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赟闻言,伸手一揽柳娘,眼眸温柔地看着她说道“眼下我已经习武,有我保护你,就已经足够了,你还想吃什么苦去?这样,等明日李姑娘有空,让她指点指点我,如何?”
“你那三脚猫功夫,别在照儿妹妹面前献丑了才是。”柳娘嗔怪似的侧身拍了一下顾兆赟的胸口,但语气带着点点甜蜜。
李照闻言打了个哈哈,仰头指着二楼撑在扶栏边看她的薛怀说道“找他,阿怀的剑可是厉害极了,指点顾大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薛怀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照伸手指着自己,以为是在叫自己,便直起身子走向楼梯,抱着剑不紧不慢地踏步下了楼梯。
哈哈过后,李照心里又开始在想。
九真是什么地方?
回头还得去查查,既然当初的李照说是从九真出来的,那这个地方就有得深究。
说不定,能从这地方探寻到一点原身的身世。
吃苦……为什么当初的李照会说出,在家里吃苦还不够,还得出来游学吃苦这种话?
其实单就在家吃苦这一点,李照从那些个已经看过的记忆力能窥得一二,毕竟那个女人总是在告诫原身,要她学会隐忍,忍受痛苦。
出门游学呢?
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指示吗?
思及至此,李照决定对柳娘坦白一些事。
她任由杯中热气升腾,氤氲蒸汽熏了一脸后,抬眸看着柳娘说道“柳姐姐记得清楚,可我倒是因为一些意外,好些事情都不大记得了。”
意外?!
柳娘一惊,看李照眼眶发红的模样,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事,当即推开顾兆赟,一边起身伸着手背去摸李照的额头,一边问道“什么意外?生病了吗?那时我便看你有些不大舒服的样子,劝你去看大夫,你却总说不碍事。”
李照没避开,由着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后,声音哽咽道“不算是生病,是中毒。与柳姐姐一道时,大概已经骨入骨髓了。也不是不碍事,是普通大夫瞧了没用,中毒太深使得后来发作时,我忘了很多事……”
做戏做全套。
说到这儿,李照抬眸去看柳娘,一脸感动地继续说道“不过能再次见到柳姐姐,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一直没能和柳姐姐联系上,我总担心柳姐姐没能顺利逃出衡州……”
也许是李照的做派看上去实在是太过真情意切,柳娘瞧着眼眶一红,又开始哭了起来。
“旧友重逢,是喜事。”李照伸手拭去柳娘眼角的泪,柔声说道。
“照儿妹妹中了毒,却还要救我,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你了。”柳娘扯着顾兆赟递过来的帕子直哭,“若,若是我早知道照儿妹妹这样,我又,我又岂会那般不通人情。”
李照本不想惹她哭,便赶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劝道“柳姐姐莫哭了,若不救你,顾大哥要如何与你厮守?眼下我失去了大多数的记忆,若柳姐姐能帮我回忆起一些,便是帮了我大忙了。”
薛怀哒哒几声走过来,一拖椅子,坐在了李照旁边。
他身后捏了一块糖糕到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后,一本正经地看着顾兆赟说道“我观你吐息虚浮,行走时脚步落点不够果断,下盘不稳,我个人认为,你不太适合练武。”
一席话说地顾兆赟有些难堪。
李照不由得扶额,忙侧头去和顾兆赟说话“顾大哥不要在意,阿怀就是这种愣头愣脑的,说话不过脑子。顾大哥你习武晚,根基不稳是正常的,等明日我们歇好了,再让他好好指点一下。”
如此说着,桌下李照踢了踢薛怀,示意他闭嘴。
“是了,夜深了,照儿妹妹奔波一天,我本不该再扯着你闲聊。”柳娘抹了一把眼泪,反手捏了捏李照的手后,又说道“我待会儿回去,把我能记得的,和你有关事,都写下来给你,如何?”
柳娘行事周到,如此一说后,便送李照和薛怀回房了。
会理城里客旅不多,三层楼的客栈大部分房都是空置的,柳娘给李照安排了最好的上房,怕她劳累,又叮嘱她晚些睡,一会儿会给她送热水来。
李照嗯了一声,将包袱搁在一旁的桌上后,刚坐下,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柳姐姐?”李照愣了一下,以为是柳娘过来送热水了。
门外没人应声。
不,应该说,李照甚至感受不到门外有人站着,不是武功高于她的人,就是那人收敛气息的功力极佳。
她蹙了蹙眉,伸手握住三秋不夜城之后,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大门。
砰——
门被李照一脚踹开。
然而门外站着的人却没被门掀飞,一个浑身漆黑夜行衣的孩子,蒙着面站在门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李照,眼中闪烁着点点笑意。
“你是李照,对吗?”孩子一张嘴,声音清脆娇俏,有些雌雄莫辨。
但李照莫名地,就是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是男孩。
“我是,你是谁?”李照掩去眼底的神色,硬邦邦地问道。
孩子眼中狡黠一闪而过,他抬手拍胸,非常骄傲地说道“寡人赵顼,是为了你手上的那颗九龙宝珠来的。”
?
?!
李照瞪大眼睛看着他,后退了半步,撞在了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上。
瞬间自大脑皮层扩散的危机感扩散至李照全身,她背脊一僵,扭头看去,,一个身穿铠甲的虬髯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见李照回望自己,虬髯大汉垂眸说道“你是第一个找到其中一个九龙宝珠的,李照姑娘,恭喜你,你有了活下去的价值。”
他一开口,声音粗犷有力,震得李照耳膜生疼。
这人和门外那个孩子的出现都在李照的感知之外。
这两个人很强?
不,应该是这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很强。
李照眸光一厉,屈肘一撞身后的虬髯大汉,接着整个人朝前跨了数步,一把捞起门外的孩子之后,手腕一翻,将剑搭在了他的脖颈间。
“你对客栈里的人的人都做了什么?!”她一面扣着孩子,一面小心谨慎地朝后退,身子抵在扶栏之上后,侧头望了一眼大堂。
底下大堂,顾兆赟和柳娘倒在柜台外侧,周围没有肉眼可见的血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