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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天阙第一千零一章天刑君主,卷土重来此时,凌瑀、姬罗生、姜融、燕素衣、南宫羽、昆仑妖王、梵天君主等所有修者都守在金空神寺临时搭建的灵堂外。灵堂周围摆满了白色的鲜花,威严肃穆。在灵堂后方的幕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在灵堂的深处,摆放着一座木架子,架子上横陈着一口硕大的棺椁,棺椁中是衍悲生前穿过的袈裟。安洛烟披麻戴孝,额头上裹着白布,静静地跪在棺椁旁。她的身前摆放着火盆,安洛烟正在向火盆中投放黄纸钱。
或许是感受到了金空神寺中压抑悲伤的气息,原本极少出现云朵的西漠天际此时却阴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夜风吹入灵堂,迫使洁白的鲜花频频点头,窃窃私语,好像在倾诉心中对衍悲的不舍。微风漫过,灵堂上的白纱轻轻摆动,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凌瑀等人站在灵堂之上,为衍悲守灵。这是华夏的习俗,凡是有人离世,亲属家眷,或是宾客亲朋大多都会在灵堂上守护,缅怀死者。也有人说,这是为了让死者走得安心,因为凡间有过传闻,古人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子女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每夜都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因为衍悲并无弟子后人,所以安洛烟便代替了衍悲的后人。
夜,很静。除了晚风吹拂白纱和花瓣的声响,就只有安洛烟将黄纸钱投入火盆,燃烧时发出的火焰爆裂声。三天中,众人都没有好好休息,也几乎没有怎么吃饭。衍悲一生为了西漠鞠躬尽瘁,如今这位德高望重的智者与世长辞,无论对西漠的修者,还是华夏的百姓而言,都是一个噩耗。明天衍悲就要下葬了,他的坟冢按照衍悲的遗言,设在了金空神寺的后山之中,那里山清水秀,灵气浓郁,是一处埋葬忠骨极好的地方。
“洛烟,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几个时辰,我来替你守夜吧。”望着安洛烟憔悴的面容,化身为安洛烟卫道者的梵天君主静静地走到安洛烟的身旁,脸上浮现出心疼之色,轻声劝解道。
“衍悲大师是为了救我才被天刑君主所伤的,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如今大师与世长辞,他生前我没有服侍过大师,就让我在他临终之时送他最后一程吧。”安洛烟摇了摇头,眼眶泛红,对梵天君主拒绝道。
望着安洛烟倔强的神色,梵天君主也不再勉强。他退后三步,守在安洛烟的身后。虽然安洛烟曾数次对梵天君主言明,他没有必要成为自己的卫道者,但是梵天君主却十分坚决。他说自己之所以选择成为安洛烟的卫道者,不仅仅是为了完成衍悲的遗愿,更是有着自己的私心。梵天君主相信安洛烟终有一天会遁入空门,而安洛烟是身负妙法佛心的传世圣者,她迟早会成为一代佛门女帝。而梵天君主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人们在灵堂中静静守候,时间已经到了当夜的子时。也就是说,再等两个时辰,便是衍悲下葬的最好时间。南宫羽和衍悲私交不错,所以知道衍悲的生辰八字,经过推算,他知道寅时末下葬与衍悲的生辰相合。
两个时辰对人们来说不过是功法在体内运行十二个周天的时间,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也就是丑时的时候,灵堂外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而来者,正是令众人无比仇视的天刑君主。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的人还挺齐的!既然这样,也省去了我很多的麻烦。如今衍悲那个老和尚已死,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中,也只有梵天君主能够与我一战。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将你们一网打尽,以报前几日梵天伤我的深仇。”就在众人凝神守夜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大笑自金空神寺外传来。而后,天刑君主和天玄门、万世佛陀以及仙域程家的修者一拥而入,闯进了灵堂之中。这些人面色阴冷,身上弥漫着杀意。
在华夏,无论是人间界,还是修者世界,都是死者为大。如今天刑君主带领修者上门寻仇,大闹灵堂,已经是大忌。而且,今天是衍悲下葬的日子,现在又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也就是说,天刑君主根本就是存心为之,他不但想将梵天君主等人击杀,更是想衍悲不得超生。在这个时候搅闹灵堂,会让衍悲的魂魄不得安息,乃是十分恶毒的举动。所以,在看到天刑君主闯入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怒目而视,眼现杀机。
“天刑君主,看来我脱离了洪荒十二君主是对的,你们的卑劣行径简直令人发指。你是杀害衍悲大师的凶手,今天既然是大师下葬的日子,那我就以你的鲜血来祭大师的在天之灵!”梵天君主冷冷地望着天刑君主,沉声说道。他知道,此战已经无可避免。与其唯唯诺诺,倒不如强势出击。天刑君主等洪荒十二君主祸乱华夏,挑起星海和华夏的纷争,早已惹得天怒人怨。若此人不除,日后必会变本加厉,成为华夏大患。
梵天君主说完,根本不想给天刑君主反应的时间。只见他双掌合十,结出伏虎印,打向天刑君主等人。梵天君主本是佛门高僧,他的资历可要比衍悲老了许多,尤其是他在顿悟之后,神格觉醒,其体内的佛性更加纯粹浩荡。当其以手中的伏虎印御敌的时候,整座金空神寺中的信仰之力全部加持在了梵天君主的身上。有了信仰之力加持的梵天君主宛若一位佛门圣者,在梵天君主所行之处,皆有梵音轻诵,如潮水般向着天刑君主等人碾压而去。而且,在梵天君主的背后,逐渐浮现出一尊金色佛影。那道佛影并非臆想出来的仙佛,而是真正的梵天虚影。梵天乃是佛门三主神之一,在佛门中的地位极其尊崇,又岂是天刑君主能够抗衡的。
顷刻之间,一股浩荡的佛门至强之力便将天刑君主等人逼出了金空神寺。梵天君主对天刑君主等人怒目而视,头也不回地对大殿中的华夏修者说道:“你们守好灵堂,我来会会他们,顺便替衍悲大师报仇!”
神格觉醒之后的梵天君主与之前判若两人,在其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佛光浩荡,梵音弥漫,卍字符文将其环绕,威严无比。不过天刑君主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慌,似乎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天刑君主在面对梵天君主的时候,脸上并无惧色,好像有什么后手似的。要知道,此时的梵天君主修为已经逼近了仙人境的第四个大境界,恐怕和大君主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天刑君主所依仗的又是什么呢?
“梵天君主,我现在有些佩服你了。能够利用侥幸得到的神格晋升到如此境界,的确让我有些意外。不过那又能怎样?虽然你身上的佛门伟力是我天生的克星,但是你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天地万物都不过是相生相克的产物。虽然之前你能够重创于我,不过是因为你的佛门之力占了些许的优势而已。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你觉得我还会没有防备吗?你看,这是什么!”天刑君主说着,将手中的袋子猛然抛了出去。
看到天刑君主的动作,慧乱等人也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袋子掷向高空。袋子在空中被震开了袋口,里面的万兽灵血和生灵鲜血倾泻而下。这些灵血乃是华夏万族生灵的鲜血,他们被天刑君主等人以残忍的手段击杀,在他们临死之前,怨念融于血脉之中。而那些血脉,就是佛门伟力的克星。天刑君主说得没错,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若只有少许的万兽灵血,则可能被梵天君主净化,但是如此海量的万兽灵血,却变成了最强大的杀招,他们会腐蚀梵天君主、乃至整片西漠的佛门信仰之力,毁掉梵天君主的道基。如此多的万兽灵血,甚至还会将西漠的信仰之力彻底湮灭。人是靠信念活着的,如果信仰崩塌,那将是所有西漠生灵的浩劫。
梵天君主没有想到,天刑君主竟然会使用如此恶毒的手段。这么多的万兽灵血,要斩杀多少生灵啊?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愤怒了,因为万兽灵血如倾盆大雨般浇落,即将把梵天君主淹没。虽然他得到了梵天神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梵天神格根本抵挡不了万兽灵血,甚至还会反被其所伤。那些万兽灵血在高空中融合,最后化为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它青齿獠牙,眼神怨毒,身上充满了浓浓的血煞之力,令人心悸。
“梵天君主!受死吧!”天刑君主看到梵天君主眼底的惧意,知道万兽灵血已经奏效了。所以,天刑君主将食指刺破,点缀在眉心之上,厉声吼道。随着他的动作,那道血色身影仿佛受其控制一般,向前扑去。
由血煞之力汇聚成的身影每逼近一步,梵天君主的脸色也就苍白一分。当血色身影冲到梵天君主面前的时候,冷汗已经从梵天君主的鬓角滴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所以紧咬牙关,想要反击。
可是,梵天君主还是小瞧了那道血色身影中的怨力。他还没有冲到血色身影面前,便被血色身影掌中射出的血色丝线缠绕。而后,梵天君主身后的虚影逐渐淡化,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血煞之力是梵天君主的克星,仅仅一击之下,梵天君主的修为便被压制到了仙人境初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再有一盏茶的时间,梵天君主便会被天刑君主彻底炼化,归于虚无。人们望着梵天君主的背影,眼中布满了忧色。梵天君主是他们唯一的依仗,如果连梵天君主都无法与血色身影抗衡,那么西漠将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制天刑君主。就在众人紧张到极点的时候,衍悲的尸骨所化的舍利突然迸射出一道金色神芒,冲出了大殿。舍利宛若一盏明灯,悬在梵天君主的头顶,好像在帮助梵天君主对抗血色身影一般。望着舍利飞出,人们的心中五味杂陈,对衍悲更加的敬重,没想到这位大师在死后依旧发挥余热,此等佛心令人膜拜。
然而,血煞之力太过强大了。在华夏人间,其实最强大的不是修者,而是苍生之力。即便一个人可以抬手间劈山断海,在众生之力面前依旧无可奈何。所以,舍利仅仅帮助梵天君主稳住了境界,但依旧对血色身影无计可施。而天刑君主仿佛也看出了舍利与梵天君主不是血色身影的对手,所以,天刑君主越发的狂妄。他再次挤出一滴鲜血按在眉心之上,随着他的动作,血色身影眸中的红芒更盛,其滔天怨念让人肝胆欲裂。
“我说过,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死!”望着血色身影逐渐占据了上风,天刑君主残忍地说道。他缓步朝着梵天君主和已经冲出殿外的华夏修者逼近,他的脸上被血色映红,眼底的杀意不加掩饰,凶残而恐怖。
就在众人受到血色身影逼迫,即将被怨念斩尽斗志的时候,一道冷笑突然从天刑君主的背后传来:“天刑君主,你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告诉你,华夏这片土地不是你能染指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