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完一曲后,祁同伟和秦志高打了声招呼,把杨黎带出歌厅,上了自己的车,开到市中心的广场附近。
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杨黎,祁同伟露出笑容,安慰道:“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想和你聊聊。”
“那个秦总,他给你了多少钱?”
“大哥,我……”杨黎低着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你最好和我说实话,否则这钱你拿不到。”
“他给了我一万,今天陪了你之后,再给我十万。”
“十一万,这不是个小数目。”祁同伟冷笑了一声,又道:“秦总告诉我,你是个学生,是吗?”
“嗯。”
“那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
“不知道。”杨黎摇了摇头,道:“秦总他没说,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当官的。”
“哦,不知道也好,我看你是个很清纯干净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很缺钱吗?”
“我……”
“实话实说。”
“大哥,我爸妈下岗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拿不出钱给我交下个学期的学费了,我想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
“你是哪里人?”
“我就是吕州人,家住在城北那一片。”
“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这……”杨黎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放心吧,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家里人的。我到你家去,只是想看看你们家到底有多少困难,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那我回去,跟我爸妈怎么介绍你?”
祁同伟想了想,说道:“就说我是你校长好了,去你家做家访。”
祁同伟到杨黎家只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祁同伟向杨黎许诺,可以把剩余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借给她,等她工作了之后再慢慢还,并且把她的父母介绍到经开区工厂上班……
回到市中心后,祁同伟打电话给秦志高,让他过来找自己。
秦志高来了之后,一脸的惊讶:“祁主任,杨黎去哪了?”
“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你以后不准再去找她做这种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祁同伟说到这里,拿出一万块钱,道:“这是你给杨黎的钱,收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不希望有下次。”
……
祁同伟之所以要帮杨黎,并不是他爱心泛滥。
而是觉得,杨黎做这事,是为了替家里分忧,说明她本质不错,不忍心看着她走向堕落。
卖身这种事,一旦出现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
就算杨黎不想继续下去,秦志高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她下水,甚至将她发展为下一个顾晓晗。
别看顾晓晗现在表面上很光鲜,但背后却是道不出的艰辛苦楚,谁知道哪天,她会碰上变态狂,被弄得死去活来,甚至还可能会有人把性病传染给她……
就连她累死累活赚的那些钱,到头来也未必真能拿到手,说不定秦志高已经给她挖好坑,等到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就吃干抹净,把她埋了。
祁同伟不希望,杨黎也走上顾晓晗的老路。
更何况,垫付学费,介绍她父母工作,对祁同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举手就能拯救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这样的善事,何乐而不为呢?
……
祁同伟做了件好事,帮了个人,心里颇有些成就感,但他马上就发现,人是帮不完的。
几天后,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小姨子王子佩也跑来了吕州。
名义上,她是帮着一起照顾姐姐,实际上是想让祁同伟帮她安排工作。
王子佩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也出落的美丽动人,只是她成绩一般,和她姐姐一样,只考了个大专。
虽然同是大专,但六年后和六年前相比,含金量明显褪色不少。
而且现在大学生已经取消了工作分配,以王子佩的文凭,在外面很难找到好工作,考公务员,也缺乏竞争力。
对于这个小姨子,祁同伟自然是责无旁贷,他连外人都帮,怎么会不帮亲人。
他去找了高义,让高义给王子佩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反正大专也是大学生,这么做不违反政策。
最终,王子佩进了平湖区档案局,平时住在单位宿舍,周末跑到姐姐家来住……
刚安排完王子佩,祁志勇带着儿子祁晓伟找来了。
对于这位石塘村的支书,祁同伟是带着尊重和感激的,借钱借的最多,炒股带头响应,可以说帮了很多大忙。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轻易答应。
“支书,现在你都是那么大的物流公司老总,让晓伟到公司干,接你的班就行了,当什么公务员啊。”
祁志勇一脸赔笑道:“同伟,托你的福,现在乡亲们都发了大财。”
“但自古以来,生意人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只有当官,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材。
我家晓伟一直把你当做榜样,也希望和你一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祁同伟虽然有些无语,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毕竟祁晓伟是汉东政法大学毕业,虽说比汉东大学政法系差了不少。
但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本科院校,小一号的干部摇篮,有不少毕业生都分布在全省各地的党政机关里。
再说了,如果祁晓伟发展起来了,也能帮自己挡掉一些麻烦。
嘿嘿,将来村里有人想当协警、收费员,甚至警犬,让他们都去找祁晓伟,别来麻烦自己。
最终,祁同伟卖了个人情,把祁晓伟安排进了吕州市检察院工作。
做为交换,他把对方一个初中文化的亲戚,安排到经开区派出所,当了个没有编制的巡防员。
刚松下一口气,祁长贵又来了。
这个迂腐的老农民,希望祁同伟给堂弟祁同军找工作。
本来找工作这事,对祁同伟来说很简单,关键祁同军只是高中毕业生,却也想当公务员。
这不扯淡嘛?
祁同伟直接表示,自己办不到。
谁知道祁长贵立马不高兴了。
“同伟,你都帮志勇的儿子当了干部,怎么不能帮帮自家的堂弟,你们可是同一个爷爷的。”
“这能一样吗?”祁同伟据理力争道:“人家晓伟是本科生,同军才高中毕业,完全不符合当干部的标准嘛。”
“高中毕业也不错了,我们村里没几个,邻村那谁,高中毕业不照样当干部了。”
“人家那是八十年代的高中生,不比现在的大学生差,压根没法比。”
祁长贵不乐意了,拉下脸不讲理的道:
“那我不管,你现在的官都跟县太爷一样大了,开个后门不行吗?
当年你叔可是帮了我们家不少忙,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就不管你堂弟,人家背后要戳我们的脊梁骨的。”
“我帮的还少吗?”祁同伟毫不退让的顶了回去:“他们家炒股赚了多少钱?后来跑运输又赚了多少钱?”
“现在都是百万富翁了,还要我怎么样,把他们全部都弄成当官的?
难道我们欠的人情,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这不是钱的事,你现在帮了晓伟,不帮同军,我的面子往哪搁嘛?”
听了这话,祁同伟算是彻底明白了。
十有八九,都是这个老父亲太坑,为了面子,到处替自己揽事。
越是这样,祁同伟越是不答应他。
今天要是妥协了,下次祁长贵估计得让我把初中生也弄成公务员。
说不定上辈子祁厅长包庇的那几个轮J犯,就是这个老爹逼着他干的。
最终,祁长贵丢下一句话,气鼓鼓的走了。
“同伟,你以后别回村了,省的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