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认真给每一颗山楂去籽的韩程达抬起头，“二妹，稳重点。”
“大哥，我有要紧事和你说。三弟吃了三张处分的事情，你知道吗？”
韩程达双眼刹那锐利阴沉：“一张处分什么时候又变成三张了？”
小姑娘缩着脖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连三弟有一张处分的事情都不知道。”
韩程达是知道韩程山有一张处分的，那时候父母还在。
“老三呢？”
“还没回来。”
“你帮我去籽，我去找他。”
“大哥——”
韩柔担忧：“爸爸妈妈过世后，三弟性格就变得很暴躁，你……别对他太凶，好好和他说。”
“我心里有数。”
……
偏僻的一条路上，韩程山被五个初中生包围在中间。
“你就是韩程山？”
“听说你爷爷是个垃圾瘪三？”
“韩程山，你在小学嚣张，到了我们初中可就嚣张不起来了！”
“让你欺负我弟弟，现在知道怕了吧？”
“打不过我就找老的来？”韩程山不但不怕，还一脸不屑：“有本事你们和我一打一，五个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册！小子，想逐个突破？别做梦了！傻子才会和你一打一，我们就喜欢五个欺负一个！”
“兄弟们上，教教这个嚣张的小子做人！”
韩程山躲过了一个，另一个就会趁其不备偷袭他，双拳难敌十手。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呵斥。
五个初中生撒腿就跑。
韩程山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
教导主任把人扶起来，声音严厉：“如果我今天不走这条路，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还能是什么下场，不就是被揍一顿，只要不死就没事！”
“不死？曾经，就是这条路上！三名无业游民抢劫殴打一名学生，因为错过了黄金救治时间，那名学生死了。”
“他是个短命鬼，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韩程山眼底有浓烈的黑色漩涡：“我的命很大的，否则全村人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教导主任心下一软，拉住韩程山：“走，跟我去医院。”
“老师，你松手，别拉拉扯扯，我袖子都要被你扯烂了……”
“再废话就给你一张处分！”
“老师，除了处分，你还能威胁我什么？”
“找你家长！”
“家长……那人算吗？”
“他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我和他不在一本户口簿上。”
“你爷爷已经买了房子，将你们七人的户口全都迁进去了。他是户主，身份关系那一栏，是爷孙。”
“他买了房？怎么可能？”
韩程山清晰记得，三个月前，他们七人跟着刚认的爷爷回家，见到他住在破旧不堪的自行车管理室里。
当时老爷子全身上下只有一万，还是警察刚给的。
只是三个月，就能买房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卖冰糖葫芦这么赚钱的吗？
他不知道的是，韩非一个月净收入能有十几万。
韩非和徐老头对半开，本来徐老头不愿意收那么多，毕竟配方是韩非的，但韩非说这是房租，如果徐老头不收，他就搬出去。
三个月时间，韩非也存了二十几万，用这笔钱买一套郊区的小房子还是够的。
房子离孩子们的学校太远，房子又小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也只是挂户口而已，他们还是住在徐老头的自建房中。
韩程山在不情不愿之下被教导主任带到了医院，在医生帮他上药的时候，教导主任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给韩非。
韩非急匆匆走出房间，正巧和准备去找韩程山的韩程达撞在一起。
韩程达很少看到这个小老头这么着急，难得开口主动和韩非说话：“你有什么急事？”
“大孙子，走，跟我去医院！山小子被人给揍了！”
“什么！”
……
“老三！”韩程达愤怒走过去。
听到韩程达的声音，韩程山本能颤抖了一下。
这副怂样就算在遇到五人围攻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却在见到了大哥的第一时刻出现。
这可能就是来自兄长的血脉压制！
教导主任见家长来了，松了口气：“韩程山爷爷，你来了。”
“姜老师，谢谢你送山小子来医院，看了多少钱，我给你。”
“钱都是小事。现在是韩程山思想上出了问题，他和我说明天要去初中等那五个人，趁那五个人落单的时候报仇。”
韩非：“……”
这小子脑子坏了？
等伤好了再去报仇不好吗？为什么要急着明天报仇？
就算要执行这个计划，也该拿个麻袋把人套了打一顿，而不是大咧咧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布：“我要行凶了！”
这要是他明天不去揍人，而那五个人却出了意外，第一个嫌疑人不就是他？
“姜老师你放心，明天我不摆摊，我什么地方也不去，就看着这个小子！在他伤好之前，我不会放他单独出门！”
“那……您老什么时候摆摊？”
要等韩程山伤好，起码一个星期吧？
一个星期吃不到扁冰糖葫芦了吗？
看似严肃外表的教导主任，其实是个甜食控。
“虽然我不去，但老徐还是会出摊。”
“那就好！”
教导主任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脸色涨红。
她干咳一声：“既然孩子已经交到您老手里了，那我就放心回去了。”
“等等，姜老师，医疗费我还没给你！”
“回头再说吧。”
教导主任踩着高跟鞋匆匆大步离开。
韩非问韩程山：“看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她怕我骨折，拍了ct，价格比较贵，一共510元。”
韩非拿钱交给韩程达：“你追上去，把钱还给姜老师。”
韩程达深深看了韩程山一眼：“等我回来教训你。”
支开韩程达，韩非叹口气：“你和爷爷坦白，你到底吃了几张处分？”
韩程山闷声：“三张。”
“你知道吃第四张就会被开除吗？”
“知道。”
“这回，你为什么被打？”
韩程山态度恶劣：“他们来打我，你去问他们。”
“行，你告诉我打你的都有谁，我去找他们问问。”
“老爷子，你没开玩笑吧？”韩程山一脸震惊。
他以那样恶劣的态度回答，他猜老爷子可能会被激怒，可是没有。
他以为老爷子会说：他们打你，你不找找你自己的原因？你心里没点数？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招人恨了？也没有。
他竟然……真的要去问那些人？
为什么呢？
韩程山迷茫问：“你不觉得，他们打我，是因为我的原因？不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肯定有错在身？”
韩非反问：“他们打你，不是他们的错吗？你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