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被拖行回吐蕃大营的裴重熙,可谓是狼狈不堪。尽管如此他神色如常,轻咳几声抬起头迎上尚思罗愤恨的目光。
“大王子。”一身灰衣的木卯瞧见坐在地上的裴重熙时,面露诧异。没想到尚思罗此去,居然把这人带回来了。
想起多年前的一幕,木卯心中怒意翻涌。目光如刃狠狠剜了眼裴重熙。
听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裴重熙挑唇,讥笑一声。想不到这人果真在尚思罗身边,不用他在费心思去找。
哪怕已经狼狈不堪,面上沾着不少灰土,但是仍旧无法掩饰裴重熙俊朗的面容,更无法遮盖住他那风光霁月的模样。
看见这样的裴重熙,木卯恭敬地朝尚思罗作揖。旋即勾唇哂笑起来,“恭喜殿下此战大获全胜。不过殿下您怎么带来条狗回来?”
“狗?”闻言尚思罗疑惑地看了眼裴重熙。
“是啊,殿下有所不知。此人当年可是亲口在大魏成帝面前,承认他是成帝养得一条狗。”说着木卯移步走到裴重熙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话里却是不怀好意,“裴重熙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讥讽的话语和旁人异样的眼神,悉数落在了裴重熙身上。他抬起头目光冷锐地注视着木卯,“折辱人可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本王是不是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如今位列三省。一时的屈辱又算得上什么。”
“哪有如何?如今你还不是被擒,不若裴重熙你汪几声听听。说不定我能在大王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木卯一把拽住裴重熙的领子,强迫他跪在地上。顺势一脚踩在裴重熙侧脸上。
被按在地上的裴重熙眸中掠过冷意,然而他面上仍旧保持着笑意。对周围的起哄声更是充耳不闻,仿佛被嘲讽的人不是他一样。
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木卯的怒意,他目光憎恨地看着裴重熙。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要这么折辱裴重熙,才能发泄多年的怒火。
似是想起来什么来,木卯蹲下身。附在裴重熙耳边,“这么些年你都没碰过桓儇吧?你可知她滋味如何?啧啧,那叫一个蚀骨。你说我若是杀了你,她会不会心疼呢?”
心知木卯有意激怒自己,裴重熙并不理会木卯。反倒是抬起头看向尚思罗,“我听说大王子在吐蕃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我有法子化解这个问题呢?”
听得这话,尚思罗狐疑地看了眼裴重熙。
刚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木卯霍地站起身开口,“殿下,此人素来诡计多端。您可千万不要被这样的小人蒙骗了啊。”
“我此前和殿下说过,带我回去邀功比杀了我有用处。”裴重熙挽唇沉声道。
思付一会后尚思罗命令木卯退下,又请来军中医官为裴重熙看伤。他虽然暴戾,但是还不算笨,再加上又急于讨好父汗。
安静坐在木榻上的裴重熙,面沉如水。珠瞳却如同浓墨凝成的冰,涌着无尽寒意。一点点侵蚀着周遭。倘若此时有人进来,定会被眼前的裴重熙所震慑。
半响后裴重熙闭目掩去了眼中锋芒,他得想个法子查出那木卯的真实身份。
这裴重熙被俘的时候,一路回撤的斛斯德。怀里揣着信笺急匆匆进了沙洲城,告知了冷天峰裴重熙被俘一事。同样安排人已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洛阳。
得以达成所愿的桓儇,眼下正在宴请诸位儒生。在收到这封来自沙洲的急信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盯着手中信笺。
“大殿下?”乐德珪诧异地出声询问。
闻问桓儇睇他一眸,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武攸宁道“攸宁,宴上你替我盯着。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看着桓儇离去的背影,武攸宁不免诧异。如常失态的桓儇他是第一次见,甚至失态到忘记自称本宫……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仙居殿内桓儇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下首的谢长安和韦昙华,互看一眼,没有一人敢开口询问。
“他到底在想什么。”沉默半响的桓儇忽然出声道。
思付一番,谢长安躬身道“您不必如此忧心。微臣想以裴相公的能力,未必会轻易受制于人。指不定他是另有所谋呢?”
“我当然信任他。只是吐蕃局势哪有那么简单,他孤身入敌营。倘若那些人……”桓儇闭目深吸一口气,“本宫担心那些人会以他为质,要挟我们割地让城。更何况朝中还有温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桓儇话里焦急难掩。谢长安抬首打量起桓儇来,看大殿下的样子,若非两地相隔太远,只怕她都有可能亲自赶赴关陇。
“要不然微臣替你走一趟关陇?”
闻问桓儇摇了摇头,“不必。他既然让人送这封信来,就是不想让本宫忧心。更何况他的图谋本宫不知道,若本宫贸然前去指不定会坏了他的计划。”
她相信裴重熙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被吐蕃俘虏。一定有什么原因驱使裴重熙这么做。
“您这样想最好。您是不知道,刚才您那个样子实在是吓人的。”韦昙华含笑望着桓儇柔声道“长安那边要不要让韦家准备一下?”
“让他们盯着温氏。这样的消息温氏不会不知道,若是温氏有异动,杀无赦。”最后三字咬得极重。桓儇凤眸半敛下,一抹锐利从她眼中迸射而出。
“喏。”
桓儇蓦地抬首看向不远处的云翎,出言嘱咐道“还有云翎你通知玄天他们。想法子混入吐蕃那边,一定要保护好裴重熙。”
“属下明白。”
见桓儇这般忧心这家主子,云翎不免高兴。看来大殿下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嘛?她还是十分在乎自家主子的。
望着云翎离去的背影,桓儇眸中仍旧聚着化不开的冷意。最终阖眸喟叹一声,喃喃道若他真有个闪失,本宫自当荡平吐蕃。
最后一句极轻,还未等韦昙华听清。就已经散落的无影无踪,仿佛那句话只是桓儇的呓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