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韩非回答,韩程山从他身后跳出来,举起手伸出五根手指:“起码这个数——”
港城女士爽快道:“行,五万!”
韩程山咋舌,他只是想要五千而已。
被打一顿赚五万,这波不亏!
就在韩程山傻乐呵准备接支票的时候,一个身影挡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老爷子,别挡着!”
“你给我闭嘴!”韩非冷厉扫了他一眼。
“呃……”韩程山被老爷子的眼神震慑住,这还是相认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老爷子板下脸。
港城女皱起细长高挑的眉,声音尖利:“你们要反悔?”
“我们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你孙子明天答应五万封口费!”
“你可能误会了,他说的是五千万。”
韩程山倒抽一口气。老爷子怎么有胆子说出口?
“哈?五千万?是我听错了吧?”港城女满脸不可置信。
她父母在港城开珠宝行,她娘家是有钱,她平时出手大方,对钱没什么概念的肆无忌惮花,但不代表她会傻到五千万当五千块花!
“怎么?不舍得?”韩非满脸嘲讽:“你不是觉得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吗?现在倒是不舍得用钱买你儿子的前途了?”
韩非冷下脸,声音沉沉:“打我孙子,想用五万块摆平,我孙子还没廉价到这个地步。”
韩程山不敢吱声,老爷子现在的样子好吓人!
老爷子没有暴怒,也没有揍人,更没有骂人怒吼,只是这样冷下脸,冷下眼,但这周身的气场却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韩程山真想告诉他爷爷,自己很廉价的,一开始要个五千块就觉得很满足了,真的!
可现在他低着头,压根不敢出声,老爷子的压迫感太强了,哪怕总是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韩程山此刻也产生了畏惧感。
不但韩程山被唬住了,在场的大人小孩也都被唬住了。
律师家长不由心下犯嘀咕:这老爷子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他之前是捡垃圾的,现在是卖冰糖葫芦的,但没人提过年轻时候是干什么的!不会是进过监狱的重刑犯吧?
律师是个刑事案和民事案都接的大律师,见过的犯罪分子多不胜数,他喜欢给这些重刑犯辩护,往往收益比较丰厚,可他接触了这么多重刑犯,身上的气压和戾气都没这个老头强。
韩非见震慑住了他们,收敛了一下气场,转身看向校长:“我要的不是钱,所以该怎么解决,还是照常办。”
言下之意,要的就是这五人的前途!
校长刚要答复,手机响了。
“嗯……好。”
“我知道了。”
“好……领导再见。”
挂了电话后,校长脸色难看,深吸一口气对着韩非道:“老爷子,小学监控坏了,没有当时的监控,无法判定杜晓亮是否和韩程山打过架。韩程山声称被五人群殴的地方是监控盲区,也没有任何证明他被五人打了。抱歉。”
韩非脸色阴沉:“校长,小学监控录像就在你的手机里,你刚刚才播放给我们看过。”
校长摇头:“我手机里没有录像,我也没有放给你们看过。”
“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韩程山气恼吼道:“我和老爷子明明都看见了,你刚刚才放给我们看!”
校长看向发愣的五名家长,询问:“你们看到了吗?”
律师家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摇头:“并没有。”
港城女紧接着摇头,笑眯眯道:“我们可没有看见,是你们爷孙两个产生幻觉了吧?”
另外三名家长也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校长深意看向两位班主任老师。
初中班主任立刻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学班主任不属于这名校长手底下,本想挣扎下正义感,但收到了一条来自小学校长的短信后,立马摇头:“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校长朝着韩非摊摊手:“这件事情没有证人没有证据,韩程山同学在校外被人给打了,不能空口白牙污蔑我们学校的五名学生。我做不了主,还请两位离开吧。”
“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韩程山没想到一开始慈祥正义的校长突然就变了一个人。
“走吧,山小子。”
“老爷子,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认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走吧。”
“是他们颠倒黑白,我们明明是有证据的!在校长手机里,我要拿到他的手机!”说着,韩程山就冲过去试图抢手机。
“你干什么!”校长厉声:“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现在的行为可是犯罪!”
“你这里有监控,刚才的一切都已经拍下来了,你明明放给我们看了录像!”韩程山气得不行,像一只无助的小兽无能狂吼。
“小学生,你还不明白吗?这里的监控录像只会拍到你抢手机,其他的一切就像是杜晓亮和你打架的录像一样,不存在的。”有一名家长叹口气劝着:“离开吧。”
虽然他有些看不过去这样欺负他们,但关乎自己儿子的前途,吃一张大处分,他儿子肯定考不进警校。
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也只能选择昧良心。
韩程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有羞耻心的家长和班主任低下了头,不敢与小少年的眼睛对视。
身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中,他们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班主任心下叹气,她还有房贷车贷要还,现在她要是正义的站出来违背校长的意思,那么明天就会被找理由辞退,她一时的正义可能是未来的穷困潦倒。
“走吧。”韩非牵住韩程山的手,放软了语气:“我们回家。”
韩程山抬起猩红双眸,眼中满腔怒火,声音沙哑:“事情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有证据,我明明就被打了!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们灰溜溜的离开,为什么我们像是污蔑了他们的罪人?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爷爷,就因为我们无权无势,白的就会变成黑的?”
这还是韩程山第一次叫他爷爷。
韩非握紧他的手,用坚定的语气说:“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就算我无权无势,也会帮你找回正义。”
韩程山甩开他的手,摇摇头:“没有录像,没有被打,一切都是他们说的算,你能做什么呢?你只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而已,斗得过他们吗?我不相信!”说完,他冲出了校长室。
韩非追上去之前,回头深深看了校长一眼:“原本我很欣赏你,但现在,你让我看不起你。”
他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不要,想要一张处分。现在你们连处分都不想要了,那你们想要什么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等韩非追出去后,校长室里一阵寂静,忽地,港城女笑出了声:“拭目以待?他能做什么,能做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而已,上不了台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