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在下见你潇洒好爽,有心结识一番,可否容我过来一叙?”
不等令狐冲答话,叶少游已长身而起,缓步向令狐冲这一桌走来。
令狐冲豪迈洒脱,最爱交朋友,但此时大敌当前,他担心殃及池鱼,张嘴就欲婉拒叶少游。
但叶少游身形极快,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叶少游便已走到桌边,自顾自寻了一张红漆木椅,大马金刀的坐下。
坐定之后,叶少游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己斟满一大碗美酒,仰头饮尽,笑道:“初次见面,无以为敬,先干三碗,聊表心意。”
叶少游一边说话,一边端起酒坛,向偌大的陶碗里斟酒。
江湖汉子,酒量向来不小,大多用海碗饮酒,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至于酒杯之类的杯具,通常是用不上的。
上好的竹叶青,倒在碗里青碧透亮,宛如一汪美玉,酒液粘稠馥郁,随着风儿飘入鼻端,沁入心脾,真个是内外通透,让人神清气爽。
“好,好酒!”
叶少游大声赞叹,仰头把一大碗酒倒入口中,咕咚一声吞入腹内。
白亮的酒水犹如银线,在破窗照入的斜日光辉下,绽放缕缕银辉。叶少游如长鲸吸水,一口气把七八两美酒喝干,气度豪雄之极,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想和他痛饮一番。
叶少游言出必践,一口气连饮三大碗陈年美酒,脸不红气不chuan,喝酒如饮水,看得令狐冲舌底生津,恨不得抱起酒坛大醉一场。
可惜大敌当前,令狐冲凝神戒备田伯光,美酒当前却不能敞开了喝,让他心里猫挠般的发痒。
“在下叶少游,兄台内力不弱,年轻一辈中,除了在下,估计没有几人能胜你。”
叶少游大咧咧的笑道:“兄台内力绵绵密密,深得道门之妙,不知是武当还是华山的高徒?”
叶少游这是明知故问。
他虽然猜出了令狐冲的身份,却不能一口道破,两人素未谋面,若一口道破令狐冲的身份,恐怕会让令狐冲心生戒备,就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令狐冲抱了抱拳,道:“叶兄妙赞了。在下不才,正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叶少游哈哈一笑,和令狐冲寒暄了几句,就拿起竹筷,一边风卷残云般扫、荡菜肴,一边频频和令狐冲对饮,除了吃喝和闲聊,其余一概不谈。
令狐冲也是豁达大度之人,嗜酒如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酒友,肚里的馋虫早已按耐不住,见田伯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做声,他也就放开怀抱,尽情吃喝。
美酒佳肴当前,不吃不喝的是傻子。起初令狐冲放不开,是因为田伯光在一旁虎视眈眈。
此时,田伯光不知是否中邪了,竟然乖乖坐在一旁,就像一个三好学生,既不破口骂娘,也不拔刀砍杀。
田伯光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右手紧紧握住刀柄,目光炯炯盯着叶少游,面目狰狞,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但,他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动都不敢动一下。
令狐冲大感奇怪,他武功还未达到气机感应的境界,对田伯光的反常,并不理解。
田伯光却不同。
田伯光首当其冲,被叶少游的气势压制得chuan不过气来。
叶少游大咧咧的坐在那里,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却仿佛一头太古凶兽,气势威猛霸道,山岳般ya在田伯光身上。
更妙的是,他的气势只针对田伯光一人,令狐冲和仪琳虽然近在咫尺,却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在叶少游的气势威压下,田伯光身心沉重如山,胸口气闷无比,几乎要窒息过去。
田伯光动也不敢动,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精气神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他身上汗水如泉涌,把他的衣衫和裤子都湿透了,看上去就像吓尿了一样。
田伯光的额头上,眉毛上......整张脸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哗哗的向下流淌。
“田兄,你怎么了?病了?”
令狐冲不知个中缘由,开口问道。
令狐冲此人,啥都好,就是有点是非不分,竟然和臭名昭著的采花银贼称兄道弟。
魔道中人,虽也有慷慨磊落的奇人,豪气干云的好汉,但田伯光此人并不在其列。
田伯光出道十几年以来,除了杀人就是玷污良家女子,几乎从未做过一件好事。这样的人,留在世上,除了浪费粮食,危害社会,还有何用?
叶少游不是卫道士,也没有圣母情结,但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祸害无数良家女子的采花贼,在自己面前潇洒快活的活着。
令狐冲对田伯光的关心,叶少游是不屑一顾的。
叶少游并没有结交令狐冲的打算,他之所以和令狐冲同桌喝酒吃肉,是因为口袋里没钱了,无关其他。
对于令狐冲的关心,田伯光无言以对,他此时被叶少游的气势压制,别说开口说话了,就是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
“令狐兄弟,这厮罪大恶极,何必理他?咱们只管喝酒吃肉,待吃饱喝足了,我替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叶少游打了个酒嗝,笑道:“在下无功受禄,吃了你这么多好酒好菜,总得出些力气不是?”
这顿饭足足吃了半小时。
叶少游敞开肚皮,喝了七八坛美酒,吃了四五只烧鸡,五六斤牛肉,才满足的打着饱嗝剔牙。
剔完牙齿后,叶少游收敛气势,斜眼看着田伯光,说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出手吧。老子让你十招,十招之后,你就要死了。”
叶少游收了气势后,田伯光身上仿佛放下了万斤重担,轻松无比,但他的心里却无比的沉重。
从叶少游的眼神中,田伯光看到了必杀的决心,他虽然贪花好色,却颇有悍勇之气,明知不敌,仍然拔刀在手,喝道:“想要大爷的命,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话音未落,田伯光眼中厉光一闪,长刀带着一道炫丽的白光,破空斩出!刀法凌厉凶狠,快如闪电,森冷的刀锋划破长空,嗤嗤作响,钢刀激起的劲风,刮得令狐冲和仪琳肌肤隐隐作痛。
叶少游不闪不避,不慌不忙,悠然自若的把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才缓缓探出右掌,凌空一抓。
这一抓,仿若神龙探爪,堂皇正大,刚猛无俦,准确无比的抓住了田伯光的钢刀。
叶少游的手掌仿佛精铁铸成,锋锐的刀光,竟然没能伤到他一根汗毛。钢刀的刀锋落在他掌中,好似落入蛛网的苍蝇,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田伯光运气发力,使出十二成功力,想夺回钢刀,却好似蜻蜓撼柱,老牛拉山,没有丝毫用处。
“哎,就你这点工夫,还能为祸江湖十几年不死?嘿嘿,难道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每天都在忙着生孩子吗?”
叶少游冷笑两声,右掌轻轻一捏,田伯光的百炼钢刀顿时寸寸碎裂。
跟着他屈指一弹,一截刀片飞出,切豆腐般洞穿田伯光的凶膛。
为祸江湖十几年的采花贼,田伯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