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的喊声如同巨雷,邀战在场的荆州军将士。
话音方落,就有两名荆州军骑士纵马而出,一左一右持矛向着典韦冲去。
不过因为刘琦事先有令,不能伤害典韦的性命,因此他们都是将矛头反持,用没有利刃的后端木棒,去打典韦的脖颈。
这两骑用矛尾来打自己的举动,落在了典韦的眼里。
这熊罴大汉眯起眼睛,冷声道“好!尔等既不打算杀某,那某便也不要汝二人的性命!”
刚说完,那两名骑士已经是一左一右的杀到了典韦的面前。
奔到典韦面前的同时,他们便用手中的长矛后端,一左一右的打向了典韦的脖颈。
别看典韦身材犹如巨罴,但动作却非常灵活。
他不慌不忙,屈膝半蹲,用两只粗壮如木桩的胳膊挡住了那两只矛身。
“啪~!”
矛身重重的打在他腕甲上,发出了闷响。
他的胳膊上有护腕,却不代表会不疼。
若是换成普通人,手腕受到这样的打击,一时半刻肯定是双手发麻,不能再用手做出任何的动作。
但显然,典韦可不仅仅只是力大。
他抗打击的程度也和他的外貌一样,犹如一只巨大的熊罴。
待两名骑士从典韦身边冲过去的时候,典韦迅速的伸出两只胳膊,一左一右的拽住了那两人的札甲,双臂上坚实的肌肉用力,鼓胀的几乎要将衣布撑破。
他大喝一声,厉声响彻田野
“下来!”
熊虎亘阡陌!
那两名骑士感觉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那股巨大的力量根本就由不得他们反抗,两个人一起齐刷刷的被典韦从马背上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两马向前疾驰,但其背上已是无人。
典韦手中揪住两人,竟是高举双臂让他二人在半空中滞空片刻,然后将双臂向前一掷……
‘噗通’一声,那两名骑士被他狼狈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两名骑事的背部着地,即使是有札甲防护,但整个背部还是如同火烧一样的疼,半晌竟爬不起来。
典韦的表现,显然是远远的超出了场中所有荆州人的预料。
但赵宠与其麾下的那些精骑,却是早就对典韦的手段颇为知晓,看见这等情形,丝毫没有诧异。
典韦这还并非全盛之时,他适才奔跑了数里之地,目下体力流逝大半,处于力竭的状态。
典韦对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士卒喝道“看汝二人适才并没有取某性命之意,今日便放过尔等!”
那两名骑士艰难的从地上起身,身体因为适才那一摔,还在不断的打着哆嗦,他们惊诧的看着典韦,鼓足力气持军械向后方而走。
黄忠看见这情形,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他低声叹道“此等勇武之罴士,末将真是平生仅见。”
文聘扬声高道“屯长之下,不许上前!”
显然,在场的荆州诸将士,算是知道典韦的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典韦的背后,张任和魏延双双纵马而出,持矛奔着典韦冲去。
他二人亦是遵守将令,亦是没有用矛头打典韦,而是用长矛的末端一左一右,奋力向典韦刺去。
虽然这样他二人也不敢言胜,典韦适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恐怖。
饶是张任和魏延二人联手,也未必有能战胜他的把握。
典韦猛然转身,堪堪躲过两人的攻击,放任二人的马匹从自己的身边冲过去。
“你们两个,在马上偷袭我!算甚本事!有种下来比过!”典韦怒吼道。
魏延听了这话,有一瞬间还真想翻身下马跟典韦打步战。
张任看向魏延,喝道“休要理他!你我下马,不是他的对手。”
魏延闻言一醒,面色微红,点点头。
他和张任,现在还都不是人生中的全盛之时,张任双十,魏延不过只有十余岁,作战经验都尚不足够,在全盛时期的典韦面前,若要平等交手,绝无打胜的可能。
二人在此打马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再次猛次典韦。
但典韦这一次已经有了准备,他微微屈膝,仔细的观察着二人的来路,待马近身、那两柄一左一右的冲他刺来时,他迅速伸手,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那两只长矛。
那两只长矛的冲刺速度骤然转停。
张任和魏延在马上的身形一顿,两人胯下的战马还在向前奔驰,但他们因为紧紧的攥着矛身,仓促之下,不得不与战马脱离。
巨大冲刺惯性骤然停顿,将他二人的手掌也摩擦出血!
两个人就这样被典韦硬生生的从马上撑杆一般的撑了下来。
张任和魏延若是放手,让典韦抢走那矛,倒也没事。
问题偏偏这两个年轻人性格也倔强,明知道自己的力气远不如对方,在矛身被抓的一刻,就会被对方撑下马,但因为武人的傲气与自尊,他们宁可死,却也不打算撤手撒开那长矛。
远处的黄忠看到,不由长叹口气,随即伸手去摸箭壶中的白色的翎羽……
张任和魏延落在了地上,身形来回晃动,都要站立不稳,但二人却依旧咬紧牙关没有松手,使劲的拽着那两柄长矛,一左一右的和典韦僵持着……
虽然他的力气与典韦天差地别。
典韦来回看着两个年轻后辈,咬牙道“年纪不大,倒是还都有铮骨!”
说罢,便见他抬起两只手肘,肱三头肌和手腕用力,熊虎之力向下一撅!
“咔!”
“咔嚓!”
两跟长矛的矛身都被他给撅断了。
因为用力过大,另外一边的矛身则是留在了张任和魏延的手中。
典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掌,却也是因为抓那两根矛身,用力过大,而被挤摩的虎口流血。
他将那两根矛身向着旁边一扔。
“啊!”魏延大吼一声,持一半的矛身,大步上前去打典韦。
“还不走?”
典韦早有防备,他一闪身让过了魏延的短柄矛身,伸出盘大的手掌,照着魏延的侧面拍去。
“啪——!”
他这犹如熊掌的一巴掌,打的魏延半边面颊如遭雷击,张口喷出来一口鲜血,脑中眩晕,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他身形不稳,直接侧栽在了地上。
典韦举起拳头,对着倒在地上的魏延,意图再打。
张任见状大将,就要去救。
刘琦急忙道“救他!”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黄忠,一箭射出!
箭如流星,正中典韦举起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啊~~!”
典韦疼的大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而张任则是乘着这个空挡,去救被典韦打晕的魏延。
典韦咬牙切齿,伸手拔出了手腕上的箭支,转头看去,却见黄忠再次张弓搭箭,对准了自己。
黄忠一声高呼“射汝左足!”
话音落时,便听‘嗖’的一声箭响!
那支利箭正中于典韦左脚旁的土地上。
典韦低头看去,大为惊异。
他下意识的右脚伸出,要向后退一步……
还没等迈出去,却听黄忠又高声喝道“射汝右足!”
话音落时,就又是‘嗖’的一声箭响!
典韦向后的右脚刚刚落地,便见那支箭射在了自己落地的那只右脚旁边……
典韦的脸色变的忽红忽白,牙关禁咬,额头上的青筋似都在隐隐跳动!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黄忠,眸中皆是不甘之色。
但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自己处于敌人包围圈中的开阔地域,没有任何屏障作为遮挡,就连个木盾都没有,而对方却是一个有百步穿杨之能的弓术大家。
且若对方果有杀自己之心,这围绕着一圈的骑卒全部向场中放箭,自己必死无疑。
典韦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弯饶心思,既然输了那就是输了,不过是一条性命,又有何惜哉?
不过就这么丢了性命,多少有些不甘心。
张任的战马此刻又调转头,奔着他的主人而去,正好路过典韦身旁。
典韦胸中憋闷,没有发泄渠道,猛向侧面一挥拳,重重的打在了那匹战马身上。
那战马一声厮鸣,竟是被典韦一拳打翻在地,四蹄来回抽动,挣扎欲起而不得。
所有人都不由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魑魅凶煞?
竟能一拳打翻马匹?
典韦咬牙切齿,看了看适才被他打晕的魏延,和正将魏延拖走的张任……
若是他现在动手,或许也能在被射杀之前,拼死打碎他俩的头颅,带个陪葬!
一时间,典韦的双眸中凶光闪烁,双拳紧攥,关节发出‘嘎嘣’声响。
黄忠经验老道,似乎是隐约看出了典韦的用意,随即将箭瞄准了他的头颅。
但杀人陪葬的想法在典韦的脑海中只是一过,他攥紧的拳头慢慢又松开了。
嗨!何需如此?
这两人看着年纪轻轻,都是弱冠少年,小小年纪就颇有豪勇之气,再过十载,说不得就能成了大器。
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自己命中该绝,又何必临死前,还要拉上他们上路?
没甚意思!
想到这里,典韦仰起头,冲黄忠喊道“汝弓术不俗,有百步穿杨之能,这场中无有屏障,亦无盾器!某今日必死于你手,但你敢不敢承认,若是正面与你交手,某可未必会输!”
黄忠架着弓,瞄着典韦,高声回道“此言不虚。”
典韦见自己的本领被黄忠承认了,心中倒是舒服了些。
他也看开了,遂向着地上一坐,大咧咧地道“某家不怕死,尔等宵小可速杀某,莫要折辱于我!”
却见刘琦打马上前几步,高声道“我乃襄阳校尉山阳刘琦,此番奉命率军上雒护君,我此番追你,并不是要杀你,而你打伤我军分粮的军士,此事还没有定论,你需随我回营,说清事情来由,方可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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