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下无念收徒的日子,是洛天过完周岁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马上过年了,所以,收徒的事情也就成了广隆寺最大的事情了。
年前,所有接到邀请的基本上都回复说一定准时过来观礼后,无念就放心的让寺院里开始准备了。
要说无念真正的徒弟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那天洛千他们见到的那位执事僧,再就是洛天了。
洛凡带着大家回到无事阁后,胖大海他们就把这件事情都告诉了金宝斋的伙计们了。
搞得大家现在没事就一人手拿一个手串儿在手里盘着,搞得好像大家一起开始信佛了似的。
今年过年的时候,李嘉豪带着两位夫人上门来了,一个是看望女儿女婿,再就是参加洛天的拜师仪式。
乔映东回不来,但也让乔森回了江城,顺带着把大伯母也送回来休养一段时间。
京都乔映南两口子带着儿子乔轩一起回来过年,乔家可以说,除了乔映东和乔映东大儿子,基本上就都全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乔家老三乔映西一家,全在部队上回不来。
沐炳天两口子这回总算是把这些人都认全了,在这些人面前,他的身份地位真的不够看。
但好在,他和王亚茹是洛天的外公外婆,也算是勉强拉高了他们的身份。
这么多人,无事阁自然放不下。
所以,李嘉豪就把九龙湖大酒店奉献了出来,整个过年期间,就变成了家庭聚会的地方,不对外开放了。
再加上金宝斋那边的伙计,各家跟来的佣人,九龙湖大酒店就好像举办着什么大型宴会似的,热闹的不比寻常。
这里是郊区,又没有烟花爆竹禁放的限制,所以,冯不归老早就让伙计们买了足够的烟花放到了这边。
除夕的时候,大人小孩一起在九龙湖前面放。
就连没离开这里的其他住户,都跟着凑了个热闹。
这边洛凡他们热闹的过着除夕。
三号别墅那边,却是一片狼藉。
殷家那个老头儿,就那么坐在沙发上,面容似乎又年轻了一些。
看着歇斯底里的儿子在他面前疯狂的砸着东西。
等他砸累了,喘着气,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吼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了我女儿的命不算,还想要了玉霞的命!你怎么不把我的命拿走?啊?我问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命拿走?”
“殷天禄!”老人声音不高,但是中气十足,“如果你能稍微出息一点儿,我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吗?你哥哥们都走的那么早,我们万贯家财最后会交给谁?还不是你?你现在跟我说你也要跟她们一样,你就不想想我为了谁?”
殷天禄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感觉他不对劲儿了。
第一次,都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去了,结果没出半个月就离开了医院,身体居然完全康复不说,还比生病之前健康了很多。
至于是不是因为医院的医术高明之类的,他不去想,父亲能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住院那些天,殷家的那些亲戚,企业里的股东高管,几乎每天都在给他施压,让他尽快接手殷氏集团的工作。
可他什么都不懂,大学学的是油画,和妻子结婚后,也只是开了个画廊,对于家族里的生意一窍不通,就要被赶鸭子上架去接受一切,他真的很茫然,也很恐慌。
现在好了,父亲康复了,那些跳出来指手画脚的人也老实了。
可是后来,他逐渐发现了更多反常的事情。
父亲的身体好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问题,面容也苍老的不成样子。
然后,他就会打个电话,带着信得过的保镖和保姆离开几天。
等回来后,他就像是健康人一样了。
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情况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从国外回来,也是打着国内有名医的旗号。
而父亲的身体,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发作一次。
就在半年前,他身边忽然就多了一个人称胡大师的人。
父亲对他言听计从,非常尊重。
对于这些,殷天禄也只是以为父亲年纪大了,又因为身体原因开始胡乱信奉一些东西,也没在意。
直到搬到九龙湖别墅,他的妻子为了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后,他才真正发现了他父亲这么多年反常的原因。
女儿出生第二天,他开心的回家布置了一下卧室,准备接妻子和女儿回来。
从楼上的窗子里,他看到父亲送那位胡大师离开,觉得很奇怪。
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家里有人,连父亲也不在。
可是刚才看到的一幕,明明就是父亲从家里送胡大师出门离开。
那之前,他们在哪里?
殷天禄有些糊涂,正在琢磨的时候,就看到父亲带着人坐车也离开了家。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下了楼,进了那个他并不是经常会进去的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一切如常,办公桌、书柜、沙发!
靠边的落地灯旁有一个单人沙发,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疑心太重了,失笑着准备离开。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眼角忽然瞥到单人沙发旁边那个墙面似乎开了一个缝,那里居然会有一扇门!
殷天禄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打开那扇门,下面是一个斜着向下的楼梯,再下面黑暗中带着一点点昏黄的亮光。
他看了看门内,墙上有个开关,他伸手按了下去,地下室一片通亮。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样下去窥探父亲的合不合适,但是,父亲反常的现象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脑海里。
他的好奇心战胜了犹豫,缓步迈了进去。
他在地下室看到的一切,让他差点崩溃,原来父亲在地下室里,竟然搞邪术!
他不知道这个邪术具体是哪个宗教派别的。
但是,满地用鲜血画出来的符咒,和围成诡异图案的蜡烛,还有供奉的那尊像是魔鬼一样的东西,都让他浑身充满了恐惧。
他感觉双腿发软,想逃走,却一步都迈不动!
呆愣的看着眼前诡异而又恐怖的场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殷天禄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情绪,往前迈了一步,想要看清楚那个魔鬼一样的东西前面摆的是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
每个小人偶身上都贴着一张写着出生日期的黄纸符,用棺材钉钉在人偶上。
他的手颤抖着,根本就拿不起来任何东西,只能用眼睛去看。
这些时间,有的距离现在十年,有的距离几年,还有的是去年的,越往后,他越害怕,上面的时间也距离现在越来越近。
当他看到最后一个人偶,并没有钉上棺材钉,只是身上贴着的黄纸符上面写的时间,居然是女儿的出生日期,顿时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就像是不要命似的,往外面逃。
他连滚带爬的上了楼梯,关上门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窝在床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处,双臂环绕着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浑身发着抖。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殷天禄语无伦次的念叨着,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东西,又恐惧的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他一想到最后一个人偶身上的黄纸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女儿的出生时间,就浑身冰凉。
不知道过了过久,他的电话忽然响了,把沉浸在恐惧里的殷天禄惊醒过来。
他手忙脚乱的接通了电话,“喂……”对面是他的妻子,惊慌失措的哭泣声,瞬间把殷天禄拉回了现实,“玉霞,玉霞?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儿忽然高烧,被医生送进了。”他妻子哭着说道。
原本要接她们回家的喜悦,被地下室惊恐的一幕替代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情绪后,又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殷天禄很难不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父亲地下室贴着自己女儿出生时间的人偶,忽然高烧进了重症监护室的女儿……
殷天禄似乎洞察了父亲背后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你,你别急……我我我,马上就来……”殷天禄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强压下内心的恐慌,起身下楼,往医院赶去。
但他忘了,他离开的匆忙,忘了关地下室的灯!
到了医院,医生的话让他非常绝望,因为根本查不出来刚出生的女儿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明明之前所有检查都很健康的!
从那天开始,女儿几乎就是医院和家里两边跑,妻子也因为女儿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精神受了刺激,有些痴痴呆呆的。
他忙于照顾妻子和女儿,完全把父亲地下室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可女儿去世的前几天,父亲的身体又出了问题。
女儿去世后,父亲忽然又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之前还要年轻了一些。
他几乎崩溃了,办完了女儿的后事,妻子彻底傻了!
他再次看到父亲的那张似乎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脸后,疯狂的跑到地下室去,看到了写着女儿出生日期的人偶身上,被钉上了棺材钉。
而旁边又多出了一个人偶,上面竟然是妻子的出生日期!
他跑出地下室,就看到父亲坐在客厅里正等着他。
他质问他!
父亲居然承认了!
他真的受不了,情绪郁结,让他开始疯狂的打砸眼睛里看到的一切。
而他的父亲,还是那样坐在那里,似乎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又好像是在欣赏着他的举动。
“我要带着玉霞离开这里!离开你!离开这个家!殷广福!你就是个魔鬼!”殷天禄满眼疯狂,头一次强硬的跟父亲对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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