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莹的夜视仪视野中,何天雷和咸鱼等人借着鲸鱼屠宰场周围堆砌的杂物和并不算茂盛的杂草,小心翼翼的接近着灯塔下的那栋圆形建筑。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几乎就在他们找到大门的同时,那座灯塔竟然突然被点亮了!
“撤退!”石泉对着无线电喊了一嗓子,可还没等他松开发射键,安装在灯塔顶端四周的探照灯也相继亮起,将咸鱼乃至隐藏在树荫下的石泉、大伊万等人周围全都照的亮如白昼!
完蛋艹了!石泉嘀咕了一句,举起拧着消音器的冲锋枪就要对着灯塔开枪。
出乎意料的情况接连出现,那栋圆形建筑周围的窗户也相继被灯光点亮,随后那扇铁门也自动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拄着拐杖,头戴老花镜的的干瘦老头儿。
“哪位是石泉先生?”这老头儿仿佛没看到何天雷以及咸鱼手中的冲锋枪一样,用纯正的德语慢悠悠的问道。
何天雷等人虽然听不懂德语,但至少能听出来对方提到了自家老板的名字。
僵持片刻,何天雷第一个将冲锋枪背在了肩膀上,随后取下肩膀上的手台拔掉耳机线递给了对方。
这老头儿看了看何天雷递来的手台,熟练的按下发射键,用德语说道,“我想与龙和熊探险俱乐部的石泉先生见个面。”
躲在松树后面的石泉愣了愣,随后抄起手台答道,“我马上过去。”
“老板”邓书香一把拉住石泉,“要不然我替你去吧?”
“你?”石泉被逗乐了,将手中的冲锋枪关掉保险都丢给了对方,“在这继续守着。”
邓书香张张嘴,接过石泉的冲锋枪背在身上,目送着对方离开之后,立刻从包里拿出了五枚温压手雷,好歹跟着咸鱼学了这么久的手艺,他如今完全有把握把这些手雷丢到几十米外那栋建筑的窗户里。
大伊万的声音在频道里毫无征兆的响起,“尤里,活着回来,不然你的雷达站和那些宝贝可都是我的了。”
“你也藏好了,不然摩尔多瓦的那座城堡可就是我的了。”石泉回应了一句,随后迈开步子走向了那位在门口等待的老人。
左右不到百米的距离,石泉并没有让对方等多久便站在了那位老人的身前,“我就是石泉”。
“艾兴多夫·迪特里希”这老人伸出手一支长满了老年斑的手和石泉轻轻握在了一起。
“约瑟夫·迪特里希?”石泉瞬间想到了另一个名字。
“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自称艾兴多夫的老人收回手,“我知道你的博物馆里存放着不少二战德国的战争装备,甚至你在华夏建造的那座潜艇博物馆我都去看过。”
“看来您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石泉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
“不行了”
艾兴多夫再次举起满是老年斑的手,“我现在连手枪都拿不稳了,如果你们再晚点儿来,说不定只能看到一具发臭的尸体了。”
“我倒是经常和二战德国士兵的尸体打交道。”石泉意有所指的回应道。
“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二战德国士兵。”
艾兴多夫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圆形建筑抬抬手,“年轻人,有没有胆量进去看看我的收藏?相信我,摆在那里面的东西不一定比你的博物馆藏品差。”
“这是我的荣幸”石泉微微躬身,“不过能不能让我的人先回去?”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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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兴多夫指了指周围,“以那座灯塔为中心,周围一英里都是我的私人土地,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可以随意在周围转转。”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石泉说完朝何天雷使了个眼色,后者张张嘴,最终重重的点点头。
目送着何天雷等人走远,石泉微笑着看艾兴多夫,“我们进去吧。”
“你比我预想的胆子要大一些”
艾兴多夫满意的转过身,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向了灯火通明的建筑内部。
而在他们的身后,已经重新聚集在大伊万等人目送着那一老一少走进去之后,那道足以让四辆卡车并排开进去的大门也缓缓闭合,最终挡住了他们所有的视线。
“要不要通知船上?”咸鱼低声问道。
“先别通知”大伊万赶紧放下望远镜,“不然艾琳娜说不定会开着船把那座灯塔撞塌。”
“那我们”
“等着”
何天雷抬头说道,“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还没有消息,我们报警。”
“报警?”众人诧异的看向何天雷。
何天雷点点头,“就目前来说,被美国人抓到总比被那脆抓到要安全的多。”
“但我们会被当作恐怖份子的”
“被美国人当作恐怖分子的多了”
何天雷不在意的靠在一颗松树的树干上,“咸鱼,你会英语,现在就用手机查一查安克雷奇最大的银行或者平时人最多的建筑在哪。”
“你要干嘛?”大伊万警惕的问道。
何天雷咧咧嘴,说出一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的话,“万一泉子被美国人救了,我们总要有些足够把他换回来的筹码不是吗?”
“美国人不至于”
大伊万还没说完,咸鱼便晃着手机低声说道,“就在我们来的码头,停靠着诺丹号游轮,它两天之后才会离开,那上面有一千多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乘客。”
“就是它吧”
何天雷举起望远镜重新看向百米外的鲸鱼屠宰场,“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知道要不要去劫持一艘豪华游轮了。说起这个,伊万,你觉得是那艘什么丹号的游轮值钱,还是泉子的破冰船值钱?”
“肯定是那艘游轮值钱”
此时大伊万那股子混不吝的毛子血统也终于发挥了作用,“如果能抢到那艘游轮,我们干脆丢下尤里那个混蛋算了。”
咸鱼闻言嘀咕了一句,“只要你不怕被老板娘带着一群漂亮的白俄姑娘追杀,到时候可以试试。”
就在这群人盘算着劫持游轮的同时,灯塔下的圆形建筑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这座圆形建筑并非在外面看到的三层,而是只有两层,而一层的挑高竟然夸张的超过了10米。
从头顶垂下来的明亮灯光下,石泉惊讶的抬头看着正对着大门口的那副鲸鱼骨架。同时听着身旁艾兴多夫的介绍。
“这是一头成年蓝鲸的骨骼,全长28米。”
艾兴多夫指着鲸鱼头骨位置的破损继续说道,“那是1965年我在南极海域用捕鲸炮击中它的时候造成的。”
“你以前是个捕鲸水手?”石泉惊讶的问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职业了”
艾兴多夫指了指头顶,“年轻的时候我曾为这座鲸鱼屠宰场工作,不过在1966年国际捕鲸委员会宣布蓝鲸成为禁捕的保护对象之后我就失业了。”
石泉点点头,安静的听着对方的故事。
艾兴多夫似乎也很乐意有人愿意听他的故事,示意石泉在鲸鱼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之后继续说道,“我是个德国人,来自巴伐利亚的乡下。在我那个时代,能有机会成为水手离开德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对于一个在海外失业的德国人,加入当时还很活跃的那脆组织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石泉无所谓的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给艾兴多夫散了一颗。
后者接过烟之后送到大鼻子底下闻了闻,感慨的说道,“自从我的妻子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吸过烟了,真是怀念年轻时的生活啊”
“对于几年之后的你来说,现在的你也是个年轻人。”石泉靠着长椅靠背吞云吐雾的说道,同时也在暗暗思索着对方的用意。
“确实如此”
艾兴多夫颤颤巍巍的捏着烟吸了一口,这才在弥漫的尼古丁中继续说道,“我加入那脆组织之后,唯一的工作就是开船一次次的穿过魔鬼西风带,一次次送元首女士派出的探险队去南极冒险。从年,那些探险队有的回来了,有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艾兴多夫突然笑了笑,“在那脆组织里能活到退休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元首女士在我五十岁生日的时候,买下了这座我曾经工作过的鲸鱼屠宰场作为礼物。顺便还把我送她的鲸鱼骨骼标本也摆在了这里。”
“所以你是那位舞女的专属船长?”石泉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虽然我一共只见过她两面,但我确实算是那位女士的专属船长。”艾兴多夫说道这里掐灭了刚抽没两口的香烟,同时歉意的说道,“我还想多活两年,所以就不抽烟了。”
“继续讲你的故事吧”石泉也跟着掐灭了烟头。
“退休之后我就和妻子一直生活在这里了,在安克雷奇读书的布丽塔和欧丽卡也经常来这里借住。当然,偶尔其他人来会来这里躲一躲。”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石泉突兀的问道。
“继续陪我逛逛这里吧”
艾兴多夫拄着拐杖,在石泉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来,沿着环形的室内展区一边走,一边介绍着两侧摆放的海洋动物骨架,甚至特意带着石泉去一个足有将近三米长半米直径的密封玻璃管前看了看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鲸鱼生值器以及在鲸鱼肠道里发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虽然对这老头儿的恶趣味有些无法接受,但好在他们再次回到那副蓝鲸骨骼标本前的长椅上坐下之后,艾兴多夫总算回答了石泉的问题。
“是昨晚布丽塔给我打得电话,他说会有个叫做石泉的华夏人来这里接收这座安全屋。”
“她还说了什么?”石泉压下心中的惊讶,尽量语气平淡的问道。
艾兴多夫似笑非笑的看着石泉,“她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谢谢你没毁了索菲亚心爱的玩具。作为感谢,她让我转交两份礼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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