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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发生了什么事,还请易兄但说无妨!”看到易寒略显神秘的眼色,凌瑀心中一动,轻声问道。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和鬼忌、冷离两位道友前往北域破解落魂冢,因为北域路途遥远,而借助传送阵又多有不便,所以我们便一路自己镌刻传送阵横渡而行。我们走走停停,足足花费了近十日,才抵达了北域。而就在我们三人准备破解落魂冢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说到此处,易寒朝着左右看了看,当确定无人关注自己时,才伏在凌瑀耳边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们三人在破解北域落魂冢的时候,发现那里的落魂冢有些古怪,好像有人在刻意帮助我们一样。”
望着凌瑀眼中的疑惑之色,易寒解释道:“其实当初我们在卜家附近破解落魂冢的时候,曾经得知了一个关于落魂冢的秘密,那就是每两座落魂冢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三千里,否则,两座落魂冢之间便无法产生共鸣,使得威力大打折扣。”
“不错,落魂冢的确有此一说。我和老土匪、小黑前往西漠破解落魂冢的时候,发现每两座落魂冢之间的距离也都在三千里以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啊?”凌瑀点了点头,疑惑道。
“西漠的落魂冢虽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并不代表其他四域的落魂冢都是按照某种规则排列的,北域,便是例外!”
易寒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大发现似的,脸上浮现出神秘之色,继续说道:“当我们三人前往北域破解那里落魂冢的时候,发现北域六百座落魂冢之间的距离都很古怪。因为纵眼整片北域,任何两座落魂冢之间的距离都要大于三千里,而且,似乎当初布下落魂冢的人是在故意帮助我们,但是又怕被赤鬼察觉。每两座落魂冢之间的距离都维持在三千里多一寸,不多也不少。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便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我们呢?”
听到易寒的话,凌瑀瞬间便想起了大君主。之前他最后一次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黑衣的自己曾经告诉过他,大君主其实并非恶人,而是埋伏在赤鬼身边的棋子。后来,当凌瑀得知于北域布下落魂冢的人就是洪荒十二君主,并且如今再听到易寒提起落魂冢的诡异之处时,便越发相信了黑衣自己的话。
不过,凌瑀并未声张,也没有对易寒道出真相。他看似疑惑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一般的说道:“或许,是因为赤鬼麾下的那些强者记错了距离吧?一寸之差相对于三千里的距离来说太过渺小,在毫厘之间,难免会出现偏差。”
听到凌瑀的解释,易寒也并未产生疑心。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赤鬼的身边,竟然还有亲于华夏的强者存在。
“凌兄,我来看你了!”就在凌瑀和易寒交谈之际,突然一道声音从他们二人的身后响起。而当凌瑀通过那人的言语猜到对方身份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而在那一抹古怪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缕无奈和苦笑。
“咦?慕容淫贼,你来这儿干嘛!难道你不知道这玄妙庵都是女弟子吗?你一个采花大盗来到玄妙庵吊唁明显就是居心不良嘛!”还未等凌瑀开口,一旁的小黑便炮火连珠地说道。
原来,对凌瑀打招呼的修者正是多情阁的传人,慕容长风。
慕容长风身为多情阁的传人,而多情阁又是华夏四毒门之一,按理说应该与玄妙庵格格不入,甚至势同水火才对。可是自从天玄门叛出正道四门之后,原本自以为正邪分明的玄妙庵、黄昕阁和地鸿轩的修者也对自己的观念产生了怀疑。
再后来,多情阁的修者屡次相助华夏,他们所付出的甚至要比所谓的正道四门还多。而且,无论黄晟通还是钟离轩,都和慕容长风交情莫逆。所以,如今正与邪的界限似乎没有那么明显了。
不过,今天毕竟是华夏强者祭拜燕素衣的日子,而慕容长风代表多情阁而来,的确让人们心中感觉有些别扭。
“去去去,小狗熊,你少在那儿里外勾火。虽然我是多情阁的传人,但是却久仰燕素衣前辈的威名,如今燕前辈被歹人所害,我前来吊唁也是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不纯之心!”
听到慕容长风的话,玄妙庵的大弟子清婉看了看这位风流倜傥的多情阁传人,又看了看玄妙庵的新任庵主凌瑀,一时之间神色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长风。
“清婉师妹,慕容兄虽然是多情阁的传人,但是我以人格担保,他绝非恶人。今天他是来吊唁燕前辈的,我们身为主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一视同仁,不能区别对待呀。”凌瑀看到清婉眼中的犹豫,连忙替她解围,轻声说道。
听到凌瑀的话,清婉连忙恭敬地说道:“一切听从庵主的吩咐!”
清婉说完,对一旁的玄妙庵弟子摆了摆手,又对慕容长风抱拳说道:“慕容道友,多谢你来到玄妙庵祭拜我师傅。我玄妙庵尽是女子,如果照顾不周,还望慕容道友不要见怪。”
清婉神色如常,不卑不亢,既没有表现出对慕容长风的厌恶,也没有表露出对他过分的热情。虽然有些疏离,但并未失了礼数。可以说,慕容长风能够通过她的举动感受到一丝冷漠,但却又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慕容长风不是傻子,他看了看清婉,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凌瑀,朗声说道:“清婉道友,你尽管忙你的就好了,不用理会我。我这次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拜祭燕素衣前辈,二是探望老友。如今我已经见到了凌兄,稍后在祭拜过燕前辈之后,我便会下山,离开玄妙庵。所以,你不用多虑了。”
听到慕容长风的话,清婉点了点头,率领其他弟子转身离开了。其实清婉的确对慕容长风颇有敌意,她心中的敌意并非慕容长风对她做过什么无礼的事,而仅仅是宗门间的排斥。
在清婉很小的时候,便经常听到门中的长老或者师姐们提起过华夏的诸方势力,而对正邪的概念也是根深蒂固。那种思想一直伴随她成长,最后融进了骨子里,镌刻在了灵魂深处。即便她从未和多情阁的弟子有过交集,也会厌恶他们。
而清婉的厌恶却是来自他人,而非自己亲身经历。所以,她的这种举动有些可笑,但细思之下,却会令人想到很多。
“慕容兄,看来,你今天没有办法在玄妙庵过夜了。”凌瑀看了看慕容长风眼底划过的一抹黯然之色,轻声打趣道。
凌瑀知道,虽然慕容长风性格洒脱,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以正邪判断善恶,的确会让他有些难堪。不过好在凌瑀了解慕容长风的为人,知道他心胸大度,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所以才开着玩笑,替慕容长风解围。
“算了,凌兄,我们多情阁的弟子在人世间遭受白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我来说,这些明里暗里的嘲讽和奚落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我们,更没有被我们伤害过,为什么还会对我们持有如此深重的偏见呢?”慕容长风神色怅然,情绪有些不佳。
看到慕容长风眼中的无奈,凌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和慕容长风并肩而站,遥望西漠的万里黄沙,最后轻声说道:“或许……你是个真小人吧?”
“真小人?哈哈哈,凌兄果然懂我!真小人这三个字我喜欢,我多情阁弟子游戏人间,虽然声名狼藉,但却从未遮遮掩掩,更没有做过表里不一的事。我们虽然是真小人,但却要好过世间的那些伪君子!纵观这片华夏祖星,从来不缺虚伪之人,但是他们却从不敢承认。我慕容长风逍遥半世,能够得到凌兄一句真小人的评价,也算知足了!”凌瑀的话好像引起了慕容长风的共鸣,他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着孤独和苍凉。
望着慕容长风的落寞之色,凌瑀也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世间有太多的是非对错,真假善恶了。人们常说世事如棋,云谲波诡,其实他们不明白,真正复杂的是人心啊!
凌瑀认识很多所谓的正道之士,也和许多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之士所不耻的“邪魔歪道”交情莫逆。在这种情况下,凌瑀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若按照世俗的观点,红尘险恶,邪魔横行,那些被世人厌弃的,畏惧的势力应该多是十恶不赦之辈吧。
但是,凌瑀却发现,往往在很多事情,尤其在生死存亡和面对逆天机缘的取舍之间,最令他感动的反而是那些被人厌恶的邪魔歪道,那些真小人。而那些外表光鲜的所谓的正道之士,却多为心思阴毒的虚伪之辈。他们,才是最令人寒心的。
凌瑀不禁想起了一位华夏先贤说过的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倒不是对读书人怀有偏见,而是对市井之人的另一种赞许。
正如今时的华夏祖星,身为正道四门的天玄门卖故土求荣,反倒是一直被世人畏惧,甚至不齿的多情阁和财神殿奔走于华夏和星海之间,千金散尽,力护华夏祖星。
那些迂腐的古老势力秉持着自以为是的正邪之分,将伪君子之举彰显的淋漓尽致。他们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在物流横流的世界里人面兽心。而偏偏那些被人唾弃的真小人,却在薄情冷漠的世道中光明磊落,义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