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上!”
明思远拔出金釭剑率先跳出草丛,直扑山脚。
就在明思远这一侧吸引了大部分守军的注意力的时候,蔺峰一侧的悬崖之上突然垂下五六条绳子。
在悬崖底下守军惊愕中,数道身手矫捷的望归军从上顺着绳子跃下,为首的自然是蔺峰了。
俘虏们乘机作乱,校场上瞬间乱成一团,好在看押俘虏的士卒也就二十来人,蔺峰他们很快就占据了优势。
在两面摧枯拉朽神兵天降般的攻势下,一脸蒙圈没反应过来的守军短时间内便溃不成军。
城外的守军纵马回援,在距离关卡十来米的时候,不知何故突然停滞不前,在仔细听了一会关隘内混乱的叫声之后,为首的守军示意大势已去,随即调转马头准备逃窜,去找部落报信。
“等等我!”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在关卡外面的守军就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关隘守将趁乱从城墙上抓着之前挂好的绳子一跃而下,仓皇之间重重的摔倒在地。
守军将领好歹也是一个将领,但此时他狼狈不堪,为了活命,守军将领不顾疼痛,一瘸一拐的冲向十几米外他的战友。
“是老大,快救人!”
顿时,数骑不顾危险冲过来营救守将。
明思远看在眼里,追赶不急,随手捡起一把硬弓,数箭射翻前来救援的三名士卒。
“死!”
一道凶狠的声音从这道三丈高的城墙下传来。
原来趁着明思远取箭的瞬间,那名守将高高跃起,几个箭步就窜到几步之外的战马上,拿起马匹上的弓箭,瞄都没瞄准就朝明思远射来。
这一手显示出不俗的身手。
“好险!”
明思远手持弓把的右胳膊一麻,本来瞄准那名守将将领的箭矢不知飞向何处,明思远扭头看时,右胳膊已经血流如注了。
明思远本来以为守军将领只知道逃跑,不知道反击,轻敌之下着了道。
幸好直刺明思远胸口的箭矢擦在了明思远右手所持的弓把,偏了一点方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守军将领一击得手,趁着明思远没冒头的时候,和另一名前来救援的士兵纵马追赶大部队,同时朝明思远的方向盲射,成功的与明思远拉开了距离。
“赶紧跑,去报信!”那名守军将领一路大喊,“右贤王麾下的豹千军投敌了。”
“不好!”明思远脸色大变,顾不上处理受伤的胳膊,朝那守将背影射出数箭。
明思远知道放他们回去的后果,那就是这半个月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白费,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截住他们。
但是由于匆忙间射箭,加上胳膊受伤,数支箭矢无一命中,其中一支箭矢插在了守将胯下的马屁股上,吃了痛的战马跑的更快了。
“肖詹,你负责扫尾,我去追击!”明思远连忙运用内功给肖詹嘱咐道。
“蔺峰,带人骑马跟我追击,快点!”明思远单手持剑挑死了数名接近自己的守军后,在城墙上喊道。
蔺峰所在校场距离马厩最近,那里已经接近尾声了。
听到明思远的喊声之后,蔺峰一刀劈开马厩,里面的战马蜂拥而出,蔺峰就近骑上一匹战马,率先朝关外追去。
“没事干的人,赶紧上马,随我追回那些守军,否则我们接到家人后就以后寸步难行。”蔺峰大声命令道。
好在守军为了逃跑或者出击方便,在战马上早就装好了马鞍。
明思远直接从城墙跃下,骑在一匹战马上,朝着黑暗追去。
“你受伤了?”
蔺峰举着火把与明思远并驾齐驱,发现明思远胳膊血流如注,担心的问道。
“无妨!”
此刻肾上腺激素狂飙,明思远还在兴奋状态,不觉疼痛,在战马上简单包扎后,辨认了一下方向纵马追了上去。
黑暗中明思远出众的听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由于逃跑的守军多达五十人,所以声音在这广阔的草原上能传播很远,明思远如同影子一样紧紧追随。
“这里最近的部落是右贤王的,料他们也不敢去,所以他们只能横穿右贤王部,去距离他们最近的左贤王部落。”明思远来的路上已经饿补了怒河以西各部落分布图。
知道最近的部落就在六十里之外,而且是张敏家所在的部落,谅守军不敢去那里。
而左贤王部落与右贤王部落盘根交错,最近的一家在一百里之外了。
明思远环顾身后一起跟随来的士卒,虽然三十余骑,但他自信能追的上他们,并全歼这四分之一支守军。
“一帮子溃军而已,我就不信他们的马能跑到天亮!”蔺峰杀红了眼,与明思远并驾齐驱。
仓促之间参与追击的只有三十来人,但是一起跑出来的战马足足一百多匹,除了跑散的,几乎人手两匹马。
倒是带弓箭出来的并不多,加上提前潜伏在草丛里的两名神箭手这三十多人才能凑出七把弓,八壶箭。
在见识明思远和蔺峰连珠箭之后,多余的箭矢自然在明思远和蔺峰身上。
在黑暗的夜色里,皎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在这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之上,一前一后两团骑兵互相追逐着,一路西去,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甚至不需要火把。
听声势,后面一队似乎人数更多,狂奔的战马激起滚滚扬尘,对着前面越来越慢的守军紧追不舍。
大约追击了一个时辰后,距离前面五十多名守军越来越近,眼看逃跑无望的守军分流出二十人居然掉头,对着明思远他们对冲过来!
“来的正好!”
明思远和蔺峰异口同声的喝道,几乎同时搭弓举箭,以最大射程的仰角,瞄准前方。
哥俩瞬间率先射出十箭,由于距离遥远,似乎只有两三骑中箭坠地。
受到惊吓的其他骑兵大惊失色,赶紧散开,继续不要命的往前冲,在明思远和蔺峰射出第二轮箭雨的时候,对面断尾的骑兵也放箭了。
这一轮对射,由于明思远他们顺风,尽管对方已经骑马规避了,但还是有三四名骑兵坠马。
至于明思远他们由于规避及时,无一受伤。
一边是乘胜追击者,一边是仓皇出逃者,二者的斗志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战斗的决心也天壤之别。
明思远他们几乎没减速,几轮对射之后,对方再次崩溃,但是由于距离过近,很快就被明思远他们追上消灭了。
这一拖延,让前面的逃兵与明思远他们又拉开了距离。
“哼,三十对三十,看你们哪里跑!”明思远死死地盯着跑在最前面的守军将领,恶狠狠的说道,“敢伤我,老子让你无路可逃!”
追击战从天刚黑,一直追击到月挂当空,明思远他们都换了一拨战马了。
“这帮孙子太能跑了……”明思远何时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这会儿屁股都疼了。
“我们扛不住了,他们更扛不住!”蔺峰气恼道。
眼前只剩十余骑了,而且越跑越慢,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那守将此时非常后悔一时贪念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仅仅为了那几百匹战马,太不值了。
怀疑望归军,那也只是怀疑,根据侦查骑兵报告来的信息,短时间名震草原的明思远确实有可能负责押送盎格鲁族王子,因为还有一队同为撒克逊族的同胞骑兵在队尾亲自押送。
只可惜他听到明思远这个才当上几个月千夫长的炎月少年,率领的豹千军这支炮灰军,居然拥有人均三匹以上的战马,让他这位负责留守大后方,无缘建功立业的左贤王部属眼红不已,脑子一热,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更没想到这位才十五岁的少年心狠手辣,脸面都不见,就直接杀了进来。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大规模的行军,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都没发现。
要不是他见机行事,跑得快,估计早就交代到关卡了。
“我去,他们怕不是疯了了,我都没有实施计划呢,至于赶尽杀绝么?”守将很无语,惜命的他迟迟不让部下四散逃跑,是因为他始终能感应到明思远不死不休的眼光。
眼看战马口吐白沫,接二连三的战马坚持不住摔倒掉队,守将觉得自己大势已去,他良心突然发现,留着这十几个人,也是多了十几个陪葬而已。
“这明小千户怕不是一个愣头青,一根筋吧?”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位少年为何如此穷追不舍,他只能以这种解释来说服自己了。
不计后果,那就是愣头青!
死咬不放,那不就是一根筋么!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招惹这位右贤王麾下最热的少年千夫长。
相通这一切的守军将领总算开了窍,大吼一声,“四散逃跑,跑一个算一个,让王爷替我们报仇!”
这一次,他自己则选择了断后,守将摸着驮着自己跑了一宿的坐骑,自言自语道,“兄弟,我拖累你了!”
守将缓缓的抽出了军刀,他的箭壶早就空空如也了,
“哼,早一点四散逃跑也许还能跑掉一两个,这会迟了!”明思远看着突然停下的守军将领,已经四散而逃的其他士卒,冷笑一声。
“咻咻!”
明思远打了一个口哨,追击的骑兵也四散开来,两骑追一人的追了上去。
而明思远自己单独迎着那名守将冲去。
“你,为何苦苦相逼?”那名守将绝望了,指着明思远大声问道。
“你心怀不轨,公报私仇,大战期间,还想着伏击我豹千军,你说,你该不该死!”明思远怒喝道。
“看来传言是真的,你这个千夫长还真名不虚传,就连那帮贱奴在你手里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我总算明白我家王爷为何要诛杀你。”那守将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明思远绝对不是什么愣头青。
“能告诉我,你为何死追不放么?”那守将心中暗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因为自己面对的只有右胳膊受伤了的明思远一个人,而且他胯下还有两匹状态尚佳的战马。
只要杀死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妖孽,左贤王必不会追究丢关之责,说不定还会奖赏他。
想着想着,那守将攥紧了手中的战刀,嘴角微微上扬。
“可以,你死后我自会告诉你!”明思远冷冷的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