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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天阙第九百九十二章传世高僧,九霄论道凌瑀看了看面前的数千名天玄门弟子,左手轻轻抚摸着耳垂,不停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这一次上官鸿志父子带领着数千人来到玄妙庵,应该是倾巢而出了。在这种情况下,凌瑀若想公开杀入人群,出其不意的救出唯一幸存的春兰并不现实。此时的春兰的确也想自尽,以自己的性命扭转玄妙庵被动的局面。怎奈在夏竹死后,血僧第一时间封住了她的所有穴位,不仅让她的身躯无法动弹,就连眼睛也不能转动。所以,她也只能痴痴地望着燕素衣,眼中闪烁着悲凉之色。而凌瑀,若想将春兰救出的话,那就只有混入天玄门的势力,逐渐靠近春兰。虽然血僧等人的修为都要远高于他,不过凌瑀有着智拳印作为依仗,倒也可以全力一搏。
想到此处,凌瑀对安洛烟使了个眼色。而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向天玄门的弟子。凌瑀的脚步很轻,甚至已经连神识都压到了最低,以免被天玄门的弟子察觉。凌瑀一边缓慢的向前靠近,一边从怀中取出一颗天晶石。在他面前,恰好有一名天玄门的弟子处在人群的最后边,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的同门。当凌瑀来到此人的身后时,如同狸猫一般捂住了他的口鼻。几乎在同一时间,凌瑀将右手中的天晶石在弟子的眼前晃了晃。
凌瑀之所以用天晶石蛊惑对方,就是担心对方会在意识到危险之后剧烈挣扎。这名弟子距离其他的天玄门修者只有三尺远,只要这名弟子稍有动作,就会被他人察觉。而对人性看得无比通透的凌瑀更加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天玄门的弟子与上官鸿志一脉相承,凌瑀不相信天晶石无法诱惑上官鸿志的门人。而当凌瑀将天晶石取出的时候,那名弟子的眼中果然浮现出了一抹贪婪之色。他扭头看了看凌瑀,顺从地点了点头。
看到那名弟子的眼神,凌瑀知道对方已经不会再挣扎了。而后,凌瑀冲着他晃了晃手中拿的天晶石,又抬头向着远方轻轻示意。那名弟子得到凌瑀的授意后,果然不出所料的向后退走,跟随凌瑀朝远方走去。
凌瑀将那名弟子带到了一处天玄门弟子的视野盲区后,将手中的天晶石交到了那名弟子的手中。而后,凌瑀伏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兄弟,我给你天晶石,其实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借你的衣衫一用!”
当听到凌瑀的话后,那名弟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他只是天玄门中地位最低的弟子,对方以一颗天晶石这么大的代价仅仅是用来换取自己的衣裳?而就在弟子失神之际,凌瑀搭在弟子肩膀上的左手突然用力,掐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随着凌瑀的动作,那名弟子感觉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了知觉。人的脖子上有一处血脉流经之地,在突然的重击之下可以让人心脏骤停。所以,凌瑀才利用这一点将修者制服,实施了计划。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凌瑀再一次出现在了安洛烟的视野之中。此时的凌瑀已经换上了天玄门弟子的衣裳,而安洛烟,也对着凌瑀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凌瑀自己这边同样一切顺利。原来,在凌瑀以天晶石蛊惑天玄门弟子的时候,安洛烟也利用通灵阁的秘术通知了姜融和姬罗生,告诉他们自己和凌瑀已经来到了天玄门弟子的身后。并且安洛烟告知了二人凌瑀的计划,希望到时候他们能够在前方相助凌瑀,救下春兰。
得到了安洛烟的回复,凌瑀示意对方在此地等待,而他则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天玄门弟子的附近,混入了人群之中。凌瑀知道,天玄门足有数千名弟子,在这些弟子之间,他们彼此肯定不会每个人都认识。所以,即便凌瑀是生面孔,他们也一定不会察觉到。当凌瑀混入人群之后,夹缝插针地朝着前方蹭去,每走几步,凌瑀便会停下来打量一下四周修者的举动以及和上官鸿志父子之间的距离。如果他动作太快,很容易暴露。
而在凌瑀实施计划的时候,西漠守护者衍悲和梵天君主已经来到了西漠苍茫浩渺的黄沙之上。他们二人驾驭莲台而行,将西漠百姓的一切举动都尽收眼底。起初的时候,梵天君主并未发现什么。但是随着他们的一路疾行,梵天君主逐渐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因为在西漠的大地之上,虚空中仿佛漂浮这一层淡淡地薄雾。这层薄雾并非真正的雾气,而是蕴含着眸中道韵的肃杀云雾。在这层云雾中,梵天君主感受到了灾祸的气息。
“这是......”见衍悲只管一路西行,并没有打算开口。所以,当他们借助莲台飘荡了约有三百里的时候,梵天君主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对衍悲问道。虽然二人分属敌对势力,但梵天君主并无凶残杀气。
“这就是你们洪荒十二君主的恶行,你看到了吗?这层云雾并非真正的雾气,因为西漠温度极高,四季中并无秋冬,所以根本不会有云雾荡开。而这些看似如同雾气的东西,实则就是天疫君主布下的祸根。他利用自己的修为对无辜百姓妄下屠刀,致使华夏百姓日夜受到祸疫的折磨,痛不欲生。你为了机缘我不反对,你说皇朝更迭,世事变迁也无可厚非,但是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施展暴行,你也认为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衍悲说完,探出手指指向一户百姓家的院落,他看了看院落中倒在母亲怀中,奄奄一息的四岁孩童,对梵天君主继续说道:“那个孩子只有四岁,他的命轮显示应该还有七十几年的寿命,但是他已经回天乏术,活不过三个时辰了。天疫君主祸乱阴阳,降罪人间,扰乱天机,你现在还觉得你们的做法只是为了顺应天意吗?你再看那里,那是一个三十岁的华夏男子,他是儿子,是父亲,也是丈夫,他上有六旬父母,下有六岁女儿,他只想照顾家人,只想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他有错吗?但是你看看他又经历了什么呢?他身染重疾,被祸疫缠身,命不久矣。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难道他就该死吗?这难道就是你口中的顺天而行?”
衍悲顿了顿,眼中划过一缕悲凉,继续说道:“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华夏一隅的悲苦,在整个华夏大陆上,深受病疫折磨的百姓不计其数,比他们艰难者有之,比他们凄惨者有之。大君主他们并非佛门修者,他们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可你却是佛门圣僧啊!难道你也眼睁睁的看着被荼毒的人间而没有一丝慈悲吗?你得到了梵天的神格,为什么佛性却不及一个寻常百姓呢?难道为了你所谓的机缘,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吗?”
“他是他,我是我,我和天疫君主并无瓜葛,他所做的事只是听从了大君主的差遣,与我无关。对于华夏百姓遭逢的厄难,我也深表遗憾,但凡事因果天定,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梵天君主摇了摇头,叹道。
“阿弥陀佛,之前我认为你梵天君主尚存一丝佛性,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身中贪、嗔、痴三毒,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你......唉!”衍悲说道。
“世间生灵生死恩怨皆有定数,你又怎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不是前世种下的因,所以才在今世得到的果呢?退一万步来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借病疫之灾而涅槃重生呢?”梵天君主并不赞同衍悲的话。
“哈哈哈,梵天君主,你可真是强词夺理!那我问你,在这世上,何为善何为恶?众生疾苦是天命注定还是有强者刻意为之?人生如叶片,一生一落,一落一生,那么在缘起缘灭间我们又是什么?你说轮回,好,那我再问你,今世百姓所受的苦来世真的能够得到补慰吗?《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又怎知今世所经历一切不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呢?”衍悲怒极反笑,问道。
“衍悲你错了,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即便我们今世所承厄运与因果不会即时显化,也会在他日以另一种角度重现。你又怎知百姓的疾苦不是命数呢?将世罪归于天疫君主,有些强词夺理吧?”梵天君主答道。
“错的人是你,水月道场、梦中佛事。无论今日我们出世还是入世,修佛心还是渡红尘,其实都是感悟这方世界,只不过有人以俗心渡世,有人以佛法秉持,虽路不同,但最后却殊途同归。而且世间诸法空相,因果交杂。你的独善其身和为天疫君主开脱的虚幻之词并不能成为你们助纣为虐的借口,将一切推脱为因果,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心经》中这样一句话,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而你此时却深陷局中,周身皆是虚妄,你又如何能够大彻大悟,领会佛门真谛呢?而且,佛门因果所言乃是自受苦乐,也就是说,他们所做的一切,的确存在因果报应。但你要明白一点,他们今世所承受的厄难并非他们主动承受,而是被天疫君主降下的,你又怎么能将天疫君主的行为归于天意的范畴呢?所以,扰乱凡尘和华夏的并非天道,而是你们啊!”衍悲双掌合十,眼中的悲悯照亮天际,宛若一尊仙佛临世。
“佛陀有四万八千法门,对应着世间百姓所承受的四万八千种烦恼,很多因果早已注定,天疫君主如此,或许是受到了天道感召,虽有错,但无咎。”直到此时,梵天君主依旧相信自己并没有背离真佛境界。
“阿弥陀佛,梵天君主,你这么说太过牵强了。如此下去,你也只能趋于小乘,而永远无法领悟佛门大乘之境。佛门有实,但最终却是空。而你却只知眼前因果,中毒已深。你这不是执着,而是从一开始,你的路就已经走偏了。今天我带你看到了凡间疾苦,你认为一切皆是因果定数,为自己寻觅借口。他日大君主统领洪荒十二君主祸乱九州之时,你也依旧可以将一切推脱。既然你这般执拗,我也没有必要规劝你了。你曾得到了真正的真佛神格,希望你在日后可以明心自查,回想你今日所说的话时,能够有一丝的悔悟,我便满足了。你不是想要得到我金空神寺的机缘吗?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衍悲沉声说道。
听到衍悲的话,梵天君主心中一动。其实在刚刚他和衍悲论道的时候,的确领会到了对方佛法的高深,虽然他和衍悲分属不同阵营,但也不得不承认,衍悲乃是华夏的传世高僧。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衍悲可以将金空神寺的机缘奉上的话。如衍悲所说,梵天君主的确身中贪嗔痴三毒,所以在听到衍悲的话时,刚刚有所顿悟的梵天君主再次将那颗靠近佛性的心回到了世俗之中。他凝望着衍悲,急声问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