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脸色大变,猛然跑出大帐。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旗帜飘荡,一支官兵竟然从北面杀了过来。
看着那熟悉的大旗,张献忠心中不由一紧,竟然有几分胆怯。
他知道,是李毅来了。
刘文秀立刻指挥大营中留守的贼寇列队迎敌。
可是他们刚刚聚集,布颜就带着骑兵队飞驰而过。
在离贼寇三十余步的时候,骑兵纷纷驻马骑射。
密密麻麻的箭矢笼罩了贼寇,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留守的贼寇根本没有披甲,如何能挡得住弓箭。
布颜带着骑兵骚扰贼寇,而后面的步兵也缓缓靠近,向着城墙外的贼寇进攻。
看到这一幕,张献忠只觉得无比熟悉。
这不就是他对付艾万年的那一招吗?
想到艾万年兵败溃逃的场面,张献忠再无当时的张狂得意,只觉得通体冰凉。
李毅端坐在战马上,让军队开始整队。
大战之前,一定要整队。
不然队形越来越散乱,很有可能引发混乱,干扰士气。
高老实确实很有能力。
右司官兵整队很快,手持兵器,缓缓的靠近城墙外的贼寇。
张献忠已经回撤军队,勉强凑齐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开始缓缓向李毅迎来。
“火铳手上前。”
一声爆喝,两百火铳手纷纷出了队列,站在了最前面。
远处贼寇还在整队。
只听到一阵震耳的轰鸣声,只见官兵队列上突然出现许多白烟。
然后一颗颗呼啸的铅弹就射在了贼寇队伍中,霎时间五个贼寇被当场射死,受伤的也有三十余人,躺在地上拼命的哀嚎。
贼寇队伍一时间军心震荡,士气低落。
一排射完,二排跟上。
紧接着第三排,第四排分别上前放铳。
密集的弹雨将贼寇笼罩,接连不断,绵延不绝,让人窒息。
张献忠看的眼角抽搐,大吼道:“不要傻站着。冲上去,跟官兵斗狠。”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胆战心惊的贼寇开始向着火铳手冲锋。
可是右司官兵并不着急。
他们整队而列,然后缓缓上前,接应火铳手在侧面列队。
李毅对着高老实点头。
这时候金鼓响起,官兵也稳步向前。
在沉闷的脚步声,和凌乱的号令声中,官兵的脚步越来越快。
只是片刻,两支军队就像是奔腾的猛虎,在城外厮杀起来。
不同于贼寇军队指挥混乱,好勇斗狠。
右司官兵就像是精密的机器,在高老实的指挥下刀盾手、长牌手在前,狼筅手、长枪手在后。
等到贼寇进入弓箭手范围,右司的弓箭手纷纷张弓射箭。
箭矢虽然杀伤不大,可是成功的干扰了贼寇的战心。
在一刹那,两支军队碰撞在一起。
惨叫声、嘶吼声、痛骂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不断有人被砍杀在地。
但是不同于右司官兵前排身披铁甲,贼寇只有少量装备布面甲,更多的是无甲。
在装备精良,指挥若定,士气高昂的右司官兵面前,贼寇如同麦子,被一片片的砍杀在地。
张献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精锐被无情的收割,一张脸无比铁青,眼睛里闪烁着刻骨的仇恨。
接战只有不到半刻钟。
接连的打击下,贼寇原本就低迷的士气再也维持不住,霎时间崩溃。
这些身经百战的边贼们看到官兵的厉害,知道没有赢得可能,立马四散而逃。
张献忠看着这一幕,气的暴跳如雷。
“义父,李毅的碎金军太厉害了,咱们不是对手,快撤吧。”
刘文秀从前线败退,满脸血污的大喊道。
张献忠按着腰刀,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该死的李毅,竟敢坏老子的好事,我定要斩下他的人头。”
刘文秀长长叹息一声。
当初李毅通报消息,助他们内外夹攻击败艾万年,算是有恩与他们。
后来约法三章,不许围攻米脂县,不许裹挟百姓,不许杀伤掠夺百姓,可谓是恩义有加。
但义父却依仗兵力夜郎自大,轻视李毅,此次战败,可谓是咎由自取。
当他不敢惹怒张献忠,只好劝说道:“义父,如今李毅凶悍不可敌,洪承畴又随时会率军回援,咱们硬拼只会折了老本,还是快撤吧。”
望着远处的米脂县城。
张献忠心中绞痛,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道:“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