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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硬抢
    默默收回寒碜的小荷包,小何知无不言。只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差,还是新人,知道的更多的是底层生活与见识,尽管如此,郝灵仍是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小何八卦:“你是师婆婆什么人呀?”

    “徒弟。”

    小何立时肃然起敬:“你也会算命呀。”

    郝灵一顿,那嫌肥爱瘦的婆婆当真是算命的?

    “师婆婆算卦可准了,我爹娘都给我算过呢,师婆婆说,我会吃公家饭,邻里街坊不信我有这个出息,你看,我现在可不就吃上公家饭了。”

    骄傲的小官差挺起并不宽厚的胸膛。

    郝灵呵呵笑:“跟着我混,我让你吃更多。”

    “我信。”小何眼里晶晶亮:“昨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看,我这双眼,”他比划自己的两只深褐色眼珠:“就是比别人强。原来你是师婆婆的徒弟,会仙术的。”

    仙术?就那空口乱说就是仙术了?

    小何:“我见过师婆婆请仙,师婆婆还会斩鬼呢。”

    非常确定这个世界没有仙和鬼的郝灵:

    小何比划:“黄符,捉鬼,桃木剑一斩,血流一地,人就好了。”

    郝灵:少年,跟着我,再不让你这般没见识。

    她果断转移话题:“京城大户人家你知道几个?”

    小何嗝一下,他还想说更多传奇呢,想了下:“富还是贵?”

    郝灵:“贵。”

    “哎呀,那可多了,京城啥都不缺,官尤为得多,贵人更是子生孙孙生子无穷匮,别人不说,就咱那片,栗子胡同,大栗子树下头那家,姓栗的老书生,还说他祖上是什么爵呢。”

    郝灵:“真的假的?”

    “谁知道呀。”小何两手捂着嘴,用气声说:“这皇城住过多少皇帝啊,当朝的,前朝的,前前朝的一代皇帝一代臣,真往上数,说不定我家祖上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达官贵人呢。”

    真是。

    毕竟京城的户口,国破了都舍不得丢的,一代一代又一代的,现在的贵族是以前的破落户,现在的破落户焉知不是以前的贵族了?

    她竖大拇指:“小何你小小年纪有见地啊。你就给我说几家正当朝正当权的。权臣、功勋,全当解闷了。”

    这个他知道啊,只要不涉及权利游戏,上层的八卦是全京城百姓热衷的游戏。

    于是,郝灵听了一脑袋的关于京城文武不得不说的那些年,也知道了皇帝和他的大家族,以及京里说话有分量的人家。

    里头没有昌平伯府。

    落魄了吧?让袁元消失是为什么呢?

    不懂这个时代的游戏。

    马车到了,小何跳下来,殷勤的扶着她下车。

    车夫在后头拉着他:“小官爷,她谁啊,你可穿着官服呢。”

    小何粗着嗓子学前辈做派:“闲事少管。”

    车夫撇撇嘴驾车走了。

    郝灵望着眼前的大街,发出一声哇,虽然不能跟她原来的世界比,但跟昨晚走过的地方一比,那真是——贫富差距体现的淋漓尽致啊。

    双向六车道啊。

    多宽敞。

    简直是为她的体型量身定制啊。

    “这是京城最繁华的玄武大街。最好最贵的货品,都在这里。也是夫人小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郝灵豪气一挥手:“走——”

    小何扫眼周围的富丽堂皇,骨子里发虚,被郝灵一巴掌拍在后腰上,下意识仰头挺胸。

    “我的人,气势不能输。”

    小何懵,怎么就成你的人了?

    郝灵拍拍肚子:“今天,我要买下一条街!”

    小何一吓,差点儿又缩回去,姑娘,你怕是太不了解物件。

    这里一件衣裳都能卖出几千两。

    夸张了,可您的银票,真没法儿在这可劲儿的花。

    郝灵盯在时衣阁的招牌上,啧啧,这金光闪闪的大字,这五彩祥云的绣纹,为她量身打造啊。

    冲呀,血拼呀。

    时衣阁里,昌平伯夫人刘氏正带着长女袁媛看那茜银细锦。

    管事的不无炫耀:“我们时衣阁的师傅年年推新,这茜银细锦便是特地为秋宴定制,夫人您瞧这花纹,明着不显,可走动间衣料浮动,便是好一派秋高气爽遍地金菊,低调又奢华,高贵又典雅。再做成我们最新式样的秋装,绝对一鸣惊人。”

    刘氏甚是满意:“还行吧。这料子,你还卖给谁家?”

    管事道:“哎哟夫人哟,咱时衣阁可不是别家,咱规矩定下就没破过,凡是新品新样式,第一件绝对是唯一的,等头茬穿戴出去,咱才放第二批。”

    独一无二的,才得最高价,做生意的都懂。

    客户也懂,可他们要的就是那个独一无二。

    “也就夫人您招呼得早,你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别家来招呼,我可是都推拒了。”

    刘氏细长眉梢一挑:“谁家?”

    管事只呵呵的笑。

    婆子塞了个荷包过去。

    管事:“安定侯。”

    袁媛手一紧,紧张的看向刘氏。

    刘氏不悦而轻鄙:“他家的姑娘,哼。”给婆子一个眼色。

    婆子问多少钱。

    管事立时笑成一朵花,伸出五个手指头,自然不是五十两。

    饶是刘氏心也惊一下,五百两?抢钱呢?这布匹可不是买回家自己做的,还要时衣阁最好的成衣师傅做成最新最好的成衣,而时衣阁的手工费——整套下来,怕不是一千两。

    只是一身衣裳,她年轻时候都没穿过这么贵的,最贵的还是嫁衣——但!

    昂贵的投资为的是巨大的收益。

    刘氏缓口气,正要点头,一只胖乎乎的肉手突兀压在茜银细锦上。

    身后一道轻快的女子声音:“一千两,我要了。”

    大怒。

    哪家不长眼的截胡截得如此难看,还追到贵宾室了!

    郝灵:贵宾室?没见你们上二楼,垂个珠子串的帘子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们秘密交易呢。

    对不悦回头的刘氏露牙一笑。

    刘氏如坠深渊。

    这张脸、这张脸

    一时摇摇欲坠站立不稳,被婆子扶住。

    婆子不是昨晚办事那个,不认识郝灵,还以为自家夫人被吓到了。可不是吓到了嘛,谁猛回头看到一个长失控的肥团团不吓一跳啊,飞快根据衣着判断,呵斥。

    “谁家的丫鬟,敢乱闯,吓坏我们伯夫人,你一家子都赔罪不起。”

    郝灵没错过她看过自己衣裳时眼中的轻鄙。暗嗤,果然是被扔出来的,生怕别人根据袁元的穿戴识出身份,这衣裳,伯府的下人都看不上。想来,她从拐子那里拿回来的叮叮当当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只是用来招贼的。

    等等,怕是师婆婆一眼看出那玉佩不值钱才不收的吧?

    她是不是被瞧不起了?!

    郝大师生气了,扫了眼穿珠带玉一看就很贵的与袁元同龄的少女袁媛,一拍布料。

    “一千五,我要了。”

    呼——刘氏一口气没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