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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金空神寺之后,凌瑀三人驾驭着若木叶朝着玄妙庵的方向疾行而去。
金空神寺乃是西漠的守护之地,此地位于西漠的正中心,距离玄妙庵并不算遥远。而且,无论凌瑀还是伏乱,哪怕平日里奸懒馋滑的小黑,在华夏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三人驾驭若木叶自然速度极快。
若木叶风驰电掣,身边的黄沙古树宛若一道道穿梭在无垠星海中的灵兽,与三人擦肩而过,向着背后的未名之地飞去。烈日的光辉照耀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影掠过大地,令人无法用视线捕捉。
西漠地域辽阔,三人自清晨出发,一路飞驰,无瑕浏览身边的景色。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抵达玄妙庵,以解玄妙庵的危机。
终于,在日暮西山之时,他们来到了玄妙庵的地界。玄妙庵身为西漠的正道圣地,平日里香火鼎盛,求武膜拜之人更是络绎不绝。只是,如今武道纪元开启,玄妙庵正遭受着创派以来前所未有的劫难。所以,许多慕名而来的华夏诸多势力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半路折返。所以,原本门庭若市的玄妙庵附近变得无比冷清。
几只乌鸦寂寥地栖于枯树之上,它们沙哑的叫声更添了一丝荒凉。
凌瑀驾驭着若木叶缓缓降落到大地之上,他扭头看了看伏乱和小黑,眼中浮现出一抹忧色,轻声说道:“我在虚空中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杀机,恐怕事情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为了保险起见,我看咱们只能掩住气息,打探清楚之后再做打算了。”
凌瑀的年纪虽然比伏乱小了许多,但是无论吴道还是伏乱,都以凌瑀马首是瞻。究其原因,是因为凌瑀头脑聪颖,智计百出。倒不是伏乱头脑愚钝,只是人世间的很多道道,凌瑀要看得更加透彻而已。
所以,对于凌瑀的建议,伏乱点了点头,并无异议。倒是小黑在一旁闷闷不乐,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
看到小黑的神色,凌瑀和伏乱缓步走到小黑身边,他的自语声也传入了凌瑀二人的耳中:“你这小狐狸,诓骗我来到玄妙庵,估计一会儿见到慧乱和血僧的时候,免不了要有一场大战。不行,我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朋友情义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听到小黑的嘟囔,凌瑀和伏乱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看来,这小黑还在因为自己诓骗他而耿耿于怀呢。
想到此处,凌瑀猛地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却不料此时的小黑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正在思考对策呢。凌瑀的举动直接将小黑吓得跳了起来。
小黑直指凌瑀,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急声吼道:“你干嘛!本神兽已经被你骗到玄妙庵了,你还想怎么蹂躏我!告诉你,本神兽也是有骨气的,你不要太过分!”
看到小黑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凌瑀哭笑不得,原以为自己沉寂混沌之海的十年里,小黑的胆量会有所长进,没想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表面耀武扬威,内心贪生怕死。
“小黑,你和老土匪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先去玄妙庵探一探虚实,回来之后咱们再做打算。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暴露,被万世佛陀的势力发现。”虽然小黑看似极不情愿的被自己骗到玄妙庵,但是凌瑀知道,小黑本性如此。如果自己真的遭受凶险,恐怕小黑是第一个相救自己的人。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巴不得远离万世佛陀的那帮老秃驴呢。他们修为精深,虽然是佛门弟子,但是动起手来比我还黑,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主动去招惹他们。”小黑似乎对于凌瑀的提议无比赞同,连连点头。
“小瑀,慧乱和血僧等人曾见过你,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来到了西漠,恐怕会对你不利啊!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制裁玄妙庵引你出来,若你主动现身,便正中他们的下怀了呀!”伏乱面色凝重,沉声提醒道。
“放心吧,区区两个冒牌和尚,还不至于发现我。我会用匿灵石掩住气机,并且我身上还有吴胖子留下的面具。慧乱等人曾经见过我的真容,但是却并不认识戴上面具的我。”凌瑀点了点头,示意伏乱宽心。
凌瑀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面具,戴在了头上。这副面具是吴道当初送给自己的,虽然在修为高深的强者面前很容易被识破,但是凌瑀若隐藏气机,并且在玄妙庵纷乱的环境下,他相信血僧和慧乱应该不会察觉自己的。
再三叮嘱过伏乱和小黑之后,凌瑀将匿灵石揣进怀中,并且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还故意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尘土。凌瑀知道,慧乱等人自南荒赶往西漠,一定是风尘仆仆,如果自己仪容整洁,很容易穿帮。
凌瑀掩住气息,朝着玄妙庵疾行而去。玄妙庵地处西漠,与正道四门中的其他三门相比,玄妙庵其实并不像是一座道统,反而更像是一座王国。因为在玄妙庵外,是一圈高约数十丈的土丘,这是凌瑀上一次来到玄妙庵时的看法。而这一次凌瑀再次来到玄妙庵的时候,发现被尘沙风化的土丘之下,竟然是一圈自然生成的石山。
石山中的岩壁无比坚硬,恐怕就连寻常的地阶灵器都无法砍出刀痕。但是经过西漠黄沙亿万年的吹拂,那坚不可摧的石壁上也露出了点点斑驳。凌瑀知道,那是岁月的痕迹,是时光留下的印证。
凌瑀将身体贴在石壁上,一边探出神识感应层层石壁中的修者气机,一边悄然朝着玄妙庵迈进。
凌瑀并没有利用圣龙渡身法御空而驰,慧乱和血僧都是仙人境强者,如果自己贸然施展身法的话,很容易被万世佛陀的强者察觉。
起初的时候,凌瑀只听到了很多嘈杂的喧闹声从玄妙庵的方向传来。但是随着凌瑀的接近,那些声音逐渐清晰,凌瑀发现,好像玄妙庵有两方人马正在相互对峙。咒骂声、嗤笑声、怒斥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了。
凌瑀眉头微皱,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玄妙庵的大殿缓步踱去。血僧和慧乱之所以对玄妙庵发难,是因为自己和端木雨涵的特殊关系,可以说,玄妙庵今日有此劫难,全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凌瑀不能无动于衷。
凌瑀小心翼翼地绕过重重石壁,最后终于看到了万世佛陀一众僧人的身影。
在玄妙庵前,燕素衣面色清冷,玉齿紧咬,眼中喷涌出怒火,与对面的血僧和慧乱遥遥相对。
而在玄妙庵大殿前的空旷之地,近三百名光头修者手握兵刃,杀气腾腾。这些人身着统一样式的僧袍,虽然长相各异,但是眸中的凶残之色却一般无二。
凌瑀不知道还能否将他们唤做僧人,因为在凌瑀的印象中,无论是小林寺的修者,还是衍悲和梵海,都是心怀天下的智者,他们悲悯众生,慈悲为怀。而眼前这些万世佛陀的僧人却身怀戾气,面色狰狞,与恶徒无异。
“燕素衣,如今华夏已入乱世,虽然我们没有得到华夏气运,但是你们依旧无法守护这颗贫瘠的古星。我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将端木雨涵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会伤及你玄妙庵的任何一名弟子。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身为玄妙庵的庵主,不会如此迂腐吧?”血僧不屑地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燕素衣,揶揄道。
“呸!你们这些凶残之徒,枉为佛门弟子。雨涵乃是我玄妙庵的弟子,而我们玄妙庵又是华夏正道四门之一,岂能被你们要挟!我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燕素衣气得浑身发抖,握住拂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无比苍白。
“哈哈哈,燕庵主,你的目光太短浅了。赤鬼大人在闭关之时已经得到了高人相助,不日后便会彻底将华夏覆灭,你们垂死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我们想让你交出端木雨涵又不是杀了她,只不过是想利用她引出凌瑀而已。你玄妙庵历经数十万年的古老传承,你也不忍心因为一个小小的弟子而葬送了你玄妙庵数千条性命吧?”血僧无比嚣张,眼中弥漫着一缕邪意。
“哼,血僧,慧乱,你们少要嚣张。雨涵乃是我玄妙庵最为出色的弟子,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些恶徒利用。我玄妙庵虽然不比皇极四域,但也是华夏正道的门面。玄妙庵的弟子个个身怀热血,我们即便拼至一兵一卒,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更何况,雨涵的身份,你们招惹不起!”燕素衣银牙轻启,娇叱道。
隐在暗中的凌瑀听到燕素衣和血僧的对话,心中一动。对于端木雨涵的身世,凌瑀早就有所猜测。不过当他询问燕素衣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直言相告。但直觉告诉凌瑀,端木雨涵的父母恐怕有很大的来头。而真正让他警觉的是血僧的话,血僧说赤鬼闭关时得到了高人相助,而且,听他的话,似乎赤鬼有所依仗。那么相助赤鬼的人是否便是那神秘的黑手呢?那名高手暗中相助赤鬼,到底给了赤鬼什么底气,可以让血僧如此嚣张,不可一世呢?
“你别在那里故作高深了,端木雨涵不过是你看重的弟子而已,我听说,她是孤儿,而且自幼被你收养。不会是你和哪个野汉子生出的孽种吧?哈哈哈……燕素衣,这个世界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其实修为到了你我这种境界,善与恶之间的界限真的很模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血僧轻蔑地扫了一眼燕素衣,言辞异常过分。
“你,你这无耻妖僧,满口胡言乱语,真是该杀!你不仅心似虎狼,更是毁我玄妙庵百世清誉,我们即便战死,也绝对不会屈服!”燕素衣被血僧气得身躯乱颤,厉声吼道。
望着燕素衣的神色,凌瑀不禁暗中握紧了拳头。这血僧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连那种卑鄙的话都讲得出来,看来,这万世佛陀中果然都没有善类。
凌瑀长叹一声,也不得不承认血僧的某些话的确是事实。在这个命比纸薄的薄情世道里,所有人都在闷声抢夺着机缘,有谁会在乎善恶呢?燕素衣的风骨宛若一轮皓月,可是在这个世道中,又有谁能够静下心来,仰头遥望那一抹纯洁的月光呢?
想到此处,凌瑀无奈地摇了摇头,悄然退走,朝着小黑和伏乱驻足的方形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