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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心伤(6)
    舅母望着林凡痛苦的脸孔,开心笑道:“你这人就是贱骨头,不打不听话,记住我要钱,你拿多少就多少,不给钱,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林凡合上眼,忍着泪。

    她真的就这样被欺压一辈子,这个舅母凭什么?工作是舅父做的,家务是她做的,这个人根本是寄生虫,在这个家、在这个社会也是没有贡献。

    林凡冲上前,狠狠的打她一巴掌。

    “你凭什么要我给你钱!你这个贱人,一天家务也没有做过,工作也不去找,除了懂拿钱外,你懂什么!”

    舅母想不到林凡敢动手,她愣然了一会,就冲上前和林凡扑打。

    林凡个子小,舅母也未做过粗重工作,两人也可以算是杀鸡的力也没有,林凡因为生气,加上占了先机,几个巴掌,打得舅母头昏眼花。

    林凡骑着她的身子,大骂道:“你这个贱人,尖酸刻薄、卑鄙无耻,打死你才叫做好事,你生存多一天,世界就混浊多一天。”

    长久以来,她对舅母的憎恨使她杀红了眼。

    她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就想插下去。

    舅母高声道:“我只想我的家人过得好些,我和你道歉。你放过我啦!”

    林凡的狠劲,舅母真的怕了!

    林凡停了下来,自舅母的身上落下来。

    家人,舅母从来也不当她是家人,欺压她来补贴这个家,舅母觉得是正常,因为她是个外人。

    这个从来就不是林凡的家。

    林凡从来未有这么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那种悲哀曼延着她的心头。

    她落寞的离开了家。

    或者那从来也不是她的家。

    雨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也洒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不知不觉已经湿透,她还可以去哪?

    她来一个公共电话亭,摸摸自己的口袋,庆幸自己仍有带银包。

    她打给任以行,接听的是董太。

    “以行,她去了外地做交流生,你找她有事吗?”

    林凡轻声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事。”

    说完就挂线。

    一时之间,她盯着电话筒,她不知可以打给谁?谁又会收留她呢!谁和她有这种交情呢?她不想别人为难,更怕别人说出拒绝的话。

    最后,她决定打多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或者是林凡觉得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没有人接听。

    终于一把声音传来。

    “是谁?”

    林凡忍不住哽咽,很轻轻的道:“是我。”

    一会儿后,林凡才说:“我是林凡,萧先生,我和家人吵架,今晚不方便回去,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萧尔海只是问:“你有打伞吗?”

    林凡没有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林凡很自然的答:“没有。”

    “我来接你,不要乱跑。”

    林凡说了她在那里,然后就静静的等着。

    在朦胧的雨境中,一辆私家车停在路口,有一个男人打着伞走到林凡的身旁,林凡见到的是萧尔海的笑容。

    “上车吧!我载你回家。”

    家这个字使林凡的泪流下来。

    萧尔海拍拍她的肩膀,轻柔道:“上车吧!”

    萧尔海明白林凡和家人的关系不好,但恶劣到要个女生大雨滂沱的站在电话亭,就真的是很严重的事。

    以行不在,林凡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没有,她一定更寂寞。

    他在将军澳有间房子,可以让林凡在那里住几天,待她心情好些,再和家人谈谈。

    他递给林凡一杯热茶,她不停颤抖着,仿佛很冷。

    他柔声说:“先去洗个澡,再这样下去你会病的。”

    林凡望着自己,然后说:“我没有衣服可以替换,我走得太匆忙。”

    萧尔海从自己的衣柜取了一件裇衫和短裤给她。

    “我先借给你,你去洗个澡。”

    林凡木然的点头。

    林凡这个样子使萧尔海很不安。

    如果她大哭,他不奇怪,但是她整个人就像麻木似的,他给她一个指令,她才有一个反应,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好一会儿,林凡出来,她连头发也没有抹好,水滴在他给她的裇衫上。

    萧尔海忍不住拿着毛巾替她抹干头发。

    林凡却说:“由得它罢,反正一切也没有所谓。”

    萧尔海柔声道:“凡,你一直也很乐观的,不要因为和别人吵架,就质疑自己的价值。”

    林凡苦涩的说:“我不是质疑自己的价值,而是我没有价值。

    萧尔海抚着她的头发,劝说:“怎会呢!认识你的人也知道你比同年的人早熟和能干。

    “我比人早熟和能干,是因为我母亲不要我。”

    林凡忍不住怒吼!

    这才是林凡最伤心的事,那是她心底最深最深的伤口,她从来也不能平复,那种痛一直在她的心中腐蚀着。

    萧尔海点点头。

    “我知道,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又没有见过她,不要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影响你。

    这时林凡的泪开始流落。

    “我是见过她的,就在我十二岁那年。”

    那年林凡拿着自家政课弄的好的饼干,打算让舅父尝尝,那天她只是上半天课,而舅父又刚好休息,她打算和他好好的谈一谈舅母对她越来越恶劣的事。

    那时她才算开门时,却听到舅父怒骂。

    “你一直在香港,为什么不探望阿凡?她是你的女儿。”

    林凡僵住了。

    舅父见的是她的母亲,她从小寄望她回来看她一眼的母亲。

    林凡的家有个小窗,站高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形,林凡匆匆忙忙的问邻居借了椅子,站高往小窗望,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坐在舅父旁边。

    那女人只是说:“我结了婚,凡,我不能要,我和她根本没缘分,她连名字也不是我改的,在我的生命中她是多余的。”

    林凡听到这句话,已听不下去,她连忙自椅子下来,然后跑出去。

    她的母亲不要她,她是多余的。

    林凡高声的对萧尔海说她的经历。

    “我的母亲说我是没有价值,连生我的母亲也这样说我,我的价值在哪?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她掩着脸,眼泪自手缝中渗出。

    萧尔海为她的心痛而心痛着。

    萧尔海把她紧紧拥进怀中。

    “或许你的母亲把你踩得一文不值,但是你的作品不就是反映你的希望和价值,有时候人的价值不是别人赋与,而是要你自己去寻找。”

    林凡被萧尔海紧抱着,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她抬起头,望着他。

    他温柔的目光,使她有些晕眩。

    萧尔海望着她迷蒙的双眼,也失了神。

    林凡不自觉的用力捉紧萧尔海的手腕。

    卡喀一声,使林凡和萧尔海定过神来。

    林凡首先感到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弄坏了你的表。”

    萧尔海发现自己手表的玻璃碎了。

    这时嘉洛十年前送给他的,它一向也很耐用,怎么突然就碎呢!

    林凡轻声问:“这只表一定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给你?”

    林凡以为是那个已死去的女孩。

    萧尔海不作声。

    “我替你拿去修理。

    “不!我自己去,这只表我不会给其他人。”

    林凡更是不好意思。

    “很对不起。”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事。今晚你就在这里睡。”

    当萧尔海转身离去时,林凡一直回想他望着手表的神情。

    林凡在心底叹气:“他一定很喜欢送他手表的女孩。”

    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这样喜…

    林凡不敢再细想,拥着枕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