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阿怀你继续,没事,咱们俩吃了吃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李照看薛怀一脸剩下那半边饼子要不要吃的表情,开怀大笑地一面说,一面拍着薛怀的肩。
“不不不,阿怀我不是说你不好。”顾奕竹又赶忙找补。
李照搭在薛怀肩上,笑道:“好了,知道你没那个意思了,等回了羌浪驿,我给你们下厨,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拿手好菜。”
丁酉海始终面容带笑,仿佛是在看自家长大成人的女儿一般,眼神慈爱。
稍微恢复一点体力之后,李照等人就出发了。她在原地挑了个还算显眼的树,在上面刻了几个,算作给龚子怡的口信,随后就带着薛怀几个走了。
李端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头,走得是满头大汗,却又一声不吭。
天渐渐就亮了。
浮棚山的阴翳随着日出而逐渐消散,阳光一点点照在人身上,脏污也就更明显了。
“我觉得我需要清洗一下身上的这些东西。”李照搓了一把手背,一手的血垢,也亏得自己承受能力越来越好了,不然现在指不定要吐个昏天黑地。
她浑身难受,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就连没怎么出手的李端,衣袍上都沾染了不少血渍,有铁龙骑戍卫的,也有那些野兽的。
“再走走,里面有一个湖。”顾奕竹回忆了一下,说道。
李照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就这样吧,柳俜他们已经消失四五个时辰了吧,再拖下去,我们怕是洗锅水都没得喝了。”
再走,便是浮棚山腹地。
到这儿,就能看到之前顾奕竹和丁酉海留下的打斗痕迹了,一地的残骸血迹,东倒西歪的树木,其中不少野兽的尸体都已经被叼走了,那个操纵野兽的女人的尸体也不见了。
“山洞就在前头不远,湖在右侧,眼下没有换洗的衣服,的确不方便去洗。”顾奕竹介绍道。
“啊!”
就在李照要说话时,后头的李端突然尖叫了一声。
众人回头看去,已然没了李端的踪影。
“靠……”李照暗骂一声,拔腿就往后头跑去,边跑边嘀咕,“祖宗,你可千万别给我找事。”
李照他们走的地方没事,一片坦途,但原本跟在后头的李端一听到顾奕竹说湖在右边,不自觉地步子就迈了过去。
这一迈,就出事了。
右边看着是个扎实的草丛,但实则底下是空心的,李端一踩上去,整个人就掉了下去。她趴在洞底,整个人都没了声息,李照过去时叫她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
“应该摔不死吧。”李照蹙眉问道。
薛怀侧身朝下看了一眼,摇头说道:“她那一身都是花架子,这么几丈高摔下去,不好说。”
李端呈大字状趴在坑底,过了好一会儿才动弹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喊道:“救我……李照,你若不救我……”
“不救你就怎么样?”李照说这话时,已经跳进了坑里,一旁的丁酉海和薛怀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李端愤愤地瞪了李照一眼,带着哭腔说道:“我腿好像断了。”
李照倒也没急着去动她,而是打量起了四周。
这大坑出现在地方十分微妙,而且从这圆形的泥壁来开,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她抬头看去,朝丁酉海等人挥了挥手,说道:“别担心,我就是下来看看,不着急。”
刚才她在坑边观察时发现大坑内圈有一圈稍低于坑顶面的痕迹,按道理说,这上面应该是有个盖,只是因为不明原因而不见了。
“混账!你在搞什么?”李端卯足了劲大吼了一声,她艰难地伸手,想要去拽李照的靴子,却被李照抬脚就给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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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李照一边抬手抚摸在泥壁之上来回摸索着,一边说道。
这洞既然不是天然形成,那么就是人为了。
人为挖一个洞,底下却没有设计陷阱,那就不是为了捕猎,而是留作他用。
她的目光渐渐上移,思绪却转到了那两个能操纵野兽的女人身上,那两个和野人没什么区别的女人跳跃能力不错,像这样的洞,大约只要借力一次,就能轻松出去。
这么一想,李照的思路就比较清晰了。
果不其然,洞内泥壁之上有着分部不太均匀的凹陷点,供人下脚大概是没问题的。
“我疼,你必须要救我,否则龚叔不会放过你的。”李端吼完了又装委屈,抽抽搭搭地说着。
李照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失烦躁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点,现在你可是骨折,我要是随随便便把你搬动了,到时候你骨头长不好可别怪我。”
一吓唬,李端就老实了。
上头薛怀要下来,李照却是拦住了,说道:“你们在上头找找,看有没有机关,我怀疑这地方是那两个狼女的老巢。”
说完,她继续在底下摸索。
等到李照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她面前的泥壁突然咔哒一声,朝后沉了一下,看形状是一扇足有一人高的小门。
“有动静吗?”顾奕竹探头问道。
李照嗯了一声,伸手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动,于是说道:“有动静,但是这门还是打不开,你们要不再找找?”
顾奕竹蹙眉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还是你上来看看吧。”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李照看他这个神色,愣了一下,问道。
“那机关……是个人头。”薛怀探了个脑袋出来,解释了一句。
李照听得有点蒙,于是反身一个屈膝点地,直接踏在两侧的凹陷上,轻身跃出了大坑。这么一上来,她才发现,一旁的草已经被薛怀他们给砍了个干净,露出了底下的斑驳痕迹来。
反复而古怪的图腾用暗红色的不明物体在泥土上勾绘,当中供奉着一个头。
人类模样的头。
金属材质,外层有些斑驳,能看出来原本这颗头上应该是涂了某一种涂层。如今风吹日晒,那涂层早就剥落了个七七八八,露出了里头的锖色填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