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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抚琴
    事情当然未同朱天所想一样发生。不过自打裴重熙带桓儇进去后,就未曾出来过。哪怕连府中婢女奉命来送热水,也没有进去的机会。

    朱天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灯火俱熄的屋子,有看了眼身旁的钧天。刚想要开口,被钧天伸手扯了回去。

    “别想了。主子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的。”

    在满被的龙涎香中醒来。桓儇诧异地看着四周的环境,眉梢一皱。正想要掀帘的时候,已经有声音传入耳中。

    “醒了?屏风后备了热水,你随时可以沐浴。”

    确认裴重熙出去后,桓儇这才慢条斯理地掀帘走了出去。除了龙涎香的味道让她熟悉外,入目的场景皆士极为陌生。自己身上仍旧是昨日那袭素白衣袍,满身的酒气,熏得人连连皱眉。

    褪去衣裳后桓儇缓步迈入水中,仰头靠着桶壁。神色也随之一柔,睇目四周只见屏风上还搭着干净衣物,桓儇抿唇眸中掠过思量。

    “大娘子,奴婢奉主子的命令来伺候您更衣。”门外传来侍女柔和的询问声。

    原本靠在桶壁上闭目养神的桓儇,睁开眸,“进来吧。”

    侍女们鱼贯而入,小心翼翼扶着桓儇出来。伺候她更换衣物后,又扶她到镜前坐下。

    “下去吧。我自己来。”桓儇伸手挡开侍女的动作,抿唇望着镜中的自己。

    “怎么了。”裴重熙不知何时进来,倚在屏风旁目露担忧地看着桓儇,“这回酒醒了?”

    侯在一旁的侍女瞧见裴重熙进来,目露喜悦。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裴重熙地目光落在她们身上,惊得她们将原本的话悉数咽了回去,恭敬地起身叠步退出。

    “那位娘子是谁。她长得可真好看。”其中一人在踏出殿门的时候,回首望了眼镜前的桓儇,同四下低语起来,“我伺候过府上那么多美人。都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漂亮的。难怪主子这么喜欢她。你们说她会不会成为主子的新宠。”

    另一人闻言附和起来,“指不定主子遣散府中那些美人。为的就是她吧。”

    殊不知躲在一旁的朱天听见这话忍不住暗自发笑。她们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若是知道就不会这般说了。宠?这字用在大殿下身上实在是不合适。不过美人二字倒是十分合适。

    “昨夜你怎么知道我在哪?”桓儇把玩着垂下来的头发,柔声询问道。

    “老夫人祭日,你不在蓬莱宫便是在那。”裴重熙拿起搭在一旁的布巾,语气温柔,“头发湿漉漉的也不知道让她们绞干。昨夜你喝得那般醉,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偏要拉着我的手,要我带你出去,”

    话落耳际桓儇望向镜中正在为自己擦拭头发的裴重熙,唇梢扬起,“所以你便带我回来了?”

    “总不能带着你到处转悠吧。”裴重熙盯着镜中的桓儇,目光随之一深。

    目光落下的地方是一片袒露的雪色。呼吸间隐约有香气窜入,一点点地勾起藏着深处的别样心思。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来这。”桓儇扬眉睇目四周,语调柔和。

    上回来裴重熙府里已经是半年前,不过她从未到过裴重熙的居所。但是她也有耳闻知道裴府奢华,而今一见才知并非如此。

    比起外面一眼能瞧见的奢华,屋内的陈设倒是十分的低调,像极了裴重熙原本的性格沉稳内敛。

    除了墙上名贵字画外,案几上还堆了不少折子,紫檀木架上亦堆了不少书。而在临窗的地方横卧了张古琴。

    素净下隐隐藏着奢华。屋里每一件东西都是极为贵重。

    “真好奇,不如自己起来转转。”见她如此裴重熙不由挑唇轻笑。

    桓儇闻言当下站起身来,似是对整个屋子十分好奇。四下张望起来,内室是她刚刚待过的地方,屏风后浴桶仍散着热气。床上的锦被也被揉搓成一团。

    “你昨晚……”

    “我还能去哪。你占了我的床,又没个睡相的。我只能趴在案上休息。”说到这里裴重熙低头看了眼桓儇,视线深邃,“世人皆以为大殿下温婉端庄,殊不知一旦醉酒便稀里糊涂。”

    听着裴重熙话里带着委屈的样子,桓儇弯了弯唇,“听你的意思是在埋怨本宫不知道体恤你?”

    闻问裴重熙笑而不语,目光凝在了桓儇身上。

    “大殿下好生跋扈。”

    走到一旁的古琴前,桓儇眸中流光游转。

    “你是不是答应过本宫一件事情?”桓儇手指拨弄着琴弦,嗤地一笑,“你上次不是答应本宫,要给本宫抚琴。”

    “那臣献丑了。”

    裴重熙横琴在膝上,含笑望着桓儇。不曾焚香,一首凤求凰从他指尖下流淌而出。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她知晓裴重熙善琴,且琴技极佳。为曲所感,桓儇不禁启唇以歌相和。

    曲尽声意散,熏炉中香亦燃尽。

    “阿妩,我这首凤求凰比徐朝慧如何?”裴重熙的手指停在了琴弦上,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桓儇。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桓儇睨他一眸,轻轻地笑了起来,“昨天我在淇栩那看到一张纸笺。上面说那日你听淇栩问你,要是我去弘文馆看上其他男子,不要你了怎么办。你当时气得碾碎了杯子。”

    烦躁地皱眉,裴重熙手指拂过琴弦,“的确如此。万一大殿下真的看上其他人,对我始乱终弃怎么办?”

    “满身醋味,酸死人。”双眸睇向身后的案几,桓儇目光落在了被信笺挡住的画卷上。

    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桓儇拿起画卷,缓慢展开。随着她的动作泛黄的宣纸展露于眼前,画上画着赏雪图。末尾落款是桓儇。

    “这画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曾经想找工匠修复,但是又怕他们弄坏了我的画。”将琴搁回原位后,裴重熙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你送的发带我也留下来了。只是用了好多年不免有些损坏,六年前我请绣娘重新加固过一次。”

    将画卷重新卷好饭了回去,桓儇转头看着裴重熙。

    “你记得那次我藏起来的事情么?”

    “记得。”

    怎么会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