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书这个时候倒是乖巧的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
医生得出结论:“感冒严重加发烧,而且体内水分流失严重需要打吊针。”
迟未晚只得和对方商量,“看看能不能就在这里打吊针?”
医生仔细想了一下,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没有医院舒服罢了,既然是迟总的意思,那就在这里打吊针吧。”
说完就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工具来。
没想到陈锦书迷迷糊糊的看见输液的针管,瞬间脸色变了变,“我不打针。”
迟未晚耐性的解释,“这不是打针,这个是输液。”
“我不输液,输液跟打针没区别,你休想哄我。”
“我哄你做什么,输液是输血管,打针是打屁股。”
陈锦书别过脸,“都是一样的,打针虽然打屁股,但是也是把针管扎到肉里,谁不疼?”
迟未晚有些烦了,“请问您今年贵庚啊,这么大岁数了还怕打针,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啊?”
陈锦书眼神里面写满了委屈,“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受过伤为你出生入死的男人这么凶?”
直到引来了医生侧目的目光以后,迟未晚才压低了声音道:“陈锦书,我警告你,别作妖。”
陈锦书更是把嘴巴撅起来,“我没有作妖,我真的怕打针。”
迟未晚忍住愤怒,“那请问,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自己把自己活活生病死,要么就自己乖乖挂水,请你自己选择。”
陈锦书撇了撇嘴,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迟未晚伸出食指摇了摇,“不可能,还有就是滚去医院。”
没办法,陈锦书最终只能选择妥协让医生输液。
看着针管逼近自己血管的那一刹那,陈锦书看了一眼迟未晚,道:“你能握住我的手么?”
迟未晚扬起下巴,“为什么要握住你的手?”
“你握住我的手的话,我就不会害怕啦。”
这个时候医生的声音在旁边不咸不淡的响起:“要赶紧打针输液了,否则很有可能会有并发症,现在病人已经很虚弱了。”
迟未晚实在是无语,最终还是握住了陈锦书的手。
以前她真的是不知道原来陈锦书这么怕打针。
看着他输上液了以后,迟未晚才放开他的手,叮嘱道:“好了,现在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我去休息一会儿。”
别说每天这样飞来飞去的,是个神仙也顶不住。
没想到陈锦书粘人的很,居然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微弱的说道:“你别走,你一走,我就会害怕。”
迟未晚实在是被陈锦书给磨的烦了,她冷着眸子,道:“陈锦书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样做我是会生气的,你最好是不要招惹我,我现在已经很烦了,你再来厮磨我的性子,我就当场把你打死!”
她当然不会真的会动陈锦书动手,只是烦了,索性骂了一骂罢了。
没想到陈锦书当了真,他瞪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迟未晚,道:“假设你要打我,请你现在动手。”
“为什么?我以后动手不行?”
“以后动手的话,我怕你打不过我,虽然你打我我不会还手,但是我可以防御啊……到时候你肯定会打不到我,所以你趁着我现在是虚弱状态,可以趁我病要我命。”
迟未晚伸出手,回想一下还是算了,便立刻甩了甩手腕,淡淡道:“我是那种欺人软弱的人吗?我偏要等你有力气的时候等你可以防御的时候再来打你。”
陈锦书突然一脸感动的说道:“你这是担心我还是舍不得我?”
没想到人无耻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迟未晚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转身对着医生说道:“请你们立刻给他来一针安定针之内的东西,我现在急需要这个男人睡着。”
陈锦书一听立刻说道:“别别别,我老老实实的还不行么。”
医生把迟未晚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吊水里面确实有安定的成分,他很快就会困了。”
迟未晚一脸狐疑的问道:“你确定有安定的成分,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兴奋了呢?”
医生扶了扶额,“这我也不知道,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能先走了不?”
这医生总觉得这里的环境好像很微妙的,而且,自己站在这里面十足像个电灯泡一样,在把两个人的眼睛闪瞎之前,他决定先溜之大吉。
迟未晚询问了一下病情以后,终于点了点头。
看着医生逃也似的离开。
迟未晚伸了个懒腰,现在她要安安静静放松的去睡一晚上。
陈锦书在后面哼哼唧唧,“那个,我想上厕所。”
迟未晚无奈的说道:“请问你是没有长腿还是没长手,想上厕所自己去上啊。”
陈锦书一撇嘴,“但是我现在吊着水,怎么去上厕所?”
“所以你想怎么样?”
“你扶着我。”
迟未晚咬牙切齿道:“我说陈锦书,有些事情做的不要太过分了,上厕所这种事情你是可以搞定的,你只是吊水你又没有断胳膊断腿,麻烦你自己去上厕所,而且我对你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你真的要挑战我吗?”
陈锦书居然立刻装起了可怜在旁边呜咽道:“你忘记了吗,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是谁不顾一切冲进来保护你……”
迟未晚只是恨不得当场打死陈锦书,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抓到了自己的小辫子呢,她只好过来扶着陈锦书,然后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你要是再惹我,我可能真的会给你当头一刀。”
来到厕所,迟未晚拿着吊瓶站在外面,还好输液管有那么长,不然会尴尬。
很快,厕所里面就传来了陈锦书尿尿的声音。
然后他突然喊了一声:“你可以进来了,我尿尿完了。”
迟未晚也没多想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进去,陈锦书还没有穿好裤子,迟未晚立刻扭过头,恶狠狠的说道:“陈锦书,你是故意让我难堪的是不?”
“不是……你是我老婆,我有什么地方是你没看见过的么?干嘛对我这么见外。”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迟未晚很明显的听见了对方话语里面暗藏了一些幸灾乐祸的成分。
这让迟未晚真是当场爆发,“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立刻没收掉你的作案工具?”
“求之不得。”
终于,折腾了很久之后,陈锦书药物中的安定成分发作,他昏昏欲睡的躺在沙发上,迟未晚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冷笑一声,终于不折腾了,找了一床稍微厚一点的被褥给他盖上。
没想到还没转身手腕又被他给拉住了。
迟未晚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低吼道:“请问你又要干什么?没完没了了是不?”
“晚晚,我不知道……该怎么来愈合我们的关系……”
“但是我又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我说错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
“当初,是我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所以你想怎么糟践我都可以……”
“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丢下我了……”
迟未晚想转身但是听见这些话又觉得忍不住,她咬牙切齿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你婚内出轨是事实,你杀人诛心也是事实,你以为凭借你几句话,救我一命就可以化为乌有吗?”
陈锦书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说胡话还是说的真心话。
“我以前做了许多罪恶多端的事情……如果重新来的话,我也不会感觉到愧疚。”
迟未晚冷笑一声:“你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就不要装作好人了,重新来一次的话你也是那种罪大恶极的坏男人吧?不过重新来一次的话,你可以选择和顾三三结婚,而我,就可以过上我喜欢并且希望的人生了。”
陈锦书却自顾自的说道:“但是,伤害你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做了……”
“再来的一次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紧紧抱在怀里。”
“你生病了,我会形影不离的照顾你,当你的保镖,当你的手,当你的脚。”
迟未晚没回头,冷冷的说道:“你现在说这些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什么都不晚,你不是叫迟未晚吗?虽然迟了,但是永远不会晚,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迟未晚回过头,陈锦书仍然说着胡话,闭着眼睛,她伸出手放在了陈锦书的脖子上,问道:“给你机会就不晚吗?假设我现在把你活活掐死的话,等到你死了以后我再给你说一声对不起,那会不会晚?”
陈锦书突然睁开眸子,四目相对,陈锦书的眸子像是一个黑色的旋涡,迟未晚被吸进里面,然后被深褐色的海水给淹没,陈锦书深深的说道:“你想杀我,那就杀我,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写一份遗书,会把你和这件事情撇得一干二净,死在你的手中我觉得也挺值的的。”
迟未晚没想到陈锦书酝酿了一番以后说出了这种话,当场傻楞在原地。
“陈锦书,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等你退烧了以后你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这里是我的住宅我不喜欢你。”
“假设你不喜欢这样的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如果你连见我都不愿意,那我愿意为了你变成任何样子,如果能死皮赖脸才能让你对我关注,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只想……弥补一些什么……”
“你弥补个屁,我对你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你还弥补什么?”
陈锦书突然严肃的说道:“如果你对我还有恨的话,那么就证明你对我还是有想法的,恨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是因为其中还有一些喜欢和无可奈何,亦或者是意难平。”
迟未晚被他的这套理论给说呆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这水马上要吊完了,然后你就可以滚回你的别墅去了。”
“尹妈想你了。”
“每次晚上她做了一大桌子菜,她都会心心念念的说太太怎么还没回来。”
“我之前没说过你的事情,没说过你离开我了,我只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玩,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我知道她什么都明白,每次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我总会说,快了。”
迟未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别说了,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我必不可能会再和你在一起。”
“尹妈每天都会做一顿鸡汤,每次我问这些鸡汤用来干什么的时候,她说,等太太回来喝。”
迟未晚惊讶的发现,陈锦书的脸上好像依稀有了泪痕。
她别过脸,“陈锦书,你别跟我打感情牌,现在,你已经吊完水了,你走吧,我现在看见你觉得很烦,你觉得我像是那种贱人吗?就是被别人伤害的体无完肤,完事之后别人说几句好话以后我又连忙凑上去,我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够廉价啊?”
“以前的我就是个混账,是畜生,你和尉迟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每天夜不能寐,我每天晚上一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你和尉迟川恩爱的模样……我真的感觉不能呼吸了……”
“本来我觉得我要是感冒死了,或者发烧把自己烧死了也行,可是你还是会担心我,关心我,所以迟未晚,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算你可以不待见我,但是尹妈这些年对你也不错,她也期盼你回去……”
迟未晚截断陈锦书:“尹妈不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有多么恶劣,要是她知道你有多恶劣的话,估计也不会想我回去的,她这么心疼我,肯定是不会让我回去的,你只是把你自己伪装成一幅深情的样子,我绝对,绝对不会回头,你滚吧。”
说完,迟未晚就把陈锦书给拉起来,然后推到了门口,“不管你是死在我门口,还是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了,陈锦书我说过了,你要是觉得我是个贱人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一次,绝对不会。”
说完,迟未晚就关上了房门。
她贴着门口背对着,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听见了他说起关于尹妈的那一段吧,她听的真的很难受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一样压根喘不过来气。
不知道是不是对陈锦书的感情还是放不下过去那一段时光。
总而言之,她现在方寸大乱,所以她决定做点什么,想了想,给乔木打了个电话。
“之前让你查起火的事情你查到了么,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乔木在那边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迟未晚就知道了是自己想的一样,她眸光一凛,“之前是我太纵容她了,我觉得在我还没有退休之前我应该做点什么事情不是吗?”
乔木立刻紧张的说道:“您想做什么?”
“您不能对柔小姐下手,她毕竟是尉迟家族的人,是老爷子喜欢的人。”
“我要做什么你能阻止我么,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现在做的事情不过就是想趁此之前给她上最后一堂课罢了,立刻给我准备一下,明天我就要空降到国外。”
乔木迟疑道:“柔小姐确实要任性了一点,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之前都是老爷子擦屁股的,这次您不是没事吗?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算了?乔木,以后要是尉迟柔做出更恶劣的事情你打算用你的命来抵吗?而且现在她年纪还不大,这确实,真出了事,到时候是用尉迟家族的声誉来挽救吗?”
乔木没再阻拦了,当下便道:“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是,别太狠了。”
迟未晚道:“我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早上,迟未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陈锦书坐在自己家门口。
大概是察觉到她出门了,陈锦书招了招手,外面便来了一群人,手上拿着早点。
他道:“你早上这么早起来,有吃过饭么?”
迟未晚愣愣的看着他在忙来忙去的,问:“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我想了想,假设我要得到你的原谅和你永远在一起,那么我就必须时时刻刻在你的门外等你,因为你不允许我进去,所以,我仔细一想,我要进去我就必须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要是我生病了话,一切都是空谈,虽然值得一提的是,生病了被你温柔对待真的不错……”
看着陈锦书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像是个乞丐一样蹲在自己的别墅旁边,这样真的很掉价,“你不怕被媒体抓拍到你这样愚蠢的样子么,按照我对你的印象之前你可是拼了命的维护你这张老脸,现在不要脸了是吗?”
“狗仔爱拍就拍好了,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太喜欢,现在我已经彻底没有形象了,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
迟未晚摇摇头,“陈锦书你还真是病的的无可救药了,好了骂你想怎么唱戏就怎么唱,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