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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声沧桑的低吼,凌瑀汗毛乍起,仿佛被一头史前巨兽深深凝视一般。此时的凌瑀身为仙尊境界的强者,能够让他都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可想而知,对方究竟处在何等境界。其实不只是凌瑀,就连端木雨涵和至尊境的凌雨诺在听到那声低吼时,也吓得脸色苍白,身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虽然那道声音的针对之人并非她们,而是凌瑀,但她们依旧体若筛糠,被那道身为所慑。至于在场的其他修者,也并不比端木雨涵和凌雨诺好到哪里去。人们虽然和靳海州早已相识,但是却从不知道在东海剑宗的后山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位修为通天的大能!而在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脸上浮现出与众人不同的神采,那个人,就是靳海州。
“师傅!您老人家可要替我做主啊!我的恒儿被这个小孽畜所害,导致我失手错杀了他。虽然恒儿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可是究其原因,这一切动荡的始作俑者乃是他,这个叫凌瑀的孽畜!”靳海州双膝跪倒,磕头膜拜。对于后山中的老者,在东海剑宗中只有靳海州一人知道,就连他的独子靳恒,也从未听过,更没有见过这位神秘的高人。后山中的老者是靳海州的终极底蕴,可以说,东海剑宗能够在蓬莱仙岛一手遮天,与那名老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今见自己的举动惊醒了那位强者,靳海州如梦初醒。同时,靳海州心中懊悔不已,如果当初他厚着脸皮请求老者出关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惨剧了。有他在,定可执掌乾坤。
听到靳海州如丧考妣的哭嚎,后山的丛林中当初一团团黑色雾气。仿佛在林中燃烧着无数的湿柴,将浓烟散布,自后山的密林深处弥漫而出,荡向宫殿。伴随着那团团黑雾,一股刺鼻的海腥味随之传来,呛得众人眼冒金星,不住咳嗽。这股海腥味与附近渔民身上的海腥味不同,渔民身上的味道是因为常年出海打鱼,受到海风的吹拂和海水的浸泡,所以才形成的一股海腥味。而老者身上的海腥味中除了弥漫着好似鱼虾腐烂的味道外,还夹杂这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场的众人都是修为强绝的修者,自然在第一时间猜到,那些血腥味并非鱼虾身上的腥味,而是沾染了无数生灵鲜血的味道。那种味道中充满了阴沉的死气,令人心悸。
当黑雾弥漫到宫殿中的时候,原本金碧辉煌,充满着喜庆气息的宫殿瞬间便被笼罩上的一层浓浓的阴森之气,原本温馨的红色灯笼也在雾气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望着仿佛是活物一样的雾气溢满宫殿,周围的修者纷纷远离。他们争先恐后地逃出了宫殿,聚集到宽阔的地带,对着那团黑雾面色凝重,十分警惕。人们不仅被黑雾中的海腥味呛得涕泪横流,也被雾气中的威压逼迫得仿佛到了生死的边缘,神色无比忌惮。
“我早就劝告过你,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早晚会成为你东海剑宗的劫数,但你却听不进去。现在倒好,果然被我一语成谶。这样的忤逆子,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好惋惜的!”就在这时,雾气中传来一声冷笑。
听到那声言辞,靳海州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对着雾气中的老者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情绪流出。而在场的修者在听到老者的冷笑时,心中更加惊悚。他们只看到了雾气,却不知道老者什么时候进入宫殿的。对他们而言,老者就像是蓬莱仙岛海中的雾气一样,随风而来,随雾而去,令人捕捉不到身形。而在此时,人们也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东海剑宗能够在短短三千年的时间里成为蓬莱霸主,不是没有原因的。而靳海州所依仗的底蕴,很有可能就是雾气中的老者。世人都说靳海州手段狠毒,城府极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能够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中将老者的身份隐瞒这么久,可见靳海州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了。
当宫殿中的诸方强者均被老者逼出去之后,宫殿中弥漫的雾气也逐渐淡化,最后露出了老者的真容。此人看年纪约有八旬上下,他身材魁梧,须发皆白。一头银发用一根鱼骨形状的玉佩扎起,垂在脑后。他身高约有七尺五,身着一袭深蓝色丝绸长衫,在这件长衫上,绣着碧海青天。在青天之下,是碧波万顷的蔚蓝大海。虽然那些海浪只是绣到衣衫上的花纹,但是看在众人眼中,那些波浪仿佛正在飘荡一般,尽汹涌之态。
老者的样貌很普通,算不上多么英俊,但也算不上丑陋。唯一能够让人注意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中的神色十分阴鸷,并且又十分深邃。仿佛在他的眸中隐藏着万里波浪,将天下洪流尽收眼底之中。
“老东西,你又是谁?”已经被黑衣自己占据身体的凌瑀斜了斜老者,眼中弥漫出一缕不屑,淡淡地问道。虽然已经感觉到老者十分不凡,甚至很有可能来头大的吓人,但凌瑀依旧有恃无恐,未将他放在眼里。
“小孽畜,你太无礼了。凭你一个小小的圣人境修者,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我倒是很好奇,你不过是一名问心境巅峰的蝼蚁,为何能够在突然之间荡漾出仙尊境界的修为波动。看来,大君主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一个变数,身上充满了秘密。但是不要紧,三千年我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朝一夕。今天,我就要慢慢地折磨你,将你的秘密一点一点的都挖出来!”老者似乎对于凌瑀的嘲讽有些动怒,他目色转冷,沉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靳海州这个废物有一个师傅,那个师傅应该就是你吧?听说你叫虚空子,是个妖道,现在看来,你果然不是什么好鸟。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的冷酷光明正大,而你的恶毒却偷偷摸摸。你以为扶持了靳海州这个傀儡就能在蓬莱仙岛只手遮天吗?你以为今天等到了我就稳操胜券了?大君主也真是幼稚的可爱。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洪荒十二君主之一吧?虚空子,洪荒十二君主,只是不知道你是洪荒十二君主中的哪一位呢?”凌瑀扫了一眼老者,瞬间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位洪荒主宰,凌瑀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一脸揶揄地望着虚空子,言辞轻挑,无比嚣张。
“哈哈哈,我喜欢你莽撞的自信,希望一会你被我拔出舌头的时候,依旧可以这么嚣张!”听到凌瑀的嘲讽,虚空子怒极反笑。他冷冷地盯着凌瑀,身上的仙尊威压弥散而出,比凌瑀还要强横数倍,令人忌惮。
“要战就战,少废话!既然你如此胆怯,连身为哪位君主都不敢说,那我只能打到你服气,然后再听你好好对我讲明了!”面对气势如虹的虚空子,凌瑀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战意高昂。他手握断剑,宛若魔尊。
“哼,既然你想做个明白鬼,那老夫就成全你。你听好了,老夫的确是洪荒十二君主之一,我乃是被世人尊称为沧澜君主的虚空子!”见凌瑀三番五次的挑衅自己,虚空子的恨意已经升至极点,冷冷地说道。
“沧澜君主,嗯,名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修为怎么样!希望你别是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凌瑀抚摸着手中的断剑,一副品头论足的模样。而后,只见凌瑀猛然扬起断剑,劈向虚空子,同时口中高声喝道:“九转破魔!”虽然凌瑀看似云淡风轻,对虚空子毫不在意,但实则凌瑀心中对虚空子忌惮无比。黑衣凌瑀的强势是天生的,但他却并不傻。虚空子的修为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凌瑀起手便是最强杀招。
随着凌瑀的吼声,天际突然变得无比晦暗。而后,苍穹上的烈日突然变成了一轮血日,将人间映照的好像被血色浸染的地狱一般。血日缓缓转动,一众修者也随着血色渐浓而越发的心绪不宁。最后,不知道是谁低吼了一声:“血!怎么会有血?!”那人眼中充满畏惧,仿佛看到了末日一般,声音中满是惊恐。其实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感觉到好像下雨了一般。这场雨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就像是被微风垂落乌云,洒下了一片薄雾一般。而当他们将落在脸上的雨水擦去,低头凝望的时候,皆露出了和出言惊诧的那名修者一样的神色。没错,落下的雨滴并非是真的雨水,而是血,鲜红的血,在红色的天宇下越发狰狞,诡异非常。
虽然天际的烈日被血日取代,可是众人看得很清楚,苍穹上并没有一片云朵。那么,这些血雨是从什么地方降下的呢?人们能够感受到,天际的血日是真的,并非障眼法,以一己之力改天换日,凌瑀太可怕了。
当血雨落下之时,所有人都被一种莫名的悲怆情绪感染,仿佛有万斤巨石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想起了自己逝去的亲人,一股悲鸣响彻在他们的耳边,让他们的内心开始躁动,变得嗜血。
而后,在这片苍穹中,开始幻化出了九把同样为血色的鲜红剑影。那些剑影足有千丈高,自天际缓缓地降落。当剑影落下的时候,那股停在在众人心头的压迫感越发强烈,以至于很多修为弱小之人开始哭泣。
虽然诸方强者感觉天际那九把血色神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是当血剑穿透华夏外的禁制,逼向大地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察觉到,血剑的速度快如闪电。而且,在九把血色剑影之外,真的笼罩着一道道电芒。与血剑和天际的血月相对,在剑身上游走的闪电同样为血色。它们好似盘绕在血剑身上的红色巨蟒,吞吐着蛇信,眼中弥漫着残忍的嗜血光芒,凝望着地上的修者,更凝望着虚空子,其气韵比虚空子还要强大。同样是《破魔九转》,在不同的人施展的时候,却有不同的景象。凌天恒施展此玄功的时候,仿佛天神降世,破魔诛邪。凌瑀施展的时候,如同利剑迎空,刺破虚无。而黑衣凌瑀施展的时候,却宛若魔掌乾坤,引落浩劫。
直到此时,虚空子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已经从九柄神剑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甚至虚空子有一种错觉,以他洪荒君主的修为,恐怕无法从容化解九道利剑。若不倾尽全力,很有可能会含恨败走。
想到此处,虚空子牙关紧咬,双掌连动。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波涛汹涌的浪潮声自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有无尽洪流自无极尽头涌来,聚向大地。随后,人们看到无尽灵力幻化的海洋将他们包裹。虽然人们的呼吸并未受阻,但却感受到了无孔不入的压迫感。最后,一片蔚蓝色浪潮与天际的血色神剑针锋相对。旷世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