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双手纤细修长,一寸一寸在他的大腿上挪动,惹得关黔南的呼吸都加重了些。望着眼前这个低头专心按摩的娴静女子,他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嘴角微微弯起。
洛雪沉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反倒是不听地问他力道是否到位,是否还疼痛。没想到那人是一句话都回答,只能听到他重重的呼吸声。
她有些奇怪地抬头,却见他歪头一笑,眉间的那颗痣随着表情的变化而飞舞起来,“豆腐可吃够了?”
“你”洛雪沉气结,自个儿明明是受了他的请求才帮他按腿的,怎么就成吃他的豆腐了?!
这样一想,她索性撂了挑子,“你自个儿疼着罢,我可不按了。”
关黔南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里头似是有温柔情愫在流动,“是害羞了罢?”
洛雪沉闻言,矢口否认,看依旧不敢抬头去看他。她的一张脸已经羞的通红,避免再被他揶揄,只好随意寻了个蹩脚的借口匆匆溜掉了。
她前脚刚踏出屋门儿,后脚便听见关黔南那爽朗高昂的笑声,震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怎的这样坏?
“夫人。”阿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吓得洛雪沉打了个激灵。
“您这是怎么了?”
洛雪沉本就脸红似血,被阿德这么一问更是有些窘迫,连连摆了摆手,“你进去看六爷罢,我这里没事儿。”
说罢,她便一溜烟儿似地钻进了小厨房,连阿德都不由得感叹她速度之快。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罢。”屋里的人已然收住了笑声,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嗓音。
阿德顿了顿,抬脚进门便看见那人歪坐在床榻上,一脸的慵懒,“关奕朗的事儿可办好了?”
“回六爷的话,属下已经给他喂了药,然后扔进了柳巷。”
关黔南闻言,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甚好。他不是最爱色么,那就让柳巷的姑娘们好生服侍他。对了,这些日子你就跟着夫人一起,我怕这关奕朗会暗自报复。夫人虽然会些功夫,但却不精深,你可得好生护着。”
“属下听令。”
关黔南放心地点了点头,正欲躺下歇息,一阵浓重的饭香味便顺着窗户爬了进来。阿德顺着他的目光,探身看了看,只见安晴和宋妈正双双端着饭菜往这边来,身后还跟着步伐稍慢的洛雪沉。
“把轮椅推过来罢。”关黔南整了整衣裳的褶皱,轻声道。
待洛雪沉等人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由阿德扶着坐到了饭桌边,似是早就准备好用膳。几人忙活着将饭菜一一布上,洛雪沉也尽量不与之眼神交流。
好不容易布置完毕,她正打算跟着安晴她们溜走时,身后的人却扯住了自己的衣襟,用那霸道而毋庸拒绝的口吻命令“坐下陪我一起用膳。”
“我吃过了。”洛雪沉撇了撇嘴。
关黔南望着她笑,将一双筷子递给了她,“吃过了也坐这儿陪我。我的手有些不大舒服,你帮我夹些菜放碗里罢。”
此言一出,洛雪沉立即想到捏腿的事情,原本消红的脸又再次染上了点点晕彩,“你手不舒服就让阿德给你夹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关黔南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一个勾手便将她的胳膊缠住,微微往回一拉,这娇小纤细的人便倒在了自个儿身上。
两人的脸差点都捱到了一块儿,阿德适时离开,予以两人足够的相处空间。
“嘶”怀中人突然蹙了眉头,发出有些痛苦的呻吟。
关黔南立即松开了她,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压到了她曾经手上的手臂上,赶忙关切问了句没事儿罢。
只见洛雪沉摇了摇头,抱着手臂起了身,“我我真的先出去了,我还有些事儿。”
这次,关黔南看着她旧伤的份上没再阻挠。
这边儿洛雪沉一出来,便被安晴拉到了一旁,望着她捂着手臂处,还以为两人闹了什么别扭,关黔南对她动了手。
洛雪沉对于安晴的误会哭笑不得,说了好半天才解释清楚,又问她为何不去午憩,安晴便将袖中的药瓶拿了出来,“我瞧这药没有了,便拿来问您是打算再问六爷要还是咱自个儿出去配。”
“唔”洛雪沉接过那小瓷瓶,细细看了许久,又想起刚刚同关黔南闹的那点事儿,便不想再去劳烦他。
于是便吩咐安晴道“你去找两套男人的衣裳,同我一起出府。”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呐,咱们出府去哪儿,难道说你打算溜之大吉,不跟六爷了?”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想法,惹得洛雪沉嗤笑连连。
最终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你成天想些什么呢?我是说你取了衣裳来,我们出去配药。难不成咱们两个姑娘家大摇大摆地上街?那不是太引人注目了么?”
安晴这才恍然大悟,讪笑着便跑回屋里寻衣裳。
两人着了男装,将秀发盘成了高高的发髻束在脑后,然后以一玉簪嵌之。朝镜子里的人望去,真是一翩翩少年郎也!
虽说着了男装较为便宜,但是出府的时候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趁着侧门把守的小厮换班之际,两人这才匆匆溜了出去。
可她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身后潜藏的危机,反而一路直奔京城里最为有名的药铺——遇善堂。
刚进店门,便迎面走来一个抓药的活计,将两人朝里头引。他瞧着两人身着不凡,说话更为上心了些。
洛雪沉开门见山地说出此行目的,那活计便点了点头说是请老板出来。两人等了须臾,只见一身着白衫的花甲老者缓步走来,他面色雍容,络腮的白胡子垂到了胸前,一双眼清澈明亮,丝毫不显老态。
“老大夫,我今个儿前来乃是拜托您帮我配一味药。”洛雪沉恭敬行礼,然后从袖子中将小瓷瓶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来之后,打开布塞,轻轻嗅了嗅,脸色突变,“还请问公子这瓶药是何处得来的?”
洛雪沉隐约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便让他有话直说。
老者打量了两人一眼,然后缓缓道“这药极其珍贵,一瓶天价。若不是皇家贵胄,亦或是家财万贯,恐怕难以负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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