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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沉沦
    “顾初离,顾初离,为何我会觉得这名字如此耳熟”百里莫渝好看的眉头皱起,喃喃自语。

    沈言见他神神叨叨的,打断道:“快别发愣了,去跟陛下道个歉。”

    百里莫渝依然没想出个头绪来,闻言停下思索道:“莫渝现在就去。”

    “嗯,我要去找太傅大人尹商商量科举事宜,就不同你去见陛下了,陛下在研政殿,你自己去吧。”沈言起身道。

    “是,师父。”百里莫渝道。

    研政殿

    萧北情坐在御案前,左手边是批阅完的折子,右手边是一个鎏金镂空缠枝纹香炉,香炉里燃着龙涎香。

    龙涎香熏染着心神,似随清风撩拨起萧北情的衣裳。

    萧北情轻嗅着,脸上露出愉悦徜徉的笑意,尔后他拿出了怀中的罗帕。

    罗帕被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在了香炉上,不过片刻便沾染了龙涎香的味道,萧北情珍而视之地又将它收回。

    “朕最喜欢这龙涎香了,朕将你放在怀里,那龙涎香的味道就和朕身上的味道混在了一起,会不会是你喜欢的味道呢?”

    萧北情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随后又强势道:“就算你不喜欢,朕也要想办法让你喜欢。”

    不过片刻萧北情又失落叹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朕想你了。”

    百里莫渝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萧北情撑着下巴,望着香炉发呆,眼中毫无神采,也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陛下。”百里莫渝喊了一声,萧北情竟没反应。

    百里莫渝走向萧北情,越靠近那龙涎香的味道更浓,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这是萧北情身上独有的味道。

    百里莫渝走近才发现萧北情早已经睡着了,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欲将它搭在萧北情的身上。

    不过才触碰到萧北情的肩,萧北情便醒了。

    对上萧北情初醒疑惑的神情,百里莫渝耳根泛红,面上现出了可疑的神色,他急忙收回了手,轻咳道:“臣见陛下睡着了,怕陛下着凉,不成想吵醒了陛下。”

    萧北情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清醒了几分道:“朕这几日没怎么睡好,便又燃起了这龙涎香,果然挺催眠的。”

    “陛下这香可不能再随意让人经手了,若再有人打起下毒的主意,陛下又要受罪。”百里莫渝道。

    “朕自然知道,现在这香都是朕自己点的了。”萧北情道。

    “陛下日理万机,若不嫌弃,臣可以帮忙做这些琐事。”百里莫渝道。

    萧北情轻笑道:“叫师兄你来燃香,未免太过屈才了吧。”

    “臣如今也没什么公务,比不上陛下繁忙,燃香不过片刻之事,臣自认为能做好。”百里莫渝道。

    “那师兄你既然这样说,燃香之事就拜托你了,朕午时每每小憩片刻,不知你这个时间可否有空?”萧北情道。

    “有空。”百里莫渝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不用每日都来,朕有手有脚,自己也会点的。”萧北情道。

    “臣省得。”百里莫渝道。

    “对了,你今日来所为何事?”萧北情道。

    百里莫渝微微垂下了头,试探道:“陛下是否还在为臣之事生气?”

    “生气?”萧北情一脸迷茫道,“朕气你什么?”

    “陛下你”百里莫渝道,“难道不怪罪臣自作主张打乱了陛下的计划?”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萧北情一下子明白过来道,“放弃同佳人双宿双飞逍遥快活的是你,于朕又没什么损失,朕顶多恼你不听朕的安排,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百里莫渝:“”怎么跟沈言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跟张岄遥这事嘛,虽然过分了,但朕是个大度的人,对师兄你就更为大度了。”

    萧北情说着突然凑近百里莫渝的耳边,如同情人间耳鬓厮磨呢喃道:“朕告诉你一个秘密,朕没有宠幸过张岄遥,她还是完璧,你还可以跟她在一起,朕可以帮你们打掩护。”

    萧北情的气息缠绕在侧,让百里莫渝一时心旌神摇,迷醉其中。

    龙涎香烧得正旺,仿佛能让人的身躯也发热发烫。神思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萧北情张合轻吐的红唇,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带着致命的诱惑,引人犯罪,引人沉沦。

    但不过片刻,萧北情便抽离,打断了百里莫渝近乎荒唐而本能的冲动、渴望与幻想。

    萧北情脸上的笑容过于让人无法忽视,他在百里莫渝一步之遥盈盈注视着他,百里莫渝只听他再道:“朕头一次做红娘,你可不要辜负朕的心意才好。”

    百里莫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研政殿的,他只记得他最后回望的那一眼,看到的是萧北情拿着一方罗帕嫣然自语道:“他们之间有情,朕不忍他们分离,就帮他们一把,希望朕同你也能早日在一起,不必忍受天各一方的煎熬。”

    此后多年,这场回望成为了百里莫渝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让他纵使得到,也知自己从未光明磊落地赢过那个人。

    南诏

    蒙子誉从酒楼上往街道望去,只见街道两边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声不断,热闹非凡。

    这南诏在蒙子扬的治理下,并不比他们的父王在位时差。

    蒙子誉回过头,问道:“可打听清楚了,那人是谁?”

    玄祁手中拿着一幅画,正是那日蒙子誉离开虞光殿后在杨牟延的枢卫队驻地那里养伤时凭着记忆所作。

    画的是那个偷进虞光殿翻找东西的婢女。

    “属下已经查到了,此人乃是王上新收的宠姬,丽姬,名叫殷丽潋。”玄祁道。

    “竟是一个宠姬,”蒙子誉有些诧异道,“这宠姬扮作婢女,还进本王母妃生前的住处,鬼鬼祟祟,也不知作何图谋。”

    “虞光殿自慎妃娘娘去后就空置了,此人却在此时进虞光殿翻找东西,不简单。”玄祁道,“可要属下继续查?”

    “你多留意一点。”蒙子誉道,“顺便查一下此人的背景,想来她私进虞光殿,王上并不知情,否则也不用扮作婢女。”

    “属下查到这个殷丽潋是王上从宫外带回来的,据说当时王上出宫回程,路遇有人调戏此女,此女奋力挣扎,刚好扑到了王上的怀里,此女极会魅惑之术,竟让王上对她一见倾心,独宠于她,封为丽姬,甚至在处理朝事的丽天殿召幸于她,这宫里宫外几乎所有人都骂她是妖女。”玄祁道。

    “照你所说此女倒是有几分本事,在本王的记忆里,王上并不是沉湎于女色之人。”蒙子誉道。

    “旁人还传,就是因为她,所以王上才抛弃了段小姐。”玄祁说完低下了头,怕蒙子誉怪他失言,毕竟段月祎同蒙子誉有过婚约。

    蒙子誉却并未上心,只道:“虞光殿里除了本王母妃的旧物,什么都没有,此人恐怕是知道一些姒弋国的秘辛,混进宫中查探,目的就是七绝解忧花。”

    “需不需要属下想办法把她抓来拷问一番?”玄祁道。

    “不用,我们且静观其变,浑水需要搅动,才能趁机摸到大鱼。”蒙子誉道,“这殷丽潋的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属下会继续盯着她。”玄祁道。

    “此女进宫动机不纯,若只是为了七绝解忧花倒没什么,但她若要害王上,必要时你得替本王通知王上提防她。”蒙子誉道。

    “王爷,属下不明白,”玄祁道,“王上对王爷早已经不顾念兄弟之情,就算王爷做再多,王上他也不会领情的。”

    “王上是王上,本王是本王,”蒙子誉道,“无论王上心中对本王有多介怀,他依然是本王的二弟,本王走后,望你们依然像忠于本王一样忠于他。”

    玄祁虽然心中不情愿,还是回道:“是,属下明白了,属下定谨记于心。”

    “再过几日,就是南诏三年一度的登岳节,弄栋、永昌、银生、剑川、柘东、丽水六城的官员将会齐聚,同王上一起登岳祈福狩猎,整个皇宫的守卫都会派出保护王上的安全,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再进皇宫找寻七绝解忧花的下落了。”蒙子誉道。

    “这可是大场面啊,以前王爷去登岳,都有属下在,自王爷走后,属下再也没去过了,想想真是有些怀念。”玄祁道。

    蒙子誉见玄祁一脸遗憾的样子,笑道:“不然你去登岳节,本王自己进宫去寻七绝解忧花?”

    “登岳节虽热闹,但没有王爷,总归是差了点什么,属下自然是跟着王爷,王爷不去,属下就算一辈子去不了这登岳节了,也无甚紧要。”玄祁道。

    蒙子誉见玄祁那苦巴巴的脸色,明显心口不一,不由得失笑摇头道:“虽然王上同百官只待五天,此后热闹消减,但民间的登岳节要举办整整一个月,若你同本王快点找到七绝解忧花,到时本王就带你去看看。”

    玄祁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神采奕奕道:“多谢王爷,到时候属下将王爷的旧部都找来,我们一起再过一回这登岳节。”

    “只要你能不泄露本王的身份,随你怎么折腾。”蒙子誉笑道。

    “属下一定做到!”玄祁保证道。

    蒙子誉见玄祁那高兴的样子,唇边的笑意也久久不散,登岳节亦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节日,南诏所有臣民都不会错过这场盛会,在王室百官眼里,登岳节是上天赐福山川永寿国泰民安的日子,在民间却是得遇所爱觅得良人之日,多少青年男女就此定情,而登岳节三年一遇,更显珍贵。

    登岳节还有一个彩头,能顺利赢得这个彩头的人,可以得到南诏所有臣民的祝愿,可将彩头送给心爱之人,求得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誓约。

    往年蒙子誉虽有能力,却从来没有去赢过这个彩头,只因他是王子,理应礼让臣民,且他从来不信这些,所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不过是一种祈愿,一种寄托,今生尚不可知,谁能预知来世?

    况且多年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堂堂南诏大王子单膝而跪执礼相送。

    那一年,任凭段月祎如何求蒙子誉下场参赛,蒙子誉都只置之一笑,蒙子誉心知段月祎的心思,以此拒绝,却不曾想后来父王还是将段月祎赐给了他。

    蒙子誉从回忆里走出,他到底欠了段月祎六年之久的光阴,可除了拿她当妹妹,其他的再也给不了了,只希望她不要再继续执迷下去。

    心已经满了,如何再挤得下另外一个人?

    有夏

    百里莫渝跑去怡轩殿找许由贺,想问问他为何没有将他的话带到。

    但他到怡轩殿时可是惊了一番。

    只见许由贺鼻青脸肿的,像个大猪头。

    百里莫渝盯着许由贺看了几眼,随后别过了头,一副没眼看的表情道:“你这是跟人打架了,还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不敢出门了吗?”

    许由贺指着自己的脸,说话声音都变了,惨兮兮道:“许某就是被人给打的。”

    “啥?”百里莫渝不可置信道,“皇宫之中,天子脚下,谁敢公然对你一个陛下的妃子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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