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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归华夏,近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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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亘古天阙第一千零三十八章归华夏,近除夕此时的凌瑀已经明白,这里是华夏,只不过,此时的华夏并非凌瑀所经历和生存的华夏,而是百万年,甚至千万年前的华夏祖星。这里遍及着早已绝迹的凶兽,也长满了许多珍稀的灵草,让凌瑀无比向往,但是,凌瑀相对于这片世界来说,却更像是一个超脱世外的游魂。天地震荡,而他却毫无感觉,山洪、地震、火山,那些在这片世界中的灾难于他而言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劫祸。他亲眼目睹,却无法参与其中。凌瑀知道,自己身为过客,临字匙一定是想要对他表达什么东西。可是,临字匙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呢?它想通过这片世界的劫难对他诉说什么呢?不动明王印是临字匙中的神异法印,但是这不动明王印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自火山中喷发的烟尘已经冲上九霄,将天际绝美的云霞驱散,也将彩虹掩盖。天地间烟尘四起,茫茫大地在顷刻之间一片狼藉,无论山石草木,还是侥幸逃生的凶兽生灵,都被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下,看起来狼狈不已。而就在这时,凌瑀的视线突然望到了正前方的封禅之地,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了些许的明悟。因为在这些劫难中,无论是暴雨、地震、还是火山,都足以将这片山林摧毁,可是,封禅之地却稳如磐石,巍峨不动。仿佛天地间的劫难于它而言都是浮云清风,任天地匆匆,任劫数重重,泰山依旧不被外物所动。它就像是这片天地中的主宰,冷冷地注视着无尽的劫难降临,守持本心,坚若磐石,于乱世红尘中清者自清。

    火山喷发的烈焰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有余,而在这一个月中,除了泰山之外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山峰,它们或是被地震撕裂,或是被岩浆融化,即便有些山峰还能挺立,山上却也再没有了任何一株草木。这些天来,地震和火山喷发所造成的灾难是毁灭性的。万亩丛林被燃成灰烬,青山化为碎石,河水被蒸干,无数生灵葬身于灾祸之下。只有少数聪慧的野兽奔向了封禅之地,才侥幸逃过一劫。而当天际的浓烟尘埃散尽之后,这片天地与之前相比,却宛若两个世界了。劫后余生让丛林中的野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它们以泰山为基,重建巢穴。一切都像天地万物在经历破败后的重生,而只有存活下来的生灵才知道,它们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一年,两年,三年......当年的劫祸虽然历历在目,但浮在这些野兽心头的阴霾却被淡化了许多。在这三年中,凌瑀一直在高空静静地看着,他看到猛虎雄狮相助绵羊牛马寻找栖息之地,也看到牛马羊群帮助野兽挖掘洞府。凶残的野兽和弱小的牲畜好像忘记了彼此间的身份,它们不再是天敌和被捕猎者的关系,而是在历经劫数后选择了偃旗息鼓,为了生存下去而共同努力。望着它们的举动,凌瑀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温暖。

    时光匆匆流逝,终于在五年之后,牛马羊群在一夜之间远离了封禅之地,而在翌日清晨,野兽也终于恢复了食肉的本性。渡过难关后,野兽的天性开始显露,天地间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规则。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宛若轮回后的重生。就这样,时间随着日升月落向前流转,三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之前经历过那场劫祸的野兽也早已经死去,它们逐渐淡忘了那场末日般的动荡。被地震撕裂的苍山变成了两座,三座,甚至更多。被岩浆融化成灰烬的土地也开始重新生长出植被,芳草萋萋,丛林崛起。而在这三百年的光景里,封禅之地依旧毫无波澜,它既像是这方天地中的守护者,又像是没有一丝情感的石雕,任岁月沧桑,却从未动摇过。

    直到三百年尽头的最后一天,凌瑀望着巍峨的泰山,脑海中的一层薄雾好像被山巅的清风吹散了似的,使得他终于彻悟。原来,临字匙也好,不动明王印也罢,它们传递给凌瑀的并非是杀伐的手段,而是一种临危不乱的心境和胸怀。封禅之地历经无数劫难,甚至连时光都无法伤它分毫,真正的历经沧海横流而岿然不动。这是一种胸怀,一种气度,一种意志,一种让凌瑀混迹红尘而不改初心的信念。这一刻,凌瑀的心很静,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流过五脏六腑的声音,可以听到白云相接时发出的摩擦声。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望着在温润时光中静好的万物,体味着不动如山的甘甜。原来,人活于世,最难的是保持平静的心。

    当凌瑀顿悟之后,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两只手掌,那两只手掌足有三丈大小,闪烁着金色的光华。当金色手掌出现的时候,结出了一道神异的手诀,凌瑀知道,这是临字匙中的法印,未显于世的不动明王印。

    不动明王印只被那双手掌施展了一次,但仅仅一次,便刻在了凌瑀的脑海之中。凌瑀盘膝而坐,漂浮在封禅之地的上空,脑海中浮现出已经消失的金色手掌。他手随心动,双掌交织,不动明王印在其指尖绽放。

    凌瑀仅仅施展了一次不动明王印,便已经将浮躁的心绪彻底平复了下来。他知道,有了不动明王印的相助,即便日后面对大君主,甚至是金龙口中的至强者时,他也可以面不改色,从容相对了。不动明王印并非杀伐的手段,也不是可以增进修为和灵识的玄功,但是它却可以让凌瑀更加冷静地看待这方世界,看待所遭遇的种种,无论喜乐,无论悲苦,他都能够以一颗平常的心对待。福泽是人生,平静是人生,劫数也是人生。每个人的一辈子都不可能顺风顺水,当然,也不会一辈子身居苦难而无法自拔。苦与乐是相对的,是平衡的,这与易数中的否极泰来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只要凌瑀身处乱世洪流而泰然自若,那便是易数中的无咎。

    “呼!”

    凌瑀再一次呼出了一口浊气,心境清明,无喜无悲。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他重新审视这方世界的时候,发现之前的荒芜之地消失了,古时的泰山也消失了,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只有临字匙飘荡在自己的面前。此时的临字匙也不再有金芒闪耀,而是变回了最初的深褐色。凌瑀探出手臂,摊开手掌,临字匙便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静静地落入了凌瑀的掌心之上。凌瑀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将临字匙放入了木盒中。

    望着凌瑀的眼中已经恢复了神采,金龙再次腾入高空,对凌瑀笑道:“臭小子,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临字匙中的神秘手印了。既然这样,你也该离去了。如今的华夏硝烟四起,恐怕,最终的劫数即将降临了呀!”

    听到金龙的话,凌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回想起之前进入通天壁时的场景,轻声问道:“如今外界怎么样了?我在通天壁中藏匿了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了吧?”凌瑀担心有人埋伏,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那些人早就离开了。而且,为了防止你被心怀不轨之人暗算,我早已驾驭着通天壁离开了封禅之地。现在,我们应该在北域的茫茫雪藏之中。”听到凌瑀的询问,金龙的眸中闪烁着神芒,轻声答道。

    “既然外界没有危险,那我就先告辞了。临别之际,希望金龙兄有一天可以永驻真龙之境,不再历经轮回。”凌瑀对着金龙抱了抱拳,正色说道。虽然金龙并非通天壁中的意识,但他既然可以代替通天壁替天而行,的确值得凌瑀尊敬。而且,临字匙也是金龙送给自己的,这份大礼让凌瑀心中无比感激。而就在凌瑀向金龙道别,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了远处的苍山,他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徘徊良久,凌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对金龙问道:“金龙兄,那座苍山......有些奇怪。按理说,它的地势极佳,就算通天壁中没有人族道统,也应该在那里布下庙宇或亭台,吸收天地灵气吧?可为什么那里是空的呢?”

    对于凌瑀的疑惑,其实金龙心知肚明,因为在不久之前,那里的确筑有一座青铜古殿,但是那座古殿却被黑衣凌瑀震碎了。可是,这些事情金龙自然不能对凌瑀言明。他和黑衣凌瑀有过约定,也知道黑衣凌瑀的真正身份,如果他将真相告知凌瑀的话,恐怕会给凌瑀带来无法预料的因果。想到此处,金龙装出一副诧异的神色,摇头笑道:“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我不过是通天壁中的一条金鳞而已,那里为什么是空的,我怎么会知道呢?而且,这里可是通天壁内的世界,是补天神石中的世外桃源,有什么人敢在这里侵占逆天福地呢?再说了,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那里会有什么建筑,恐怕只有通天壁或者补天神石的意志才知道吧。”

    在凌瑀离开通天壁之后,发现通天壁立足之处果然在北域之中。因为在凌瑀的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域,看此时的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空气中传来的一道道冷冽肃杀之气让凌瑀不禁紧了紧衣衫。北域极寒,如今又恰逢凛冬,万里北疆自然白雪皑皑,异常干冷。凌瑀驻足在雪海之上,向着前方极目远眺,最后甚至施展圣龙渡身法向北疾行了近百里,终于辨别出了自己的方位。而他此时所在的位置,竟然距离凌家庄并不算遥远。回想起凌家庄这个让凌瑀心中升起温暖的地方,他一时间感慨万千。因为洪荒十二君主侵扰华夏,使得华夏百姓受尽祸疫之苦。先生未雨绸缪,将凌家庄的乡亲和百姓安顿在了水泽神城之中,如今的凌家庄已经是一座没有人烟的荒芜村落了。可那里毕竟是凌瑀生长的地方,寄存着凌瑀童年的美好。所以,在凌瑀思忖一番后,突然有了一种十分迫切的渴望,他想要回到凌家庄去看一看,寻找自己留下的足迹。

    打定了主意,凌瑀施展圣龙渡身法,朝着凌家庄急速飞驰,终于在日暮时分,来到了凌家庄的上空。而当他抵达家园的时候,却发现村庄中有人影晃动,而那些人,却并非修者,而是一群素不相识的百姓。他们占据了村庄中的房屋,俨然已经将这里当做了他们自己的家。虽然他们都是生面孔,但凌瑀却能猜到,这些人也许是受了天疫君主的折磨,所以逃到这里避难的吧。他们为了活下去而背井离乡,想起来也很不容易啊。

    而在凌瑀朝着凌家庄接近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在家家户户的房门上贴着的对联和福字,望着那些透着喜气的大字,凌瑀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意,他目光温柔,淡淡地说道:“原来,快到除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