玷污我，坏我名声的人不是我自己，是他们，他们……”

    轰！

    黄安再也忍不住，一掌出去，将玄天姬打得飞了出去。

    玄天姬像树叶一样轻飘飘落在了万象泉灯塔下面的亭子里。

    黄安忘了尧舞阳忠告，纵身一跃，到了亭子玄天姬身旁，一把将她从领口提起来，一字一句怒道：

    “我告诉你，你诋毁别人我不管，诋毁大燃，我纵是粉身碎骨也要和你见个高低，你明白吗？”

    玄天姬没有做任何反抗，她身受重伤，可怜兮兮，眼泪巴巴，满眼深情看着黄安。

    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可怜，像个温顺的小狐狸，对人毫无威胁的样子。

    黄安看她这般柔弱神情，怔了一怔，随即放开了她，强横的心态渐渐缓和了下来。

    玄天姬半趴在地上，抽泣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控诉并没有完，我要一吐为快……“

    黄安转过身，看着万象泉里清澈见底的水，水里果然有许多老龟，有的在缓缓游来游去，有的静卧一动不动，一副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感觉。

    黄安再没有阻拦玄天姬的控诉。

    ”半个月以后，我被放出了黑屋，耳优和伞游不见了，有人说已被逐出师门，不知去向。“

    ”师父对我不闻不问，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地方去，暂时没有被驱赶，但是很明显，我成多余的人了。”

    “我孤独无助，我惶恐不安，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想过普通人生活，我想谈恋爱，这碍着别人什么了？”

    “过了几天，大燃和叶大根要去天尽头宇宙壁，听苍元灵讲授宇宙万象法则，大燃带着长风，而叶大根说我尘俗未断，不适合再跟着他，分明就是嫌弃我，嫌弃我坏了他的名声，要逐我出师门的意思，我想问他，他有没有搞错？满头大汗蹂躏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嫌弃？”

    “他们走后不久，飞廉带着恶魔来扫荡了，全岛一百多口人，被他们斩杀殆尽，生吞活剥，我因为有些本事，做着殊死搏斗的抵抗。”

    “最后，飞廉亲自来了，见我既漂亮又有本事，他十分喜欢，说如果我归降，他愿意纳我为妾吃香喝辣，一辈子呵护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那般丑陋恶心家伙？我宁死不屈。”

    “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个情种，跪在我面前七天七夜，那七天七夜，他说完了世间所有男人能说的情话，他很丑陋，他是吃人恶魔，但是他胸怀坦荡，不做我不情愿的事，渐渐的我明白，比起他，那些偷鸡摸狗，却又道貌岸然的人是何等的卑劣，何等的让人看不上眼。”

    “出于无奈，最终我答应只做他的红颜知己，互相扶持，互诉情话，但不做夫妻之实，没有想到他爽快的答应了，就这样，我入了魔族。

    “入魔族后，我才了解到，所有的正与邪，恶与善，都是伪命题，大家都是为了活着，活着都得吃饭，饭是有数量的，不抢不夺就会饿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丛林法则是千古不变的唯一生存法则，所谓文明，仁爱不过是统治者为粉饰自己创造的词汇，统治阶级的骨子里没有人会否认丛林法则，一句话，所有生灵都想活着，谁都没有错……大家凭智商，凭能力，凭各自的手段向前冲。”

    “黄安，下面我要说说那个苍元灵了，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作为苍天神主的苍元灵，杀戮起来何其歹毒，飞廉作为邪恶之主，把他打入宇宙黑洞是罪有应得，可飞廉的千万子民难道全部罪无可赦，非死不可吗？难道他们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吗？作为苍天神主，他为什么不给他们一块封地？让他们自生自灭，而是选择将他们赶入火山谷，封印在火山谷一网打尽？“

    “黄安，试想一下，千万生灵，被一齐封印在火山谷，前行无路，后退无门，嚎哭连天，最后活生生成了烤全人，一个个黑炭似的死于非命，尸骨堆积如山，那场面是何其悲壮，何其惨烈，我玄天姬入魔族，跟着飞廉四处杀戮，自知罪孽深重不可活，但是当我亲历过那场浩劫，我认为谁都一样，没有谁更仁慈，没有谁不是刽子手，没有谁是值得我敬仰的，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再说我们三十六神将，被压在地府占山为王苟且偷生，一日日盼望着有出头之日，没有想到，飞廉那货逃出黑洞，劈开火山谷封印，并没有揭开玄武石的打算，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死在了地狱的原因，其实飞廉知道，我们并没有死，三十六神将早已修炼成不死不灭之身，怎么可能会被地狱烈火烧死，他心知肚明，唯一的理由就是惧怕唐尧儿，唐尧儿法力高强，拿捏着飞廉的命门，因为她控制着飞廉千万子孙后代的孵化，他们虽然修成人形，生育依旧是卵生，唐尧儿所生千万枚卵在飞廉归来后，顷刻间孵化成魔，像我这样的小三身份，在唐尧儿眼里，不可能容忍下去。”

    “我玄天姬心知肚明，心里始终平静如水，我投靠飞廉，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怎么可能爱上那么一个人，因此上一直都没有出地府找他的打算，以前是惧怕苍元灵，现在是出去了也没有容身之处……”

    “黄安，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我不知道是什么希望？我只觉得心潮澎湃，三万年以来，除了碰到长风哥哥有过一回令人兴奋激动的情怀后，我的心一直犹如死灰，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你还记得吗？我看到你第一眼时说了什么吗？我说哇，好年轻！比起在眼前晃动呆滞麻木的神将，和丑陋不堪的厉鬼，真的让人瞬间心生爱慕之情。黄安，我好喜欢你，但是我知道，我算什么东西，我虽有不死之身，不过是老朽腐木而已，不敢奢望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从常理判断，即便你为了那个小丫头来地府，也该是从丰都鬼城下来，而不是捅破玄武石，黄安，你一身正气，一身本事，绝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我玄天姬能号令三十六神将，也绝非浪得虚名，有人说我靠着飞廉庇护，可你也看到了，飞廉重生，三十六神将没有谁愿意离开我而去投奔飞廉，我有我的长处，我的能力谁都不敢小觑。黄安，如此掏心掏肺的跟你说话，你应该明白我的心事了吧？如果你愿意透露真心，我玄天姬情愿倾尽所有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