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谨言的眼睛瞪得更大,他的脑袋里嗡嗡的直响,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来。
迟靖西望着他,观察着风谨言的表情,神色变化,锐利的目光盯着风谨言的脸。
风谨言短暂的惊呆之后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是痴心妄想。
林成云爱他?
怎么可能呢?
她是人生没了太多的时间,最后觉得歉意自己,所以才会这样走的吧?
怎么可能是爱他的?
风谨言摇摇头,希冀的目光也渐渐地沉了下来,最后归为一片平静的黯淡,最后的最后,一点点光泽都没有了,那么哀默。
迟靖西道“伯父,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你,何必对你如此?”
风谨言摇摇头。
“你不相信我她是爱你的?
你觉得我这样说,其实没有道理吗?”
风谨言点点头。
迟靖西再度分析道“伯父,那你听我分析一下吧,虽然我没有看到你们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凭借我多年的刑警侦查经验我也想说一下现场还原,如果我说的可以的话你点点头,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可以摇摇头。”
风谨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望着迟靖西。
“你这么着急的去找岳母,是因为你听到了她深爱的人是俞先生,所以你有一些恼羞成怒,想要立刻找他对质,然后你用了很多的方法,一定要见到岳母。
可是熠宸和顾好在阻止你,他们不希望你们见面,当然这也是我和小竹的愿望,不希望你们见面。
因为你们两个的秘密太多,伤害到了顾好和熠宸,而你们又不承认也不配合我们来了解全部的情况,所以这对我们来说,让我们非常的气愤,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不愿意让你见到岳母的原因。
也许更应该是对你们的惩罚,但是说实在的,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的方法让熠宸和顾好松了口,他们竟然让你见了岳母。
然后你带着怒气而来,你们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俞先生在,于是你更加的恼羞成怒。
你和岳母单独见面了之后,她肯定对你没有客气,也没有继续选择对你温柔似水,她可能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然后激怒了你,让你听到了太多不好听的话,那些话可能伤害到了你,然后你倍受打击,一时间动了杀机,就拿了一把刀出来,你想要跟岳母同归于尽。
所以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你的手的勒痕,但致命伤是发卡里面的刀片。
那个才是真正的凶器,就是用那个发卡里的刀片划破了他脖子上的动脉,然后致命的,而且那个伤口检验的结果是自杀,岳母确确实实挺狠的。
她一直都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对自己下手狠,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狠,狠了一辈子,所以这是这样的举动来也不为过。”
风谨言没有吱声,只是望着迟靖西,眼中是震惊的。
看到风谨言的反应,迟靖西知道有一些话自己猜中了,这样推测的结果应该是大部分如此了。
他吸了口气,再度开口道“但岳母在肯定跟你说了很多的话,那些话一定不好听。
我想要说的是,她的表情,她的情绪,或者是有一些眼神,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风谨言眉头一皱,像是被惊到了。
他立刻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林成云的眼神?
他仔细去想,却没有感觉到什么。
“伯父,你仔细想一想,她看你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如果说她说的话可以混淆你的视听乃至影响你的判断那她的眼神一定是充满了爱意的,你想一想她有没有看你的时候十分的眷恋。”
风谨言仔细回想,他似乎想起来什么。
最后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几乎让他误会了。
但,他还是摇摇头。
这不可能的。
风谨言再度重重地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林成云爱他,如果她爱自己的话,不会连她跟俞庭宣在一起那么私密的话都说出来,更不会用这种私密的问题来伤害自己。
这太伤害他的情感了。
“你之所以否认这一点,是因为你觉得她说的话太重了。”
迟靖西沉声分析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想要你好好的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度过余生,每一天都好好的。”
风谨言抿紧了唇,心头被狠狠的刺了一下,有点疼。
会是那样子吗?
“你们在一起的十几年,难道抵不过这些伤人的话吗?”
迟靖西道“一个女人,宁可自杀,处心积虑的自杀,也不愿意你去坐牢,这么明显的爱,不是爱是什么?”
风谨言无言以对,眼睛再度瞪大,怔怔的望着桌子,最后,他的头也垂了下去,很是沮丧。
迟靖西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他动容了。
长久的沉默,迟靖西没有着急开口,等待着什么。
等到风谨言重新抬起来头的时候,迟靖西才又开口道“你是被她自杀给刺激到了,你心里并不想要她死,你只是生气,愤怒到了极点,可是等到她真的死了的时候,你吓到了,得了失语症。”
风谨言抬起头来,看着他,张了张嘴,他试着艰难的说出话来,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出不来,怎么都没有声音,只是张嘴,全部的声音都被卡着。
“伯父,你能说话了,配合我说清楚这件事,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只是,你不能离开济北,要随时配合我们调查,我希望你能去看医生。”
风谨言并不开口。
迟靖西亲自给他打开手铐,看着他,再度道“你可以走了。”
风谨言懵了。
他有一些错愕,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释放了。
但迟靖西对他点点头“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你真的可以走了。”
风谨言站了起来,他呆呆的立在那里,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忽然,他指了指迟靖西胸前兜里的笔。
迟靖西拿给他,又给了他一张纸。
风谨言再度坐下来,开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