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时不虞的决定,国师挥挥手赶人。
时家人欲言又止,但是看国师都没有反对,便也不说什么。
要说对不虞的疼爱,国师绝不比他们少,他既然同意,一定有他的道理。
时不虞收拾了两身衣裳,带着丹娘上了丽妃的马车。
一踏入宫门,时不虞就和丹娘挤在窗口往外看,对着这里那里指指点点。
历经数朝的皇宫,有很多故事可以讲。
丽妃在一边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心下也感慨,天下人对这皇宫全是野心和**,可时不虞眼里看到的却是它数百年里有悲有喜的过往。
若说她清高孤傲目下无尘,却也并非如此。
“看那里。”时不虞指着一个装饰的小物件示意丹娘看:“听说是纯金打造的,丹娘,你去咬一口看看是不是。”
丹娘拧她耳朵。
时不虞立刻识时务的改口:“我自已去咬。”
丽妃用帕子掩住嘴角笑意,给了她答案:“这事我倒是清楚,皇宫才建的时候那些小装饰确实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后来被人打进京城来了,皇宫大乱,那些小物件被人全掰走了。之后王朝新立,修复皇宫的时候便只刷了金粉,内里是石头。”
时不虞顿时不感兴趣了,往右边一看,见到了老熟人王觉。
王觉也看到了她,诧异之余忙躬身行礼。
时不虞挥挥手。
计安很有分寸,还没有登基,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动任何人,以免落人话柄。
一路往里走,看着雕栏玉砌金壁辉煌的宫殿,时不虞悄悄撇嘴,真俗,又不是真金子。
前边的马车停了下来,时不虞看着计安走过来。
“和我一起去御书房?”
“不去,耽误你和大臣掰手腕。”时不虞不想理这些事,忍不住仍是提醒了一句:“最开始就不能落于下风。”
计安点头应好:“你先随母亲去她那里歇息,我已经让红梅居的人进宫收拾你的住处,待收拾好了让宜生来告知你。”
时不虞眉头微蹙:“宜生没回红梅居?”
“他和素绢暂时留在宫中。”计安解释道:“内侍和宫女那边都需要有人主事,其他人我信不过,待我把宫中事务理清了便放他们走。”
“宜生是读书人,你别轻贱了他。”
“我知道。”
时不虞也就不说什么,摆摆手把头缩了回去。
在外边看着皇宫,觉得像关在笼子里,抬头只能看到那一小方天空。
可坐在马车里,却晃了好一会才到。
下了马车,有肩舆在等着。
时不虞拒绝了,和丹娘一起跟着丽妃的肩舆走,经过一重又一重的宫墙,终于在一座宫殿前停下。
“华羽宫。”时不虞看着这三个字想起来了:“你之前住的地方?”
“嗯,在哪里都是住,不想换了。”
兰花领着数人迎上前来,见到时不虞快走一步行礼:“奴婢见过姑娘。”
在她身后,认识的不认识的齐齐跟着行礼。
“兰花姑姑免礼。”时不虞上前托起她,笑眯眯的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兰花姑姑看着气色都好了许多。”
兰花一脸的笑:“奴婢没记错的话,也就两日没向姑娘请安。”
“才两日未见,姑姑就这么大变化,不更说明姑姑逢喜了吗?”
“姑娘说什么都对。”
丽妃在一边听得牙酸:“你对我怎不见这么嘴甜。”
“嘴甜不了一点。”时不虞笑嘻嘻的:“我们之间更适合吵架,说起来我还挺怀念的,要不我们再小字条还是画画的你来我往一番?”
丽妃不甚优雅的斜她一眼,越过她往里走去。
时不虞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那今天先来小字条回味一下?画画也行,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画的那幅画上,那只吓到你们的狗画得太小了,就那么大点分明就是只狗崽子,牙齿都还没长好,哪里能咬人……”
丽妃停下脚步,咬牙切齿的道:“那只狗是来咬你的!”
“不可能!分明是把你吓哭了!”
“咬你的!”
时不虞双手抱胸,下巴一抬:“你有证据吗?没有吧?我有,虽然被你撕成八瓣了,粘一粘还能看!我这就让人拿过来!”
丽妃恼得拍了她手臂一下,一脚重过一脚的快步进殿。
真是什么气人说什么,那画都被她改成那样了,自已怎么拿出证据来!
时不虞朝丹娘眨眼,双手插腰神气的跟上,嘿嘿,不吸取教训的手下败将,这不是又输了吗?
华羽宫里的宫女都是在丽妃身边伺候多年的人,认识时不虞的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反正自从娘娘和时姑娘对上就没赢过。
更多的是只闻其人,知道有这么个姑娘时常把娘娘气得不行,但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亲眼见着了,她们才知道,娘娘确实不是占上风的那方。
可要说生气,她们却也没看出来。
殿内,时不虞如回自家一般自在,随意在丽妃不远处坐下,又拍拍身边位置让丹娘坐。
丹娘心里本还有点紧张,一年前她还和范参在黑市混着,一年后就混到皇宫里来了,饶是她胆子大,也觉得有些虚。
可见到小十二和丽妃的相处后,她那点紧张消散了许多。
平常心就好,她在心里和自已说,向丽妃行礼后,在小十二身边坐下。
丽妃还真就喜欢她们俩这不谄媚,但也不疏远的姿态,平平常常的让她觉得舒服。
眼神落在时不虞身上,她有些想问为何愿意进宫来,可稍一想,她便按下此事。
她担心若她问得多了,时不虞会多想。
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她道:“待你母亲回京后,我想常请她来宫里说说话。”
时不虞笑:“看来在寨子里和我母亲相处得不错。”
“宗妇不好当,当得好的当然有,可能好到你母亲这个地步的不多见。”丽妃回想这半年所见很是感慨:“要平衡各房,要稳住她们的心,还要把她们拧成一股绳,保持精气神不垮掉。那些妇人也敬她,却不惧她,这在大家世族中实在难得。从她身上,我学到了许多。”
“等我娘回来了,你一定要夸给她听。”
丽妃斜她,真是,就说不上正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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