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觉得自己好像又行了。
魔神沉默着，思绪复杂。
不受控制的魔气让他觉得难堪极了。
谄媚讨好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而宁熹元攥着诛神剑剑柄的手忽地松开了，转而又将蠢蠢欲动的诛神剑按了回去。
真是出乎意料的变化呢。
但又莫名其妙的合理。
她仰头看向宴祁安，笑声毫不遮掩。
“真是...很可爱呢。”
从魔神的视角看，少女微微歪头，让人眷恋的语气吐出可笑的夸赞。
可爱...
这可不是什么夸赞，对于魔神来说这更像是羞辱。
而且...
这么近的距离，少女又毫不遮掩，于是他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宁熹元...
也是神。
那么现在的举动就更像是同类之间的挑衅。
挑衅...
古往今来，所有挑衅他的人都死了。
魔剑嗡的一声，在空中猛然抖动，震碎了方才盛开的花朵，剑尖闪现寒芒。
宁熹元看向宴祁安，忽地笑出了声。
她完全无视面前的魔剑，继续向前走。
一步一步...
她向上行走，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因为魔剑在后退。
闪着寒芒的剑尖甚至没有接触到她胸前的衣服。
威胁、杀意、魔剑都无法抵挡少女的脚步。
魔神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无法形容这种陌生的感觉，他站在高台之上，眼睁睁看着少女越来越近。
尸山血海中历练过的魔剑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从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好像没办法动手。
哪怕面对的是同类。
哪怕同类的笑声中毫不遮掩的挑衅。
真是疯了。
宴祁安真是疯了。
一个转世的感情正在左右他的情绪。
他之前从不容忍任何人的挑衅。
他的世界里除了杀戮就是战斗。
越来越近，只差两个台阶，少女便也能登上他所在的神台。
熟悉的甜味开始侵占他身边的每一寸空气，将他包裹其中。
魔神屏住了呼吸。
他明明已恢复了全部的力量，却还是...
在宁熹元面前，他依旧手无寸铁。
他拿她好像全无办法。
魔剑退无可退，终于发出一声嗡鸣，“铛”一声掉落在地上，停止工作。
宁熹元笑。
“真乖。”
又是同类型的夸赞。
这次离得更近了，更加真实，更加清晰，声音就好像缭绕在耳边。
耳垂发痒。
魔神想要后退。
但他强忍住了后退的欲望。
因为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他露出冰冷的神情，冷哼了声，警告道：“我不是宴祁安。”
所以根本不会心软，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还有魔剑。
杀人的剑，怎么会乖巧可爱...呢？
魔神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嘲讽的笑容，就见刚才还无精打采仿佛失去了生命的魔剑一个鲤鱼打滚飘了起来。
在半空中搔首弄姿，硬生生掰弯自己，比了个心。
魔神深吸了口气，咬牙。
宁熹元：“哈哈哈哈...”
这下真的很想笑。
笑声发自内心。
她忽然觉得她在宴祁安心中也蛮重要的不是吗？
传说中凶狠好斗的魔神居然忍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呢。
还有魔剑。
“真的很乖呢。”
宁熹元伸手，碰了碰魔剑的剑身。
魔剑瞬间馋了上去，就连围在周围的黑气都接连炸开，形成花朵般的烟雾。
魔神：“......”
他五指微拢，魔剑唰一声飞回他的手里，旋即，他将魔剑从高台上扔了下去，重重摔在地面上。
不成器的东西。
魔神注意到少女敛起了嘴角的笑容，心脏猛地一跳。
瞬间的慌乱让他感受到不适。
他强硬地将不适压下。
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少女却不再往前走，而是转身，朝下走去。
“无趣。”
索然无味的两个字从宁熹元的口中吐出。
魔神：！！！
无趣？
谁无趣？！
难道是他无趣？
真可笑！
他会比不过一把只会撒泼打滚的蠢剑？
魔神看不到的是，转过身的少女，脸上绽开了更加璀璨的笑容。
好可爱。
“魔神真可爱，对吧。”
宁熹元跟系统搭话。
不禁逗。
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有趣呢。
【嗯吧】
系统颤颤巍巍。
果然，恋爱脑战胜一切。
它说的是魔神。
宁熹元敲打着怀里的诛神剑，眼底闪烁着细碎的笑意。
宴祁安的表现，她很满意。
她转身，面对的就是跪在下面的众人。
少女的眼神一样的冷漠，一样熟视无睹。
只有同类才会相互吸引，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人呢。
宁熹元没走两步就被抓住了胳膊。、
男人的手心依旧灼热滚烫。
熟悉的温度。
熟悉的气息。
宁熹元清嗓，收起嘴角的笑意，一把推开了魔神的手。
“做什么？”
她冷声问道。
魔神愣住了。
他觉得面前的少女态度太冷淡了。
对待魔剑和对待他完全是不一样的态度。
心底竟有些隐隐的不平衡。
魔神绕着宁熹元转了一圈，堵住了她的路：“你在挑衅我。”
他信誓旦旦。
就是在挑衅他。
而且好像在耍他。
虽然他还没品出到底哪里在耍他。
宁熹元：“对啊。”
坦然承认。
魔神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盯着面前的少女。
他生气，但又好像没有生气。
生气和生气不一样。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举动这些话若是换一个人，他恐怕会生出一种将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但从宁熹元的口中说出来，他气的毫无办法，束手无策。
最可怕的是，他仿佛已经习惯了。
于是，魔神气笑了。
他又围着宁熹元转了一圈，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伸手，轻轻触碰少女的胸口。
感受心脏的跳动。
宁熹元：？？？
什么意思。
吵不过她就要开始耍流氓了吗？
“心脏。”
男人的声音低沉，忽地在耳边炸开。
有些痒。
心里有些痒。
她喜欢他的声音。
宁熹元朝后退了两步，魔神的目光仍旧死死黏在他的胸口。
俊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剧烈地情绪。
震惊、难以置信。
心脏。
少女胸腔中，正在跳动的心脏是——
“我的心脏。”
魔神的声音中充斥着迟疑。
他不敢相信，他会把心脏交出去。
哪怕是他的转世，也自当秉承他原本的性格。
自私、恶毒、虚伪。
可他在面前少女的胸腔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