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城收到梁博涛的汇报后，第一反应就是，香江电话公司的水果然深，而下任惠丰大班浦伟士，可不像沈弼那样，对自己“厚道”。不过呢，香江电话公司股票是个前景可期的筹码，这一点不会错，尽量地收吧，要不然自己会没面子，更会在惠丰那里丢分。惠丰和它的小弟所搞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高弦的耳目，但他不在意，如果惠丰这样走上扩张之路，正和心意。其实，高弦这边，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的过程，也并非一马平川。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阻力。首先，电讯业比较特殊，天生涉及到正治、军事、情报之类的因素，相较而言，香江电话公司的情况还算简单一些，香江大东电报公司除了拥有香江国际电讯的专营权之外，还负责安装雷达和航海仪器、启德机场通讯服务、电视台节目信号传输等等，特殊性可见一斑，进而港府占了香江大东电报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好在，当前大背景是，以米国为代表，全球电信业管制放松成为趋势，而总部位于伦敦的大东电报集团，在撒切尔正府推动的英国国有企业私有化当中，赶了个早，于一九七九年便被推上股市，英国正府不再是其百分之五十再加一股的大股东了。至于香江大东电报公司这边，更有香江进入了过渡时期的特殊影响因素，这里的英资必须考虑接下来怎么走了，尤其掌握着像银行、民航、电讯这种特殊资源的企业，越发无法维持原来的享受特权状态了。其次的阻力，就是资本的贪心不足了，大东电报集团自以为手握主动权，能够趁机宰高氏财团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一刀。历史可谓悠久的大东电报集团，在英国本土是个具有什么地位的角色呢？简单概括起来，大东电报集团是英国电讯行业的参与者，深层次含义，自己去品味！为了给后来也私有化、挂牌上市的英国电信，设置一个陪跑角色，以鞭策英国电信好好经营，英国正府为大东电报集团发放了几乎同等地位的公共电信运营商牌照，让其成立了子公司——水星通讯，和英国电信展开竞争。虽然这个时间还不足够长，但从小看到老，水星通讯在现阶段英国电讯业里的存在感，小得可以用可怜去形容。现在都是一九八零年代中期了，大东电报集团的主要收益，还在依靠日不落帝国时期，所占领殖民地上的那些子公司，尤其香江大东电报公司，为大东电报集团贡献了三成左右的营业额和大约六成的利润。现在，大东电报集团就以此为理由，在谈判桌上，表现得风度翩翩，态度诚恳，而开价则市侩得小人嘴脸，反复无常。窝了一肚子火的纽壁坚，最后来向高爵士汇报，大东电报集团贪得无厌，要求溢价百分之一百九十收购，并且在高爵士的“新布局”当中占三成半股份。高弦被逗乐了，现在没有互联网浪潮光环加持，大东电报集团用什么公式，计算出来了这个狮子大开口的收购条件？要知道，这个时期的电讯业，胜在垄断经营下的收益稳定，相比于互联网大潮到来后，经营方式可谓朴实无华，像英国正府费尽心机地通过摩根士丹利，把英国电信股票卖进米国市场，但这些股票很快便向英国市场回流了。更何况，大东电报集团也就是在英国的前殖民地电讯市场装老大，在英国本土电讯市场，平平无奇。高弦思索道：“沟通的时间不短了，大东电报集团的股东们，就没有一个是头脑清醒的吗？”“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的人还是不少的，但以大东电报集团董事会主席迈克尔·爱德华兹爵士为首的那一拨人，势力很大，明显压住了其它意见的声音。”纽壁坚的话里带着深深的怨念，“我的沟通够耐心了，但这些老家伙，高高在上，观念陈腐，自认为吃定了我们，以至于让我有一种感觉，诚意越足，越被当成好欺负的人。”“这段时间，你着实辛苦了。”高弦首先肯定了纽壁坚的功劳，然后给出意见道：“大东电报集团所要求的收购溢价，我们给得起，但这个冤大头，不能当！至于香江国际数字中心下新电讯行业格局的三成半股份，更加不可能了。”纽壁坚的目光里透着期盼，追问道：“那我们怎么办？”高弦轻轻地推倒办公桌上的笔筒，“既然大东电报集团董事会这么不识抬举，贪得无厌，那就推倒它好了！”纽壁坚听得精神大振，之前自己没被凯瑟克家族当成弃子、担任怡和大班的时候，在香江备受尊敬；投奔高氏财团后，更胜往昔；但在伦敦那边被当成乡巴佬一般地轻视，这口闷气，就应该如此找回来！高弦找出一张名片，“这样，我给你引荐一位新朋友，由他负责资本运作，然后你负责调教大东电报集团，让其按照我们的意图行事。”纽壁坚接过名片看了看，见是凤凰证券公司首席执行官约翰·克雷文。高弦解释了一下约翰·克雷文的来历，此人在创办凤凰证券公司之前，是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投资银行——怀特威尔德有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怀特威尔德有限公司虽然不如摩根士丹利、高盛那样大名鼎鼎，但在华尔街也算老资格了，比如布殊家族的老一辈成员，便曾经在那里担任过重要职务。怀特威尔德有限公司先和第一波士顿成立了一家合资公司，但在一九七八年，怀特威尔德有限公司被美林收购了，进而这种格局被打破，第一波士顿另外寻求合作伙伴。因为公司正治斗争，约翰·克雷文最后离开了怀特威尔德有限公司，选择自己单干。所以，从这段履历来讲，约翰·克雷文的能力很有一套。凤凰证券公司与高益有过不少合作，属于老关系户了，但做为一家小型公司，约翰·克雷文作为有限，毕竟，不是谁都能在能力上超越平台优势。于是，近期高益出资一千五百万美元，把知根知底的凤凰证券公司，连带着约翰·克雷文，打包买了下来。现在，正好让约翰·克雷文发挥所长，去负责收购大东电报集团的具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