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肉身投虎,抱薪救火啊……”
那个参谋还在没完没了的劝说,但是那李富已经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怒斥道,“聒噪,你这秀才见识,有何能为!叉出去!”
“大人,呢不听良言,悔之晚矣!”
随着参谋声音的渐远,李富又回过头来问燕达道,“那你看叫谁人去见皮子炀为好?”
燕达略加思索道,“那皮子炀远在海岛之上,一般人谁敢前去,还是我带着银钱亲自走上一趟为好。”
“好!你肯去,最好不过!”
李富见燕达愿意去,立刻叫人去各富户家中搜刮银两,准备船只,送燕达前去。
而这皮子炀所盘踞之地,在海上一处海岛,这海岛三面都有暗礁,只有一处可以作为港口上岛,所以易守难攻,海上渔民因其地险恶,又因其有海盗盘踞,称其为“沉船湾”。
实际上,北宋末年,政治腐败,赋税沉重,在江南地区,因为宋徽宗花石纲闹得民不聊生,老百姓活不下去的不可胜计。
所以,在北宋末年,东南沿海铤而走险,当起了海盗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这皮子炀便是其中一个。
他本是浙江崇明人,在运河两岸上做纤夫,当船遇到险滩恶水或搁浅时,就必须靠很多人合力拉船,这种人就叫做纤夫,那是极其低贱辛苦的一项活计。
那皮子炀做纤夫遇上了收花石纲的官员乘坐大型官船下江南,正赶上了枯水期河流水位下降,故而雇佣了许多纤夫来拉船,其中就有他皮子炀一个。
但是,这些贪官污吏不但一个铜钱没给这些纤夫,甚至连粮食都克扣,按说他们这属于是朝廷官派的徭役,是由朝廷拨给粮米的,结果一粒米,一文钱都没有。
这些纤夫不堪压榨,再加上这个皮子炀领头,于是就一起造反了,便在一个夜晚,火烧官船,将官吏与官兵杀害,把船上钱财一并掳走,自此,这一伙纤夫也就亡命海上,贩卖私盐,做起了劫掠的勾当。
这皮子炀本来就是在海边长大,水性过人,熟悉海上风浪,舟船都能驾驶,再加上多年做纤夫,在江河上卖力气,练得是生得虎背熊腰,膂力过人,自此贩卖私盐以来,带着这些纤夫也是横行海滨。
有一次,此人贩卖私盐到吴淞江换米,遇到官军,他拼死杀出重围,后来投了福建海盗,啸聚海上,反抗官兵,渐成势力,娶了福建大海盗林德之女为妻,林德死后,接手了他那支有五百艘大船、上千人的海盗武装。
宋朝是因为陆地上前往中亚、西亚、欧洲等地的陆丝绸之路先后为辽、西夏、金等政权所阻,所以对外的沟通和交流都要从海上来,全国经济重心也逐渐南移,所以海运日渐发达。
但是,海运发达了以后,贪官污吏就把这个当成了新大陆,政府也通过保伍连坐、强征差役、限期出海、引导信仰等方式加紧了对沿海社会的管控和压榨力度,所以破产的渔民百姓不计其数,去海上当海盗的人也是层出不穷。
这个皮子炀往来与东海、南海,甚至远至渤海,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再加上势力庞大,而朝廷的主要精力在北边防范辽国和西北的西夏,根本没有管他的心思,才造成了他的猖獗。
要不然,登州为什么要每年给他上供几万两银子,因为没了孙立之后,海盗肆虐朝廷也不管,所以就导致了当地官员为了过太平日子我,不得不主动去找海盗做出妥协。
那边燕达乘船去找那“海阎王”皮子炀去,而卞祥则没有着急进兵,而是先和众人商量该怎么打。
卞祥担心的是他们在陆地上攻城,而那皮子炀从海上来趁火打劫,到时候梁山军就是腹背受敌,非常危险。
“这有何难?分我一千兵马,我在登州海边部下埋伏,阻挡住了那些海匪就是了。”
“九头蛟”杨虎闻言,十分不屑的说道。
“一千人?那邹家叔侄不是说这海匪有万余人吗?”
卞祥并不懂得水战,但是他绝对这些海盗要是前来,不可能携带人数太少,很有可能是倾巢出动,就凭借一千人,挡得住吗?
“九头蛟”杨虎解释道,“这术业有专攻,他们想要攻打我等,需船入登州港口方可,我们提前到达登州,在港湾之中沉船堵塞港口,他们的船只开不进港口,就只得以小船上岸。”
“水匪在海上厉害,上了陆地能有何为?再加上我们事先准备好强弩硬弓,必然叫他们上不了岸。”
“九头蛟”杨虎是胸有成竹,他们家世代都是水军的军官,对付海盗可以说是家学渊源了。
至于那耿家兄弟和太湖四杰,他们虽然不是官军出身,但是在太湖里面对水匪海寇的手段也是非常清楚的。
“有你们几位守住港口,我无忧虑了!只是陆上之战,二位兄弟是本地人,有何建议?”
卞祥转头问向了那“出林龙”邹渊与“独角龙”邹润。
邹渊邹润两叔侄沉吟片刻后,那“独角龙”邹润说道,“登州城是要地,城池坚固,虽然已经没了能征惯战之将守卫,但想要强攻也属不易,若能里应外合,最好不过。”
“如何里应外合?”
“我原本有一同门师兄弟,名叫‘铁角兕’宁章的,现在登州城内恒通赌坊做伙家,我莫不如去寻他帮忙,赚开城门,杀入城去?”
那“独角龙”邹润原本师从登州“铁头门”,专门练习铁头功的,他天生秃顶,脑瓜子上面长了一颗肉瘤,因而被称为“独角龙”,当出与人争斗,把山上一颗松树都给撞倒了。
而这位“铁角兕”宁章也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也擅长铁头功,这“兕”原本就是犀牛的意思,犀牛头生尖角,善于顶撞伤人,足见其也是善于铁头功的行家。
“虽然你与他相识,可是就他一个人,如何能打得开城门?”
那“锦袍将”岳真明白,这一州的城门可不是那家家户户的木门,一推就开,那厚重城门可是要用锁盘铰链来开关的,没有三五个人是推不动的。
而且,有的城还不只是一道城门,而是好几道城门,里面甚至有可能有千斤闸的存在,那几乎就不是人类凭借人力能够打开的了。
那个“铁角兕”宁章不知武艺如何,就算是他能够杀死守门官军,又如何打得开城门呢?
“这个却不难,我这位同门师兄弟也识得几个我们城内旧日的师兄弟,叫他们一齐前来便是了,此前还可以叫咱们的兄弟随我们叔侄乔装打扮一番进城,事先做内应。”
要说这“独角龙”邹润,虽然大本事没有,但是在原着里面登州帮最终没有战死沙场的,就有他一个,当年在登云山占山为王,他也算是有点头脑。
“既然如此,趁着大军尚未到登州城下,城门还开之际,不如提前叫二位兄弟带人潜入登州城做内应吧。”
“赤须龙”费保说道。
“此言甚善,二位兄弟,此次入城,叫何人跟随?”
“锦袍将”岳真问道。
“出林龙”邹渊抱拳道,“我们叔侄二人武艺与你们比不得,虽然联手起来也叫三五十人近身不得,但终归不是高手,若能叫两位高手随行,想来胜算更大。”
要说这叔侄二人联手,也能挡得住那“病尉迟”孙立,但是在原着里面,战绩缺比较打酱油。
破太乙混天象阵时,邹渊、邹润是正将呼延灼的副将,左右撞破红旗军七门。
征田虎时,邹渊、邹润皆被马灵金砖所伤;威胜之战,邹渊、邹润领步军,大刀阔斧,从王宫前面砍杀入去。
征王庆时,邹渊、邹润和鲍旭、项充等头领,并千余步兵,藏在粮船内,奔抢上岸,砍杀贼人。
卢俊义教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各领一千人马,分四路区寻找失散的杨志、孙安、卞祥等一千军马,最终,合兵一处,杀散贼兵,搬开木石,邹渊、邹润等领兵进谷,带杨志等人马出谷。
征方腊时,润州之战,邹渊、邹润等作为十员偏将,在第一拨船上,随正将穆弘、李俊管领,渡过江去,攻打上岸,占了城池。
邹渊、邹润随正将副先锋卢俊义攻打宣州、湖州,杭州艮山门,收取歙州并昱岭关。
随即,就来了他们两个人最为亮眼的战绩,那就是邹渊、邹润、孙立、黄信四将,截住了南国的王尚书王寅厮杀。
但是,很丢脸的问题在于,那王寅奋勇力敌四将,并无惧怯,那“病尉迟”孙立尽管在后世被吹嘘成了能匹敌卢俊义的高手,此时此刻却四打一打不下来王寅一个,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最后,要不是刺斜里又撞出来了个“豹子头”林冲,原着里的旁白写的,“这个又是个会厮杀的”,也就是说林冲比那四个都是厉害的太多了,那四个根本没法比。
最后那王寅便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五将,众人齐上,乱戳杀王寅,紧接着清溪之战时,邹渊和杜迁马军中踏杀,只剩下了“独角龙”邹润。
可以说,这叔侄二人有戏份但是没有什么重要的戏份,本事也一般,酱油工具人。
“好,那孟二爷随你们走一遭!”
“双斧将”孟邦杰闻听到邹渊所说,当即举手要去。
“二哥要去,我自当跟随。”
那焦德亮见孟邦杰要去,直接站起身来,把帐篷险些给顶翻了。
“坐下!你可去不得!”
“锦袍将”岳真呵斥道。
“东京城我都去得,登州为何去不得?”
那“铁塔”焦德亮满是不服的表情,两个牛大的鼻孔往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岳真指了指焦德亮的身材,“兄弟,你生的如此长大,太惹眼了,如何乔装进城?”
“二哥去我也去,我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焦德亮愣是不为所动。
“嘿……真倔!”
卞祥被焦德亮给弄得颇为无奈。
“既然如此,你二人谁也不要去,我随他们去!”
“锦袍将”岳真也叫气得不行。
“兄弟,你不能去啊!”
卞祥一听可就慌张了,着狄泉在他们出兵的时候就说了,这“双斧将”孟邦杰和“铁塔”焦德亮可是着名的“混世魔王”,狄泉不在,也就只有这“锦袍将”岳真能够压得住他们俩了,要是连岳真都走了,他可是完全压不住这两个“混世魔王”。
这卞祥本来就是初来乍到,狄泉赏识他,知道他的本事,但是这些比他先上梁山的人可未必会这么觉得,尤其是这两个家伙,更是未必听他的调遣。
“锦袍将”岳真闻言,便走到了那“双斧将”孟邦杰与“铁塔”焦德亮的神情说道,“你们二人在我走后,务必要去听卞祥将军的号令,不得有丝毫的违背,否则叫我知晓,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想当初,“锦袍将”岳真,“双斧将”孟邦杰,“铁塔”焦德亮与“赛存孝”萧圣衣他们伞盖山四杰在伞盖山扯旗造反的时候,“锦袍将”岳真就是他们的老大,所以他说话,这两尊大魔王还是听的。
“好好好,哥哥,你安心的去,依你还不成!”
“双斧将”孟邦杰虽然是嘴里面这么说了,但是悄悄的给了那“铁塔”焦德亮一个眼色,“铁塔”焦德亮一看,立刻就是心领神会,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让他们两个能听话,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过,好在他们两个这种人,也堪称是评书话本里面的那种“福将”,虽然不按常理行事,不按套路出牌,但是往往都能得到一些好结果,运气爆棚。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这种运气,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们两个胡作非为是痛快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却连累的别人替他们两个当惊受怕,让人恨,可是又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