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咣”的一声巨响,四周围的棺材板子,全部裂开,这种血红色的真龙气,比金色的更加锋锐。
整个真龙穴像是起了一阵旋风,所有的黑色秽气,对着这里席卷而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
这些旋风里,裹挟着绝望,恐惧,不甘,悔愧,曾经多少命被搭在这里了?
逝者已矣,我能做到的,就是让那些人,不要白死。
祟的身体,在拼命挣扎。
我想起来了,这个祟的来历,似乎是开天辟地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浊气形成的。
能吞噬万物为己用,更可怕的,是它能改变人心。
这个东西真的要是出去,三界,果然是要天翻地覆了。
祟的身体残损,想重新凝聚起来,可四相局的机关启动,四相也重新开始运转,巨大的力量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冲了进来,死死的压住了那一大片的黑影。
东方的青色,西方的白色,南方的赤红,北方乌黑,交错汇聚,成了一副前所未见,辉煌灿烂的奇景。
这是真正的,神迹。
祟挣扎着,穷则思变,那一片被血色龙气压住的黑色,四散爆发——想从龙棺上,被它打出来的空洞里钻出去!
四面八方,全是空洞,我立刻掀起血色龙气,阻隔住了一部分,可它的身体四散,我分身乏术,没法全部阻挡!
眼看着,一抹黑气,奔着西边一个小窟窿,就要钻出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橙色的屏障忽然炸起,直接挡在了那个位置上。
九尾狐。
“咣”的一声巨响,祟的力量是何等的大,霎时就把那个屏障,撞出了一道蛛网似得裂纹,九尾狐的身体倏然后退,就是一个踉跄,可她屏气凝神,哪怕是出现了裂纹,那道屏障,也坚挺的立在原地!
两道力量这么一撞,势均力敌,祟和九尾狐,各自后退了一步。
九尾狐光洁的脖颈下,就是一道血痕。
九尾狐侧脸看着我,一脸晦气“跟你结灵——倒了八辈子霉啦!”
我忽然想笑——上次跟我雷祖,也是这么说的。
祟最好的机会,被九尾狐给挡住,只能对着其他的位置冲出去,可前面的孔洞,早就被天师府龙虎山的人给挡住了。
它的身体分散,力量自然也分散了。
而且,它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四个方向来的四道气,越压越死,依稀之中,还能看出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形状。
这个地方,好像就是为了它量身打造的。
它出不去了。
一片黑色像是不肯放弃希望,勉强着还想从龙棺里逃出去,可已经被我一脚踩在了地上。
就跟壁画里,绘制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
忽然祟发出了一阵笑声。
“这个东西,修的不容易,你把我压在了这里——你怎么办?”
我心里忽然一阵发紧。
“他的意思是……”江采菱转过脸来“这地方,本来就是你回去的阶梯。”
没错,如果这一次重新封上了,那我,怎么回去?
现在的我,只是商店街李北斗——当初万人之上,能号令天下的景朝国君,也是倾尽全部力量,才修建成了四相局,这个机会一旦失去,我是不可能再造第二个四相局的!
“李北斗,你给你自己想想!”江采菱立刻说道“祟是压下去了,你怎么办?”
九尾狐歪着头看着我,张嘴满不在乎的吐出一口血“好不容易回到这里,不光是把祟压住,这么简单吧?你要是回不去,那个坑害你的人,可就得偿所愿了……”
是啊,黑手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回去。
“现在——你把机关重新打开,”祟的声音,跟我之前的声音一样,带着说不出的诱惑性“还来得及,踩在万龙升天柱上,让四相局成为你的梯子——你不想回到你来的地方吗?”
我当然想。
可如果我回去,是要以其他人的苦难作为代价,那我做不到。
当年那些修建四相局的工匠,那些冤死的大臣,那些长眠在此的四大家族——谁都不能白死。
头顶上医一声叹息。
现如今的五感,已经比九尾狐还要敏锐——我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安大全发出来的。
听上去,已经十分虚弱。
他作为镇神,也付出了许多。
“快来不及了!”祟的声音一提“你回不去,就只能做一个凡人——生老病死,样样逃不过,几十年后,灰飞烟灭,谁也不会记得你,连代替你被压在了这里的黑龙都不如!”
如果不能回去,那个黑手的高度,我永远也够不到。
可是……我抬起了头看着祟“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祟的声音一凝。
我听到了外面机关倾轧的声音,程星河也听见了转脸一看,大声说道“七星,外面的四个大雕像,已经全部转回来了,这地方,也……”
话音未落,这地方开始了剧烈的颤动。
“七星,赶紧出来!”
我倒是想,可这个时候,七重龙棺轰然倒塌,残损的木料,劈头盖脸就对着我们砸了下来。
身上的龙鳞刚才受到了重创,这才感觉出了一阵剥皮般的剧痛来。
这可是七重碧落黄泉木,压在了这底下,也只好给祟陪葬了。
我立刻对着九尾狐所在的方向喊“九尾狐?出去!”
可九尾狐答道“管好你自己吧。”
她的声音,还在原来那个位置上。
她的本事,确实不用我操心,可是——她为什么不动?
我心里一沉,难不成——刚才挡住煞那最后一下,让她也受了重伤?
哪怕是名动天下的九尾狐——她才刚从九雷锁大江里出来!
我立刻奔着九尾狐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就把她往外拽,九尾狐转脸瞪着我“不是让你管好你自己?”
“我是灵主,还是你是灵主?”
九尾狐瞬间就被那个气势给压住,说不出话来了。
“要走一起走。”
我拽住她,奔着一个空洞就冲过去了。
可谁知道,不偏不倚,一大块木板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我们前面,把空洞直接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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