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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拉拢
    <b></b>                  呷着笑意的话落在耳际,阿水抬起头迎上桓儇那双斟满笑意的眸子。霎时在阿水的眼中有困惑,亦有喜悦。

    被拢住的油灯,一息灭尽。正当阿水回过神准备去找火石重新点燃油灯的时候,桓儇忽然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站在屋外桓儇足下一点拉着阿水的手,轻而易举地跃到了屋顶上。久违的月光尽情的倾洒在茅草上,桓儇屈膝而坐,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阿水一块坐下。

    望了眼衣着华贵的桓儇,阿水犹豫一会也学着桓儇折膝而坐。不过她并没有做得很近,保持了些距离,乌黑眼瞳一直在桓儇身上打转。

    “阿水娘子一直都呆在这里么?”桓儇以手抵额,姿态慵懒地看着阿水。

    阿水闻问点了点头,把玩着腰上系带,“上一任寨主是我阿耶,后来他病故了。是寨子里的叔叔婶婶把我拉扯大的。其实这次他们并不同意我,接纳这些灾民。可是我想着灾民也是一条命,为什么不能收留他们呢?”

    满腹不满无处诉的阿水,这会子见桓儇平易近人,并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架子。一股脑地把这些日子所遇见的事情悉数吐露出来,总比这样的事情闷在心里好。

    说到动情处阿水声调有些哽咽,眼中亦滚下几点眼泪,打湿了衣襟。

    见阿水如此,桓儇从袖中取了块帕子递了过去。又放缓了语调,“好端端地怎么哭起来了。”

    闻言阿水连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看着桓儇。目光有些踌躇。

    “怎么了?若是想哭就哭吧,这里没人看得到。”桓儇的声音十分柔和。披散下来的乌发染上月华,在风中轻轻舞动着。

    话止阿水刚刚收掉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或许是许多年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阿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阿耶曾经告诉我,身为女子要坚强些,可不能随意掉眼泪。”阿水抹去泪水,不停地吸着鼻子,“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所以自打阿耶走后,我就再也没哭过。”

    敛眸喟叹一声,桓儇扬首目光温和地看向阿水,“想哭就哭。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不能哭泣了?若是有人瞧不起你,你就告诉他谁说女子不能哭的。”

    “大殿下您真好。您做那样的事情,是不是也有人逼迫你呀?”止了泪水的阿水偏首笑盈盈地望向桓儇。

    闻问桓儇不答,却是仰面躺在屋顶上,手枕在头下。面上笑意温和,黑白分明的眼中唯余冷意。

    “没有人可以逼迫本宫。不过本宫的所作所为日后你会明白的。”

    沉默半响后桓儇突然开口道了这么一句。

    瞧见桓儇神情恹恹的,阿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同着桓儇一样,仰面躺在屋顶上。目光投向头顶辽阔无垠的夜幕。夜幕上缀着点点星河。

    四下寂寥,唯有虫语入耳。

    和桓儇待了一会,阿水没了先前的惧怕,反倒越发喜欢起桓儇来。毕竟没有半点架子,说话也是温温柔柔,怎不叫人频生好感。

    见桓儇和善,阿水一扫先前的顾忌,“大殿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嘿嘿,我喜欢山下听泉私塾的教书先生。他长得可真好看。”

    “有喜欢的人很好呀。”桓儇语气柔和。

    “那大殿下您呢?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呀。”阿水挽着桓儇臂弯贴近她,“他长得好看不好看?”

    听得阿水这般问自己,桓儇垂下眼帘。沉默半响才反问一句,这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他们都说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美好不过,您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么?”阿水眼中含了疑惑,似乎并不相信桓儇没有喜欢的人。毕竟桓儇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一定会有人喜欢她,她也会喜欢人。

    似乎被阿水的话勾起回忆,桓儇点头,“算有吧。他长得很好看,他也很厉害。本宫和他相识在少年,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

    最后一句落下时话里掺杂了怅惘。桓儇睁眸看着天际冷月,久久未语。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破败冷宫中那一方断壁残垣中。

    那时的裴重熙刚刚及第,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区区七品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家横遭灭族之祸,朝廷易储,贵妃萧氏饮鸩而亡。而自己也因故被成帝囚禁于冷宫,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那日的雪下可得真大啊,她蜷缩在冷宫断壁下,想借此来躲避风雪。就在她被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恍惚间她看见了疾步跑向她的裴重熙,蹲在她身边声音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最终裴重熙想尽一切办法救下了她。她记得那日裴重熙同她说,只要有他活一日必然竭尽所能往上爬,直到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忆及旧事桓儇唇边溢出一声叹息。事已至此终究是往事不可追。不过裴重熙的确长得十分好看,也甚得她意。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见桓儇眼中聚起些许珠光,阿水柔声问道。

    闻问桓儇掩下眸中泪意,挽唇轻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不过本宫与那人休戚与共,无有代者。”

    话止桓儇屈指摸索着腕上佛珠。半响后坐直了身子,震剑出袖。通体玄色的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光芒。

    “这把剑可真好看。它有名字么?”阿水忍不住脱口赞道。

    “此剑名曰湛卢。乃是春秋时期欧冶子属铸五剑之一,通体黑色,浑然无迹。”桓儇抚摸着剑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湛卢的映衬下,显得少了几分情味,“前人有诗云‘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卢。’这亦是把帝王之剑。”

    “难怪它这么好看。那大殿下我可以摸摸它么?”

    说这话的时候阿水眼中斟满期待。

    闻问桓儇点了点头将湛卢递给了阿水。不忘出言嘱咐阿水要小心剑刃锋利,免得伤到自己。

    阿水爱不释手地抚弄着湛卢剑身上的纹路。小心翼翼地叩击剑身,在耳边倾听起铮鸣声。

    半响后阿水郑重其事地把湛卢还给了桓儇。

    “大殿下,时候不早了。您快去睡觉吧,我也困了。明天我再来找你。”说完阿水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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