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轻轻一甩,便将我甩出去老远。
苏梦瑶上前,护在我身前:“江祭臣,醒醒!”
江祭臣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曲着,咧着嘴笑:
“滚!”
苏梦瑶抽出枪,对准江祭臣的心脏:“退后!”
江祭臣根本就不怕,他一步步靠近苏梦瑶,笑出声来:
“我说,滚!”
我用力从地上爬起身,拉住苏梦瑶的胳膊:
“苏队,后退!”
苏梦瑶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祭臣突然抬起头,朝苏梦瑶的头抽了过去。
“小心!”我大叫一声。
同时,空中传来枪声。
江祭臣的腿中弹,他半跪在地上,我们转头,看到省局下来的张队正握着枪,指着江祭臣。
江祭臣试图起身,但却再次跪倒下来,他眯着一只眼睛,顶着恐怖的,满脸是血的模样,仇视地望着张队。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喊,“退后,所有人都退后!”
张队还是一样的执拗脾气,背后带着另一个省局的警察,大踏步地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我抓住江祭臣的胳膊:“沈安之,你这样会害死江祭臣!如果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好人的话,就不应该滥杀无辜!”
江祭臣对我笑笑:“韩大方,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说完话,江祭臣的身体瘫软下来,倒在地上。
张队已经走到江祭臣的身边,先是用枪指着江祭臣。
见江祭臣已经晕倒,便将黑洞洞的枪口丢准了我的头。
苏梦瑶急了:“张队,你这是干什么?!”
我真的很无语这个省局来的人,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附近居民报警,说这边发生斗殴事件,没想到竟然又是你们!”他说道。
我气极,一把抓住他的枪口,顶在我的眉心:“来,你要真有本事,朝这儿开枪!”
“韩大方!”苏梦瑶喊道。
我冷笑一声:“张队,你就是这样跟市局的人打配合的?”
“你以为我不敢吗?!”张队咬着牙说道。
我嘲讽地说道:“正事儿没见你干过几件,添乱的事儿,每次都有你!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
张队生气,拉开了枪支的安全栓:“韩大方!你找死!”
我见这人这么容易被激怒,大笑出声:“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关系后门,竟然混到这种级别,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韩大方,你少说两句!”苏梦瑶大喊道。
背后,救护车已经开进了小区。
我们的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居民,大家似乎也没有对枪支的恐惧。
不知者无惧。
普通人倒是很少能看到真的枪支,更很少见到,像眼前这种警察用枪指着警察的情况。
医护人员下车,见我们此刻情况,都不敢太靠近。
苏梦瑶皱眉说道:“救人要紧,你们工作吧!”
医护人员明显还是有些害怕,绕着我跟张队走。
我看到他们抬起江祭臣的时候,他醒了过来,用一只还好着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另一波医护人员将陈斐也抬上了救护车。
被抬上去的时候,陈斐还没有醒过来。
我听见周围的居民们在窃窃私语,讨论着眼前的情形。
有人甚至怀疑,因为我没有枪,所以是我打伤了江祭臣,才被警察指着头。
张队身边的小警察上前,劝解道:“张队,这么多人看着,回去再说吧。”
我死死地盯着他,毫不退让。
张队也冷冷地看着我。
苏梦瑶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跟张队道个歉。”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还真是死要面子。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懒得跟他墨迹,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
张队唇角抽了抽,放下手里的枪,愤怒地看着苏梦瑶。
“这种人竟然能进市局,我看你们局长真是什么人都要!”
我还想说什么,被苏梦瑶拉住。
张队掉头跟同事离开。
苏梦瑶大声说道:“张队慢走,回去跟您汇报情况!”
我真是觉得苏梦瑶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
即使她在刑警队能横着走,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待张队离开后,我才转头看向苏梦瑶:“现在的情况,你怎么看?”
苏梦瑶摇摇头:“先去医院看看江祭臣的情况,你去吗?”
她能这么问,就已经想好了我可能不去的可能性。
我叹口气:“你去吧,我再上去看看。”
说着话,我用下巴指了指楼上。
苏梦瑶明显有些不太放心我:“陈斐的母亲应该是有些问题的,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现在,没有沈晚晚的帮助,只有她留给我的护身红绳。
我挤出一个笑容,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笑道:
“她一直都在。”
苏梦瑶顿了顿,点头:“好,你自己小心。”随后,便开车离开。
背后,陈大勇还没有醒来,我上前拍了拍陈大勇的肩膀:
“兄弟,跟我去你家看看。”
陈大勇慢慢从昏迷中醒来,他一手扶着头:“刚刚,怎么了?”
我叹口气:“没什么,反正,有你没你都差不多,以后,我还是不要找你帮忙了。”
陈大勇点点头:“哦。”
答应得倒是挺爽快。
我跟在陈大勇的身后,重新向他家走去。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我看到陈大勇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陈大勇,你女儿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陈大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什么事?”
“外遇。”我说得简单明了。
陈大勇红着眼睛:“是我老婆不让我回家,只让我每个月把钱打给她的。”
我也停下脚步,不是说我不相信他,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不太对劲。
而家里,陈斐一直都在的话,她妈妈如果有问题,她不可能不知道。
更不可能会将这件事赖在陈大勇的身上。
陈大勇似乎看出我不相信他,叹口气:
“一个月前,我老婆开始不让我回家的,我想,一切问题,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又是一个月。
我想,事情的开始,应该就在那个节点,而不是表面看上去的两周前陈大勇死亡的是假。
等我回到陈斐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她家的门开着。
里面黑漆漆一片。
我察觉不对劲,轻轻推开门。
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到窗帘已经被拉上。
在客厅的正中央,陈大勇的老婆悬挂在风扇上,歪着头。
血水染红了她的衣服。
满地鲜血。
她的心脏掉落在脚边,一如当年,我母亲死亡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