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便不见宽郎,依云有心出去寻他却又觉得腹部不适,无奈只好先躺下休息。浑浑噩噩之间又来到了后庭院,就见昨晚梦中的络腮胡须男子背对着依云在痛哭饮酒,依云险些吓破了胆转身要逃,才转过身就被那男子凄惨的哭声留住了脚步,依云暗道一个男子长相如此凶狠怎么哭成这幅摸样,小心翼翼的回身瞧了一眼。那男子双手托举酒坛边喝酒边落泪,两腮尽是酒水混浊着泪水。依云瞧他模样便会害怕,转身欲走开,可为时已晚,那男子将酒坛放下口气平稳的道:“你们住了我的园子又将我锁在前院是何道理?”
锁在前院...锁在前院的只有一口棺木啊...难道这个人就是躺在棺木当中的人吗?那哪里有人分明就是鬼...依云吓得迈开步子要逃走,那男子轻轻挥手依云便已坐到了男子对面。男子抱着酒坛迷迷糊糊的道:“怎么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讲就要逃走吗?”
依云吓得牙齿打颤:“小妇人耿依云无心冒犯大将军,大将军赎罪啊...!”
那男子不理会依云自顾自的依旧托举酒坛大口喝酒。
依云有心离开可不知这男子施了什么法术,任依云拼命挣扎就是动弹不得。:“大将军求你放过小妇人一家吧,明日早起小妇人便会劝说公离开此处。”络腮胡男子不理继续借酒浇愁。依云仗着胆子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不痛快之事或是未了心愿,依云没有其他能力,若是跑个腿送个口信倒是还可以做到。”
络腮胡男子苦笑道:“送个口信...呵呵...这偌大的府邸养了数不清的家眷,正所谓大难来时各自飞...她们都不曾将我下葬便急着逃命去了,这口信又带给何人啊?”
依云反到安慰起他来,这一人一鬼谈了许久...络腮胡男子瞧着依云道:“本将军这一生荣耀换不得一份真心,你若是愿意,不如留下做我的夫人。”
依云历时吓得脸色青紫:“大将军说笑了,你是鬼我是人,如何可行。小女子又是有夫家之人,这事万万不可。”
大将军哼道:“哼...你夫家薄情又耳根细软...你跟着他们会受苦的...你还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吧?”男子放下酒坛醉醺醺的瞧着依云。依云傻傻的摇摇头。男子继续道:“你夫家表妹手里攥着她乡下房契地契,她要嫁做你夫为妻...那房契地契作为嫁妆。”
依云听到这无碍的笑笑:“小诺命苦孤苦无依,唯有这个表哥可以依附,男人三妻四妾倒数平常,这是没有说明的秘密有何可惊慌。”
男子冷笑:“小小妇人胸襟倒是宽广,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吃味。她们就在侧堂行苟且之事,你不妨前去看看,看过,不知你会否还是如此从容。”
又是梦,依云躺在床榻瞪着眼睛望向窗外,树的枝叶随风摆的厉害,她的心更是比那树枝摇曳的更凶...那个大将军真的就是锁在前院棺木的主人吗?一次梦到算是巧合,两次梦到同一个人那岂不是巧合的太不合乎情理了吗?等等...依云想到那男子最后说的那句话...侧堂...不会,依云安慰自己宽郎说过只爱自己的,就算是要纳妾也只是为着亲情,是情非得已...可是心里免不得会胡思乱想,索性依云穿了鞋子披了外衣朝着侧堂过去。侧堂内漆黑一片,依云长吁口气转身正欲离开之际,突然一阵怪风刮进屋子,竟还刮亮了灯烛...这烛灯一亮呈现在眼前的一幕真是让依云险些晕倒。
宽郎与小诺衣衫不整躲在暗影处秉着呼吸,烛灯突然亮起两个人也是惊讶的瞪着眼睛不知怎样解释。
“婚嫁之事唯差选个日子便以成真,你们又何必急于一时...”依云气愤的转身离开。
“依云...我知道错了。”宽郎起身便追,被小诺拉着道:“表哥那有错,是她怀了孩子不能服侍表哥才是错。”
本不想计较的依云听到小诺的话站住步子回身道:“真不敢想像,这句话是从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口中道出的,哦...这也怪不得你...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怕是认得你,你却不识他们。”
“仗着自己读过几本册子真以为谁都要让你三分吗?今个既然给你撞见也就不隐着藏着了,我与表哥已经在你怀有身孕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好上了,是表哥心善要等你生下孩子后在提及收房一事。”小诺穿好衣服哼道:“我手里有爹娘留下的房契地契,纳妾是断然不依的。你只是孤身一人来到表哥家罢了,这妻的位置你也该让让了...事情已经摆在这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依云瞧着葛宽心里难受的厉害:“不到三个月...我在为你怀着孩子最为难过的时候,你竟背着我做出如此丑事,暂时不与你计较,待日后依云定要与你算清此事。”依云抬眼瞧着不知羞耻的小诺冷笑道:“好一张利嘴竟能将黑白如此颠倒,是非曲直扭曲不堪...夫家主事岂容你说了作数。”依云抬眼瞧着闷在那里不语的宽郎道:“宽郎我许你时便已是家道中落带不出嫁妆...自我嫁到你家贤良淑德哪个字我耿依云担不得?”
宽郎理亏不敢抬眼瞧依云,自顾自的穿戴自己的衣服。
耿依云气愤的就觉得腹部吃痛的厉害...勉强的扶着墙壁支撑身体,依云痛的额角尽是豆大的汗珠滴落。宽郎觉出不妙甩开小诺将依云抱回房里又喊来了爹娘。
葛宽娘疑惑道:“这怎么会这么快就要生了啊,算着日子还有些时候呢?”
葛老汉急道:“外面战火连连这要去哪请稳婆啊?”
小诺不屑的道:“生个孩子如同母鸡下颗蛋怎么那么紧张,在乡下时嫂嫂生孩子时便是我做的助产,表嫂这里不用担心,有我在就好,表哥快去多烧些热水来。”
依云在床上痛的几近昏厥,宽郎娘着急又没有办法:“小诺这可不是儿戏,你可有把握?”
小诺自信的道:“大娘且可放宽心,您先出去,等着好消息就是了。”支走了宽郎娘跟宽郎,屋子里就剩下小诺与依云,小诺看着痛的死去活来的依云得意的笑道:“表嫂...这女人生孩子如同鬼门关绕上一圈,生死可是没个定数。”
依云怎会不知小诺的心思,为着腹中的孩子不得不低声求饶,并许诺待小诺嫁到葛家定会与她平起平坐不论大小妻妾。小诺随了心意,可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会接生娃娃之事,依云难产整整折腾三日才将孩子生了下来,一个白胖小子,孩子平安无事但依云却是奄奄一息。小诺花言巧语哄骗葛郎全家,说这难产的妇人最为不祥竟将依云抬去前院与棺木锁在一处,认她自生自灭。依云流干了泪喊破了喉,负心的宽郎竟不念半分夫妻情谊。公婆同样是只关心孙儿不理她的死活。
悟儿听的兴起可黑衣老翁却顿下不语。“竟全被那死去的将军言重,老伯...这故事还没有说完怎么不讲下去啊?”
老伯哼道:“下面的故事可是争议不小,你且听完要说上一句公道之话。”悟儿麻利的点头,生怕雨住了故事还没有听完。老伯继续道:“络腮胡的将军实难再看的下去,出手相助依云,他先为依云讨来治病的良药,又去将园子外面打杀的战斗引到院子里来,葛家人不得不舍了这尊贵的园子逃命,葛宽娘腿上有残跑不动,小孩子整日哇哇大哭小诺怕受拖累使心机将葛宽娘与孩子丢弃。依云按着原路追上救了葛宽娘跟孩子。小诺假意欢喜寻到了葛宽娘与孩子,又捏造谎言说依云与棺木同眠早已被鬼魅妖惑,将其赶出不可与他们同行。依云念着孩子不忍离开,追随葛宽一家受尽欺凌。战事告停,葛宽一家的乡下家园已经不复存在,小诺的房契地契同样也是废墟一摊,葛家人辗转竟又回到当初的园子,如今的府邸再不是往日繁华,被战事祸害的残破不堪,前院的棺木镶嵌的金片也被贼人占了去,依云念着当初大将军救命之恩,将其随身仅有的值钱物件变卖,换了碎银将其下葬。纵然是残破的府邸也比得过乡下的草屋,葛家人收拾妥当在大将军的府内住下。小诺越发的没有理法,面前将宽郎哄骗的团团转,人后对葛宽爹娘不进半分孝道,眼瞧着这个家少了欢乐,添了忧愁。依云更是从早忙到晚的制香苦苦维持家的生计。大将军在心底钦佩依云,怒在梦中斩杀小诺,还葛家原有的祥和。这件事本以为神鬼不知,但却被半面鬼王发觉,将大将军魂魄锁了去压在地府受过几百年。
“又是半面鬼王的事迹...”我有些钦佩:“这个半面鬼王真是厉害,斗得过蛇妖压得住大将军之魂...!”
老伯瞧着悟儿道:“半面鬼王不讲道理,不理人间善者疾苦,你却还为她叫好...你这丫头就该让这山里的精怪捉去煮了吃肉。”
真没想到这句话竟惹怒了老伯,我实非有心:“老伯怎会动怒,故事而已。”
老伯气哄哄的起身抖抖披衣大步离开。我见雨以住,起身掸掸裤子上的尘土慌着跑回庙里,生怕这龙王爷爷在打个喷嚏,我便归不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