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疆与柳芽对视一眼,夫妻二人歇了风花雪月的心思,立即更衣去了花厅。
只见秦隐一脸复杂的站在门口等着二人,有话想要和靳北疆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客人呢?”柳芽询问。
没有任何交代,秦隐便带着客人上门来,可见这位客人不寻常。
其实柳芽与靳北疆心里都有了猜测,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但又怕失望,故而两人都未曾宣之于口。
“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情况,和我们预期的有些不大相同……”
秦隐似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干脆侧开身让靳北疆自己去面对。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裙装的女子,正坐在花厅里喝茶,落落大方的姿态还有几分少女才有的好奇,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出于礼貌,女子见靳北疆夫妻二人到来,起身颔首以示对主人家的尊敬。
“秦大夫说,要送我回家,我便与秦大夫一道过来,希望没有打扰二位。”
女子浅笑盈盈,声音如同天籁,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人的心神。
若说靳北疆是男人中无可挑剔的长相,那么女子便是这世上不可复制的完美。
而靳北疆与女子有着三分相似,柳芽一眼便认出面前的女子是冰棺里的婆婆。
可女子的话已经表明她的失忆,柳芽不免担心的望向靳北疆,怕他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尽管之前柳芽就猜测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可真正的发生了,又是这般的让人痛心。
“不打扰。”
靳北疆平静的回答了三个字,没人能听得出他真正的情绪。
可柳芽作为靳北疆最亲密的人,又怎么会感受不到靳北疆的难过?
做了个请的手势,靳北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面具下只能看到他那双眸子格外的复杂,还微微发红。
“夫人请坐吧。”
捏了捏靳北疆的手,拉着他走向虞雅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们不能明知对方身份,却坐在她的上首,哪怕那里是主位。
“我家相公不大爱说话,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不想吓到虞雅,柳芽只能笑着与虞雅闲聊,却不知该不该在第一时间就告诉虞雅她的真实身份。
“是我冒昧前来,二人不嫌弃便好。你们还有事要谈,可否准备间客房与我休息?”
虞雅倒是个爽利的性子,说话也不喜欢绕弯子。
既然靳北疆不打算立即认亲,柳芽自是不会替他们挑破,便道“他们师兄弟之间有话要说,正好我也要去安排酒菜,不若亲自送夫人去客院那边可好?”
不希望虞雅误会自己的热情,柳芽笑道“我们夫妻来这边做笔买卖,在这里也没有熟人,夫人还是第一位登门的客人呢,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夫人见谅。”
大概是柳芽笑容温和,虞雅对初次见面的儿媳妇并无不满,至少她现在不是以婆婆的身份与柳芽说话,也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
一路上两人互夸了几句,柳芽也试探的问了一些问题,知道虞雅的记忆停留在闺阁时代,心里不禁更为担忧。
虞家早已经没有亲近的人在世,虞雅却记得的都是在娘家的过往,如何能接受的了现实的残酷?
安顿好了虞雅,柳芽才折身回花厅,安排酒菜的事自然有下人去做。
若非虞雅清醒过来,柳芽绝不会有心思去安排什么。
“娘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在膳食上多做调理,很快便能恢复健康。”
“只是……”
进屋便与靳北疆的眸光对视,柳芽也不能再隐瞒什么,却又不忍让他的希望落空,故而不忍心把话说完全了。
“你的药,也无用吗?”靳北疆终究把希望都寄予灵泉水的神奇上。
明白靳北疆多么渴望被母亲记起,能够撑过那么多黑暗的岁月,便是想要为至亲报仇。
而虞雅还活着的消息,曾让靳北疆一度疯狂,这些年来都不敢经常去看沉睡中的虞雅,就怕某一天会突然得而复失。
可如今的情况,虞雅是活的很好,却将靳北疆完全忘记,这无异于是变相的否定了靳北疆的存在。
一个以为自己不曾出阁的女子,如何接受一个已经年近不惑的儿子的存在?
“只能试一试,这段时间咱们就留在这里,娘的膳食我会亲自照顾。”柳芽道。
靳北疆一向舍不得柳芽辛苦,此刻却没办法说拒绝的话,只能握着柳芽的手道“辛苦了。”
“你我是夫妻,本就是一体,何需与我客套?”
反握着靳北疆宽厚的手掌,柳芽轻声道“我师父留下的手札中,也曾有过这样的病例。有些在梦中便能想起过往,有些则是需要见到熟悉的人或者事和场景,便能恢复记忆。”
也有些人,一生都不会想起曾经。
后半句话柳芽没有说,但靳北疆和秦隐都明白她的意思。
“至少娘平平安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温柔的劝解着,柳芽虽能感受到靳北疆的无助和难过,可现实就是现实。
“嗯。”
靳北疆合上眸子,沉重的点点头。
知道靳北疆的习惯,这种时候更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柳芽便道“客院的东西虽然还算齐全,但毕竟没有娘喜欢的物件。我没有你了解的多,不若你把娘的爱好写下来,我也好知道该如何安排?”
靳北疆没有拒绝,抬头看了秦隐一眼,似乎责怪秦隐不该没有提前告知他消息,就把人直接带来了。
尽管秦隐的武功确实不错,却也不是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存在。
想到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意外,靳北疆便想教训秦隐一顿,毕竟虞雅的美貌足以让很多人心动,哪怕她不再是花季少女,却有着二十岁出头的容貌。
心虚的摸摸鼻子,秦隐刚想要离开,便听柳芽道“师兄留下,和我说一下我娘的情况吧。尤其是近段时间来是否用过什么药,以及其他的治疗方法。”
如获大赦的秦隐忙不迭的应下,等靳北疆的火气淡些再单独告罪好了,否则他不敢保证明天还能否起的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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