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狄泉次日醒来,闻听得有饮马川、黄门山两处好汉来投,大喜过望,当时敝履相迎,光着脚就跑到城外去见“摩云金翅”欧鹏四人去了。
当时“摩云金翅”欧鹏等四人正在城外驻扎,是“神机军师”朱武在招呼他们吃酒,那“铁笛仙”马麟酒至半酣,扯出铁笛来,呜呜咽咽吹响,众人对酒当歌,弹剑应和,不亦快哉!
就在此时,赤脚的狄泉大踏步走进了营寨,紧接着跟进来的就是拿着狄泉鞋子,跌跌撞撞的“黑旋风”李逵。
昨天狄泉和李逵、鲍旭喝酒,小看这俩人了,不愧原着里都是酒精免疫的体质,愣是把狄泉差点没灌酒精中毒了,狄泉今天还有点头晕呢,他们俩好人一个,就像是那些个高度白酒一滴都没有喝到他们肚子里一样,难不成古人的身体素质就是要比现代人要好的。
“寨主,先把鞋穿上!”
李逵见狄泉站住,赶紧动手,帮着把鞋子给狄泉套上。
狄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慌忙开口道,“哎呀!昨日醉了,甚不清醒!这多失礼啊!”
一听李逵口称狄泉为寨主,黄门山四杰立刻反应过来了,“哗啦”一下把手里的酒碗都给扔了,火速下拜。
“久闻狄寨主大名,今日来投,鞍前马后,愿与狄寨主共襄义举!”
“摩云金翅”欧鹏带头喊道。
“久闻古人言说,周公吐脯,天下归心,未曾信以为真,今见狄寨主敝履相迎,很是高古之风,足见赤诚,我,我感动……”
“神算子”蒋敬看见狄泉居然赤脚前来相迎,当时都哭出来了。
倒不是说他泪点低,而是他原本就是落科举子出身,倒不是他文采本事不及,而是因为他答卷的时候忘了缺笔规避皇讳,结果被考官打出了考场。
这半辈子他心里头都渴望得到高位者的认可和尊重,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狄泉这里得到了。
以往就听说这敝履相迎的事情当初就在官渡之战时期那曹操迎接许攸的时候有过,没想到今天自己就是亲历者。
他本身就是个文化人,和这几个粗人不一样,所以心中的情愫自然是不大相同的。
“过奖了,待人接物,首要的就是一个‘诚’字,以诚心待人,以诚心待人,方可尽揽天下人才!”
狄泉这普普通通一句话,反而是招来了黄门山四杰的满堂彩,狄泉刚刚醒酒,这边黄门山四杰每个人又给狄泉敬酒了三大碗,这眨眼间三四一十二碗酒,狄泉刚刚起床,又快醉了……
狄泉趁着他们各自敬酒的功夫从桌上抓起半只鸭子啃下肚压了压酒,顺便问了问“神机军师”朱武,那“玉幡杆”孟康是否已经启程返回饮马川。
“那孟康昨天一早就已经返程,如今三日期限已过,寨主当率军出征了。”
“神机军师”朱武在一旁提醒着狄泉。
“是了,今日午时过后,三军齐出,兵发彭城。”
“狄寨主,我四人初来乍到,愿做先锋!”
黄门山四杰主动请缨出战,虽然刚刚来到,但也要立个头功。
狄泉自然是不能应允的了,虽说他们几个里面,“摩云金翅”欧鹏的武力值不错,但这回要对付的是那个项元镇,这小子不是简单人物,让欧鹏去,他真心对付不了,更何况他们黄门山四杰,还有两个不擅长打仗的后勤人员。
这要是打起来,他们输定了是没得跑了。
而与此同时,狄泉的布置已经起了作用,如今狄泉占住了丰县,以丰沛二县附近的各条水系作为滩头阵地,使得项元镇的彭城和项飞的下邳两座城池前方再无险阻可以守。
目前狄泉占据的地盘,已经是地处古淮河的支流沂、沭、泗诸水的上游,以黄河故道为分水岭秦国可以将手伸入项元镇和项飞的地盘。
并且,通过芒砀山山脉的南部,狄泉可以随时派出奇兵,直接兵临到彭城城下,突袭项元镇的老家,按照后世名将李云龙的话说,那就是“捅他楚云飞的xx去”。
并且,狄泉派遣去断项元镇粮道的“屠龙手”孙安也进展顺利,把附近的官船全部劫了,让项元镇再也得不到朝廷的给养。
而现在,项元镇他们项家翻盘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可是急坏了那项元镇手下的一个参谋。
这位参谋,复姓诸葛,单字一个雄字,乃是后汉三国时蜀汉丞相武侯诸葛孔明嫡传子孙,得祖上兵法真传。
想当初武侯星落五丈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平生所学,已着书二十四篇,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内有八务、七戒、六恐、五惧之法。遍观蜀汉诸将,无人可授,传与姜维,后姜维一计害三贤身死,而诸葛氏家中仍有遗篇,故而得以传世。
虽然蜀汉城破,诸葛瞻父子战死绵竹,但诸葛亮这一脉也是传承下来了一脉香火,并在后来迁回了山东徐州老家。
众所周知,诸葛亮本是山东望族,于光和四年出生于琅琊阳都,初平四年,曹操的父亲曹嵩因为路过徐州被杀,曹操把杀父大仇安在徐州牧陶谦身上。
不仅如此,刚有点成就的曹操暴露出来他残忍杀戮的本性。他竟然要徐州百万之众为曹嵩陪葬。让天下一片哗然。
正是因为曹操要屠杀徐州,这才让荆州和江东人才济济。比如诸葛亮的一脉正是琅琊诸葛氏,诸葛瑾和诸葛亮。
而诸葛氏后来返回原籍,耕读传家,到了诸葛雄这一辈,胸有韬略,腹有良谋,有一子诸葛英,年方一十五岁,但却无人赏识,只得在项元镇手下做个参谋。
他跑到了项元镇府邸之前进言。
他觉得,现在事情还没有到达不可为的境地,现在狄泉尚未进军,而项元镇的彭城和项飞的下邳之间,还有一处最后的屏障。
那里,就是大洞山地区,几乎是彭城和徐州两国东北方向最后的屏障,一旦此地失手,项元镇和项飞便退无可退。
大洞山主峰海拔361米,是徐州地区除芒砀山之外的第一高峰。
大洞山主峰周边连绵分布大小山头近百余座,俗称99座莲花山,其中12座海拔超过200米,另有大小湖泊十余个,水面2000余亩,区域面积近60平方公里。
虽然目前上游的水系此时还在狄泉手中,但是大洞山通道的东北部仍然安全。
目前项元镇在彭城的储粮再加上各地征集的,可以用三个月左右,但西面芒砀山通道已经拦不住狄泉了。
更关键的是,由于狄泉扼制了上游水路的存在,项元镇的水路物流到了丰县和沛县这两个地方后就打住了。
而这些战略物资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从沿海地区给淮阳军运送过来的盐巴,无论是多厉害的人,长期不吃盐,那也就直接没力气了,所以决不能让狄泉长时间包围住淮阳军。
目前,想要打通粮道,就只能想办法从项飞那边把拦路的“赛存孝”萧圣衣击败,在泗水走物资,在半路上就上岸,在上岸后,派遣兵马把物资通过旱道运输过来。
虽然路运粮草的成本是相当惊人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然后,诸葛雄给出项元镇的设想是,把战场摆在大洞山峡谷之中,让敌军被地形分割成两段,同时无法展开兵力。
而项元镇和项飞则要合兵一处,由项元镇先派出了少量军队同梁山对阵,摆出要进攻梁山的架势,可以打出无数旌旗列在阵前,多鸣鼓角,令敌人眼花缭乱,但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并不发起进攻。
随后,叫项飞率领主力部队走山间的小路,绕道去梁山军队的后方。
大洞山地区,如果梁山军自南北走向进入,则是走峡谷,地形狭隘,且左侧是沼泽地滩涂,根本没办法行军,但是官军从东往西进发,却有山上的隐秘小路可以行进。
这样一来,梁山军队不知虚实,不明地利,其结果就必定是被项元镇那里的疑兵牵制住了。
到时候,项飞集结了精锐主力绕道梁山军后方,趁梁山军不备,突然向梁山军发起攻,必然可以让梁山军被分割成几段。
而峡谷里面的特殊地形,也势必让梁山军各部无法回援,由于主战方向判断错误,到时候的梁山军必然是毫无防备,被杀得措手不及。
按照冷兵器时代的作战惯例,在敌人发起仓促袭击,事发突然的时候,无论多精锐的部队,都不可能瞬间结成阵势。
因为阵型需要整体配合,但是慌乱情况之下,被袭击者的阵形根本来不及统一调度,仓促间,梁山军只得各自为战。
诸葛雄不是没有听说过梁山军队的高强战斗力,但是他更知道,从古至今,无论多厉害的军队,阵形一被冲垮,就会军心大乱,四散奔走。
冷兵器时代,尤其是步兵,作战的方式基本上是列阵,方阵对打,最重要的就是阵势。
所以一般情况下阵型一旦被破,军队就救不回来了,一旦敌人从最先没有布防的方向杀过来,队形就非常容易被冲垮。
由于当时军阵里面人很多,没有什么高效的沟通方式,指令的传达也不是非常到位,往往都是旗语,或者是闻鼓则进,闻金则退,靠着鼓角争鸣控制军队。
但是,一旦军阵垮了,谁还有工夫听你指挥,跑还来不及,于是整个的指挥体系和编制就乱了,
士兵哗变,主帅又不可能控制住整个战场上的颓势,因为兵败如山倒,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军中的指挥命令已经无法传达到位。
到时候,梁山军就只能葬身大洞山之中!
虽然诸葛雄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讲了半天,而且他说的也确实可以实践,而且赢面很大,但项元镇愣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按说项元镇倒不是嫉贤妒能的人,奈何被毒火烧过之后,他的伤患之处得了脓包大疮,无时无刻都是痒的,那滋味就像是二十倍的牛皮癣,恨不得他自己拿刀子把自己的皮剥了一样。
所以,他根本集中不起来精神去仔细听诸葛雄讲述他的战法,反而是越听他说话,心里头就越发的烦躁,而他越烦躁,则身上越痒痒。
可是他项元镇也是一方节度使,在下属面前你要是伸出手宽衣解带的挠痒痒,那可太有失威严,有碍观瞻了,所以他就是痒死也不能抓痒,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变换了七中坐姿,真是坐立不安,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而他心里面恨得诸葛雄直痒痒,就想让他快点走!
“大人,我家先祖……”
诸葛雄是一口一个“我家先祖”,在项元镇看来,好像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诸葛雄是诸葛亮的后人一样,而且他说起来没完没了,于是项元镇终于忍不住了,抓起桌上的茶壶扔向了诸葛雄。
“你家先祖,你家先祖,你又不是你家先祖,难道我不知兵吗?”
随着项元镇的怒骂一声,那茶壶砸在诸葛雄脸上,那瓷茶壶应声而碎,诸葛雄没有防备,一块碎瓷片正扎进左眼之中,当场就血流遍地!
项元镇见伤了诸葛雄,当时也是慌了神,他原本不是什么残暴之人,实在是无心之失,立刻叫人抬了诸葛雄下去医治眼睛。
可叹诸葛雄文武双全,结果阴沟里翻船,那碎瓷片扎进了眼球,隔断了筋络,又深陷入眼窝,血流不止,大夫已经是束手无策,就是把眼睛剜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诸葛雄夜里失血过多而死,终年三十四岁,英年早逝。
其子诸葛英披麻戴孝为其父亲守灵,而项元镇得知诸葛雄死讯之后,也是非常内疚,派人带着五百两黄金送到诸葛雄家中吊丧。
结果,被诸葛英轮着宝剑砍了出来。
诸葛英指着家中中堂上的《诫子书》大吼道,“我祖有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杀父之仇,我稀罕你们的黄白之物吗?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