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兄弟你别走啊,价钱可以谈的嘛。”小二情急地喊着,连一声“客倌”都免了。
柳如霜却是微微勾唇,眼中闪过“意料之中”的光芒。
“不瞒你说,我看你来买布就是识货的,这种素色布料虽说不如那几匹花布好看,但要找个好绣娘,也是可以绣出更好看花色的。”
“只不过啊,我们这布原本是要卖五钱银子的,就是因那些花布销量太好,让这些素布不如以前那么好销,掌柜的才让我们减价的。”
所以叫价四百五十文,实则已是降了价的。
小二一脸无奈地表达苦衷,想要让柳如霜理解他的难处。
“小二哥你咋不想想,掌柜都开始降价了说明什么?今年的夏布确实是那些花布好销,这些素布卖不动啊。”
“你再磨蹭下去,这夏天就要过完了,谁到夏天过去一半了还赶夏衣的?这秋布就要上货了吧?”
“若非我家公子近日正好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绣娘,谁会大热天的跑来买几匹素布回去呢?但也不是说随便就买了呀。”
“要不你去请求你家掌柜的,按我刚才说的这买卖可做得?若是做不得那就算了,你是小二、我是小厮,咱们干活都不容易,互相理解吧。”
柳如霜伶牙利齿说得很打动人心,就连做生意见惯了各种客人的小二,都快被感动了,当下就听了她的提议跑去找掌柜的。
不一会儿小二再跑回来,一脸讪笑道:“小兄弟,我们掌柜的说了,你买五匹布,我们多卖掉一匹算一匹。”
“若只是四匹,你要的针线和绣线什么的,可送不起,这已经是亏本在卖了,道理就和你刚才说的一样。”
“这样啊……”柳如霜一脸纠结,沉吟了会儿才似咬牙道,“若非我今日赶时间,我非要和你多磨掉几个子儿才行。”
见她这么说,小二心中一喜,这是有戏了。
“不过,我也不确定人家绣娘要绣什么花色,你们这儿有多少种绣线呢?”柳如霜忽然话锋一转。
“我们布行虽不如绣庄,但绣线绣布也都是有备着的,单是上等丝线就有两百种之多,足够你选了。”
“行,那就五匹布,你们把五匹布都给我配好针线,绣线两百种算一整套,都做为赠品送我,这买卖就成交了。”
柳如霜想着两百种绣线虽不全面但也不算少了,于是笑道。
“什、什么!”小二吓了一跳,暗道这小子可真贪啊。
“小二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呀,我可是实打实来买布的呢,又不是没事串门儿,你爽快点呗。”
柳如霜见这小二一惊一乍的怕他又要不肯,便笑着扯开了。
“再说你也看到这是五匹布了,需要的绣线会少吗?绣针都不会少呢,我还没找你要剪刀、粉笔、量尺那些东西呢。”
“你干脆再找我要个绣娘算了。”小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满是抱怨地横了柳如霜一眼。
柳如霜打了个哈哈,两手一摊,调侃道:“那也要我家公子看得上才行。”
这么一说,到像她家公子看上绣娘而非看上绣娘手艺。
这种事情于小二来说,反而容易理解为何有人一上来就买五匹素布了。
小二笑道:“行、行,帮你家公子达成心愿。”
五匹布料单价四百五十文钱,打完八折还要一千八百文,不到二两银子。
针线、顶针、绣线绣针全是送的。
然而柳如霜愣是再要了一支描纹的粉笔,她想着她有量尺和剪刀了就没有讨要。
但她目光一转又讨要了一小包布头,县城里大布行的布头自然都是好料子。
她的理由是用来做鞋面,公子肯定希望绣娘帮他做双鞋子。
小二已经被她什么都想要的架式吓到,一直在说不能再送了,又说下次关照生意。
柳如霜开心地应着,付了钱再掂了掂钱袋子,二十两还没用完,就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她让小二帮她把用绵纸包裹好的布匹搬到门外的马车上去。
她自己一手拿着一小包针线等小件儿、一手拿着一小包布头,喜滋滋地也出了布行。
门外马车上,岳扬看到这么多布惊讶得眉头挑得高高的,但他不能让小二挑开车帘,连忙让他把布放在车板上就行。
张朝不在,车把式旁边是空出一块地方的。
小二也不造次,依言照做了,但他仍然看了车帘挡着的车厢一眼,知道里边有人,就猜是那小子的公子在。
“多谢小二哥,以后我再来买布,你再给我打折啊。”柳如霜笑着随口寒暄了一句。
“好嘞!”小二爱听这话,立刻高兴地应了。
做生意的谁不想要回头客呢。
柳如霜帮着把布匹挪进车厢,林天良也伸手帮忙,很快她上了马车,笑嘻嘻地拿出钱袋子。
“二十两还没用完。”
“你个败家丫头!”林天良见她笑得一脸得瑟,不由好笑地嗔了一句。
当初就不该给她二十两挥霍,这丫头怕是头回用到这么多钱,已经疯了!
“你买这么多布,全部做成新衣怕到秋天了。”
林天良看一眼堆在车厢中的布料,目光扫一眼坐在一旁的丫头。
“不会吧,庄上不是有四个丫环么,虽说她们不在你跟前伺候也各司其职,但她们都会针线呀,一人负责一身,这个月就能做出来吧。”
柳如霜却一脸自若地道。
“哼,爷的衣裳岂会交给她们做?没的养大了她们的心思。”林天良却不悦地转开目光,一脸不屑。
“爷不喜欢……那就只能交给王婶和刘婶来做了,她们是长辈,总没什么心思了。”
柳如霜想了想,出了个最合理的主意。
“你想得到美!”然而林天良却横了她一眼,眼中不悦之色更浓了。
“……”柳如霜被训得一脸茫然。
暗想这位爷又咋了?刚才不还很有耐心地等她买布回来,还看了那些布么?
“先搁着吧,回去再说。”见她突然犯蠢,林天良也懒得多说了。
“哦。”柳如霜直觉庄主生气了,讪讪地应了一声,也不敢多嘴了。
马车一路东行又转了个弯进入另一条街道,没多久就到了客栈,直接从侧院回他们后头的小跨院。
林天良亲自搬布料,柳如霜和岳扬搬其他东西,之后岳扬去车马行还车,柳如霜收拾行李。
“爷,现在回去怕不是要赶夜路了,明天一早走是不是麻烦?”柳如霜想着还有人没回呢,于是问。
“当然是早走早安全,若不是你一路在买东西,我们现在已经出城好远了。”
林天良躺在躺椅上拿着蒲扇摇着,似埋怨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