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少侠,想什么呢?快吃菜,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老者见凌瑀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忙开口打断了凌瑀的思考,对他笑着说道。
“好好好,来,老伯,为感谢您的收留,我敬您一杯。”凌瑀说完,提起酒杯敬向老者。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早已被饿得饥肠辘辘的凌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而后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老者见凌瑀吃得香甜,也暗自点了点头。人老成精,人的品行自细微之处便可见分晓。凌瑀自从见到老者就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受人恩惠知道回报,虽然老者并没有收下凌瑀的银两,但是从凌瑀的做法上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贪财小气之人。而且,凌瑀虽然狼吞虎咽,但是吃相并没有显得十分难看。最重要的是,凌瑀夹菜的时候非常有讲究,第一,他并没有在盘子中四处搅动,只是在靠近自己的一边夹菜。第二,虽然桌子上有肉有素,但是凌瑀却把很多肉食拨向了老者的一边。老者知道,凌瑀并不是不喜欢吃肉,只是为了照顾自己。如此看来,凌瑀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瑀摸了摸肚子,憨笑着说道:“多谢老伯的盛情款待,我吃饱了。”一直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凌瑀,这顿饭却吃得无比香甜,一是因为饿,二是因为老两口的善良。
此时的桌子上还有一大半的鸡肉没有动,老者望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笑着说道:“少侠,老朽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是却见过很多的人,在如今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凌瑀不知道老者言中何意,只能轻声陪笑。他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让人夸赞,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属本能。如果非要说被老者认可的地方,可能就是小时候的家教好一些吧。
“好了,看样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家老伴儿应该也把炕烧热了,少侠早些休息吧。”老者捻着胡须,轻声说道。他见凌瑀没有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多做解释,他自己明白就好。
凌瑀对老者抱拳告辞,来到厢房之中。刚一进屋,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北域不似南荒,冬季的时候非常的寒冷,所以聪明的北域百姓便发明了火炕,用以抵抗冬日的寒流。厢房的陈设更加的简单,只有一铺小炕。地上同样摆放着一张略微小些的桌子,点燃的蜡烛绽放着微弱的光芒立于木桌之上。炕上早已铺好了被褥,虽然被褥的材质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的昂贵,但却十分的干净。
凌瑀脱了衣服,躺在散发着热气的火炕上,发出舒服地呻吟声。这些天他的确是累坏了,先是与钟穆扬周旋,再与钟震洪打斗,最后再与虚空兽角力。可以说,自从与钟穆扬交手开始,自己就没合过眼。此时终于有了歇息的时间,让他觉得这是红尘中最幸福的事了。凌瑀躺在炕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他虽然不清楚自己所做的事已经在北域引起了多大的轰动,但是他知道,四象城一定不会平静。钟穆扬是钟子凡的独子,现在钟穆扬被他所杀,估计此时钟子凡一定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如果得知自己没有被虚空兽杀死,估计钟子凡一定会上天入地地追杀自己。
另一方面,凌瑀想到了小黑三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在中州是否安全,小黑和吴道是否能够将玄灵儿照顾得很好。就在这胡思乱想中,凌瑀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凌瑀在雄鸡还未破晓之前就早早的起床了。这是他的习惯,每日清晨呼吸打坐,运功修行,十数年从未间断。《落仙诀》、《破魔九转》、《吐息法》,三种功法被他各自运行了三个周天后,凌瑀才悄悄地穿上鞋子,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到屋外。此时的东方已经有了一缕微弱的晨光,太白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辉,天地清明,万里无云。
凌瑀之所以轻手轻脚,就是不想惊动还在沉睡的两位老人。他昨晚曾想过,那一锭元宝虽然已经塞进了老伯的被褥之中,但若是被他发现,以他的性格,恐怕还会归还给自己。于是,凌瑀想到另一个方法。在昨夜的酒桌上,凌瑀曾向老者打听过,在距离小村庄三十里外,有一片连绵的青山,在青山之中遍布着很多珍稀的草药,各种野兽横行在山林之间。凌瑀知道老者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凌瑀决定采集一些草药,再捕获一些野兽,如果老者吃不了那么多,还可以拿到附近的小镇上去卖。凌瑀自幼便与各种草药和野兽打交道,他相信自己带回去的东西可以帮助老人脱离贫苦。
三十路里并不是很远,以凌瑀全速的脚力,只用了两刻钟便来到了老者所说的山林。此时的朝阳已经露出了一小半,万丈霞光闪耀着金色的光辉照射在青山周围氤氲而起的雾气之上。青山高耸,雾气缭绕,野兽轻啼,青草上的露珠因为霞光的照耀而折射出七彩的光晕,霞光雾气将这片连绵的山脉衬托得宛若仙峦。凌瑀仰头驻足,凝视半晌,而后朝着山林进发。
凌瑀探出神识,仔细观察,发现这山林之中并没有修为特别高强的凶兽,草药也不过是百年而已。虽然这些东西对凌瑀毫无作用,但是用来帮助那两位善良的老人确实绰绰有余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凌瑀就斩杀了一只猛虎和一头麋鹿。而后,凌瑀又采集了一些百年以上的草药。他相信,凭借这些东西,足以让老两口摆脱现在窘迫的生活了。
满载而归的凌瑀没有耽搁,他直接将草药与野兽尸体收入界灵,而后顺着来时的路向小村庄进发。凌瑀的界灵指环本是太初原石所制,须弥纳芥子,内在空间极为广阔,收入这点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向小村庄的靠近,凌瑀突然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这让凌瑀猛然一惊。因为他是修行之人,有些时候,灵觉可以预测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且十分准确。凌瑀心思急转,猛然一拍大腿,轻吼一声“不好”。而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向着村庄奔驰而去。他一边狂奔,一边懊悔,如果四象城的人趁这个时候追到村庄,一定会对那对老夫妇不利的。
当凌瑀走进村庄时,还未进入老者的家中,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凌瑀怒目圆睁,冲进院中,发现那位老妇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位老者却不见踪影。
“大娘,大娘!”凌瑀抱起老妇人,高声呼喊,却发现老妇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凌瑀颤抖着伸出右手,探向老妇人的鼻息,发现她已经绝气身亡了。在老妇人身上一共有七处刀伤,有四刀分别挑断了老妇人的手筋和脚筋。在另外的三处刀伤之中,有两刀在腹部,最致命的一刀是自老妇人前胸插入,自后心穿出。行凶之人手段残忍,令人发指,用丧心病狂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小小伙子,你你快跑!”正当凌瑀怒火中烧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声。凌瑀扭过头,循声望去。发现老者正从屋内向院子里一寸一寸的爬行,老者浑身是血,双脚已经被砍断,汩汩流出的鲜血在他身后形成两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老伯,您怎么样?你坚持住!”凌瑀看到老者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头剧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就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对这对善良的老夫妻下如此毒手了。同时他也对四象城的修者痛恨到了极点,不用猜,鬼印绝地之事尚未暴露,而在村庄附近,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就只有四象城了。虽然不知道钟家的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找到的自己,但是他们这种做法已经让凌瑀萌生了浓烈的杀意。
“小伙子,我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也别管我们了,那些人太可怕,你快快走吧。”老者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眼中已经没有了神采,全凭一口凌瑀留在他体内的真气吊着。老者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这钱我不能要。你把它收起来,赶紧逃逃命去吧!”老者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凌瑀藏在他被褥下的那锭元宝,断断续续地说道。当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老者的身体猛然一挺,头颅歪向了一旁,气绝而亡。
“啊!”凌瑀仰天怒吼,他现在既愤怒,又自责。愤怒的是这帮凶手心肠歹毒,出手狠辣,连两个老人都不放过。自责的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老两口被人杀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两个善良的老人也不会遭逢厄运。更让人揪心的是,老者在临死之时也没有接受凌瑀的施舍,这份善良,这份单纯,这份执着让他自惭形秽。望着那颗染血的元宝,凌瑀恨怒交加,几欲发狂,巴不得立马手刃凶手。
两位老人的尸体渐渐冰冷,凌瑀的心也随之降为冰点。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替两位老人报仇。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与他们不死不休。
大约过了一刻钟,凌瑀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将两位老人合葬在屋后。而后,他运转功法,将那锭元宝融化,用金粉在墓碑上刻下两位老人的名字,落款是不孝侄儿,凌瑀。
做完这一切,凌瑀本想着将这件事告诉老者的女儿,但想到两位老者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丢掉了性命,凌瑀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已经连累了两位良善的老人,不能再让他们的女儿受到波及。于是,凌瑀将清晨捕获的一只猛虎和一头麋鹿堆到了仓房之中,又将采来的草药铺在仓房的地上。做完这一切,凌瑀又重新回到老两口的墓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道:“老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了您二老惨遭恶人杀害。我凌瑀发誓,一定会替你们报仇,手刃凶手。您二老都是朴实纯良之人,愿您二老安息,早登极乐!”
凌瑀做完这一切,猛然起身,对着周围大声吼道:“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想要取我的性命,就跟我来吧!”凌瑀其实早就感应到了一群修行者的气息,只不过为了不打扰两位老人的长眠,所以才一直隐忍至今。如今两位老人已经入土为安,凌瑀知道报仇的时候到了,不管他是谁,有多少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凌瑀言罢,轻轻一跃,运转圣龙渡,奔向远方。在凌瑀离开后,五十五道黑影自各个方位现出身形,他们彼此对望一眼,朝着凌瑀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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