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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天阙第一千零三十三章九宫八卦锁天机凌瑀之所以用断剑挑开门帘,就是防备在生门中隐藏着什么凶险的杀机。生门在八门中虽然算是吉门,但凌瑀却丝毫不敢大意。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善与恶,吉与凶,任何东西都是相互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死之极尽便是生,而同样,生之极尽也为死。青铜古殿本就是一处诡异之地,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即便凌瑀并未在古殿中感知到任何生灵的存在,他也同样不敢掉以轻心。
当凌瑀挑开门帘,走入生门之后,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在生门之中,并没有自己猜测的种种凶险。这个房间极为空旷,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的摆设,没有桌椅,没有床榻,没有屏风,仅仅在房间的正中心,有一方塌陷处。这处塌陷直径约有一丈,呈圆形。塌陷处宛若一口水井,只不过水井旁并没有井沿,而是与房间的地面持平的。在水井中,灌满了蓝色的井水,井水波光粼粼,受到不知从何地吹来的微风而轻轻浮动,荡起一层层波纹。而在水井正上方的空中,有一座造型奇特的灯架。灯架同样是由青铜铸成的,上面装饰着七盏璀璨的明灯。奇怪的是,这七盏灯散发出不同的颜色,而且每一盏灯的大小都不一样,极不协调。
凌瑀仰望灯架,沉思片刻,突然心中一动,猜到了这七盏灯的寓意。它们,竟然是七曜。七曜,又称七政、七纬。华夏先民将荧惑星、辰星、岁星、太白星、镇星称为五星,五星又称五曜,加上太阳星、太阴星,合称七曜。易数有云:“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此日月五星,有吉凶之象,因其变动为占,七者各自异政,故为七政。得失由政,故称政也。”也有古籍这样描述:“七政,其政有七,于玑衡察之,必在天者,知七政谓日月与五星也。木曰岁星,火曰荧惑星,土曰镇星,金曰太白星,水曰辰星。”七曜在占卜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令人不敢轻视。
能够将代表七曜的神灯悬于头顶,可想而知,在七曜下的这处古井也绝不寻常。想到此处,凌瑀凝神静气,朝着那口古井打量而去。因为生门后的房间中同样挂满了油灯,而且又有七曜相照,使得这处房间要比青铜古殿的一层更加明亮。在古井外侧的地面上,有一些凸起的部分,它们被七曜灯和房中的油灯映照,使得凌瑀无法看清。所以,凌瑀只好深吸了一口气,以神识加持在双眸之上,再次朝着那方凸起处遥望而去。
而当凌瑀利用神念加持的目光注视在地面上的时候,终于知道了那些凸起处代表着什么。在井口四周,一共有二十四条青铜凸起处,它们每三条占据一个方位,而在同一方位的凸起处,有些是一条直线,而有些却是由两段直线构成的。而这二十四条凸起,正好是八卦中的二十四爻。而且凌瑀利用神识观察到,在井中的水波上,存在着一条淡淡的曲线,将井水划分成了两半,而被划成两半的部分,正是太极图的阴阳鱼。
原来,井水和附近的二十四爻共同构成了八卦之势,怪不得在凌瑀第一眼看到井水的时候感觉它有些亲近呢。易数有云:“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八卦,是华夏最为玄妙深奥的概念,它包罗万象,上至星辰,下至虫蚁,四季星象,无不涉猎。而在修行界,八卦更是修者的修行之基,囊括万物。
太极八卦图,以同圆内的圆心为界,画出相等的两个阴阳鱼表示万物相互关系。阴鱼用黑色,阳鱼用白色,这是白天与黑夜的代表。阳鱼的头部有个阴眼,阴鱼的头部有个阳眼,表示万物都在相互转化,互相渗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这种说法也被华夏修者认为是宇宙的终极大道,以太极阴阳阐述天地万物间既矛盾又统一的概念。以圆心可分为四份定为四象。四象为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象表述空间的东西南北,时间的春夏秋冬。任何一组矛盾加中心,就构成为三才。华夏先哲认为天、地、人为三才,又在四象的学说基础上,更进一层,又增加了阳明、厥阴两面项,它与四象组成六合之说。
四象若加圆心就构成五行之说,南方为火,北方为水,东方为木,西方为金,中间为土。也有人用左青龙,即东方,为木;右白虎,即西方,为金;前朱雀,即南方,为火;后玄武,即北方,为水。六合加圆心称为七星。四象通过“一分为二”的切分,又构成八卦图,先天八卦方位表示为: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八卦加轴心称之为九宫。配九宫数为乾九,坤一,巽二,兑四,艮六,震八,离三,坎七,中央为五。八卦图最早出现于伏羲大帝之手,当年黄河中浮现龙马,龙马背负河图献与大帝。伏羲大帝以此为基,创造除了太极八卦图。用阴爻和阳爻的组合来阐述天地中八种最原始的物质。
太极八卦几乎运用在了华夏的每一处领域中,医术,占卜,星象等等都少不了八卦的影子。华夏古语曾云:“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渔网,以佃以渔,盖取诸离。”而且华夏神谕卜家的传人卜云竹也曾对凌瑀提起过:“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卜家乃是天行易数之家,传闻天地间无卜家不可占之事。连他们都对八卦极尽推崇,可想而知,这八卦果然是华夏最为玄妙深奥的至宝和财富。所以,在凌瑀看到八卦图的时候,心中才升起敬畏之情。
凌瑀轻轻地点了点头,怀着谦卑之心,向前迈步,走向水井和八卦图。而就在凌瑀向水井踏出三步之时,水井附近竟然浮现出了异样的光束。那些光束是由八条光线交叉形成的,若非凌瑀以神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那八条光线中的其中四条圈成了一个方形图案,而剩下的四条光线,则分为横纵各两条,密布在方形之中,犹如一个“井”字一般。这处图案将八卦图包裹,将八卦图分成了均匀的九份,每一份都占据一方。
“这是......九宫?上有七曜,下有八卦,外有九宫,难道这是......九宫八卦!”望着将八卦分为九份的光束,凌瑀心中一动,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惊声叹道。凌瑀知道,九宫八卦聚集在一处,绝不简单。
九宫,是华夏先人将天宫以井字划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个等份,在晚间从地上观天的七曜与星宿移动,可知方向及季节等事物的信息。九宫分为:正宫、中吕宫、南吕宫、仙吕宫、黄钟宫、大石调、双调、商调、越调。九宫在奇门遁甲中代表地,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是不动的,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四盘之中唯有地盘是不动,为坐山。易数有云“易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阳变七之九,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则彖变之数若一,阳动而进,变七之九,象其气之息也;阴动而退,变八之六,象其气之消也。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四维,皆合于十五。”
望着眼前的九宫图,凌瑀不禁想起在《藏古神诀》中看到的一句话:“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天一生水于北,地二生火于南,天三生木于东,地四生金于西,天五生土于中。阳无偶,阴无配,未得相成。地六成水于北与天一并,天七成火于南与地二并,地八成木于东与天三并,天九成金于西与地四并,地十成土于中与天五并。”因为无论阴阳太极,还是五行四象,亦或是九宫八卦,都在华夏大陆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最为常见的,就连红尘百姓所经历的二十四节气,都是由这九宫八卦推衍出来的,十分神异。
除此之外,皇家的帝王之术,以及身经百战的将士,同样用到了九宫八卦。华夏先民智慧无比,他们利用九宫八卦研习出了数十种玄妙的阵法。举世闻名的八阵图、七杀阵、大五行剑阵、天欲烟梦、天罡北斗阵、云雾奇障、六合阵等等,皆脱胎于九宫八卦。如今九宫八卦的原始图纹现于青铜古殿,凌瑀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好像选错了门。虽然他十分肯定自己走入的是生门,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好像在对他催促,自己走入的并非生门,而是另一个极端,死门!九宫八卦,七曜星灯,单单这三样东西,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九宫八卦变化万千,可以幻化出世间最为凶厉的大阵,那么,这井水中是否封印着......
念及于此,凌瑀感觉脊背发寒。他想回头退出生门,远离青铜古殿。无论如何,这青铜古殿是不能再探寻下去了。连九宫八卦和七曜星灯都出现了,鬼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恐怖的存在。即便凌瑀身处生门,他也再没有了探寻的欲望和勇气。机缘固然重要,但相比于性命来说,凌瑀宁愿不要这份机缘。况且,凌瑀之所以探寻青铜古殿,并非受到了什么人的逼迫,因为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被通天壁融合的天阙之匙。
然而,当凌瑀准备转身离开生门,逃出古殿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那幅门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在凌瑀的身后,没有了门帘,甚至没有了之前跨入的大门,只有一面由青铜铸成的冷冰冰的石壁。墙壁上反射出七曜星灯的光芒,仿佛一张诡异的笑脸,在嘲讽凌瑀的不自量力。凌瑀迈步走到墙壁前,以断剑狠狠地劈向墙壁,却发现面前的墙壁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墙壁。无坚不摧的断剑并没有劈开墙壁,反而荡出了点点火星,巨大的反噬之力震得凌瑀虎口发麻。断剑和青铜壁撞击发出的脆响回荡在古殿之中,好似一场热闹的狂欢。但只有凌瑀自己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因为在这间房子中,四面皆是墙壁,没有任何出口。
而当凌瑀以断剑劈打青铜壁的时候,在二楼的起始之地,那道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房中无法看到任何的出口,但是二楼外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写着生门和死门的门帘在随着微风飘动。而当那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响彻之时,生门和死门上的生死二字逐渐变淡,最后,它们竟然调转了位置。凌瑀踏入的,居然是死门,而在他进入的那扇门的旁边,门帘上的死字也缓缓的变成了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