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互瞥眼,又故作漠视,旋转灯下,舞步陀曼。
张杨有苦说不出,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在幽暗的灯光下翩翩起舞,而陈思琪却欲言又止,她也不想看见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搂着另外一个女人。
音乐在狂乱的跳动,舞池里浮躁的心情却难以抚平,一曲摇摆j闪亮着场,李恩平和着她的小伙伴们开始引领风骚,徐倩牵着李羽新的手踏入舞池,年轻的血液加速奔放,尽情摇摆,让我们的青春随着鼓点释放,生命的起点源自奋发的节拍,摇摆,尽情的和风摇摆……
胡须佬血液里律动着岁月漂染的痴狂,硕大的身体与舞池中这些娇小的躯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虽踩着鼓点,却依旧像脱缰的野马在场内乱串,老梁与张厂长也乐在其中,此刻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领导与员工,你是快乐的,我也是快乐的。
唐龙牵着于晓彨闲散的溜出了舞厅,徐倩扯着李羽新也悄悄地猫了出去。花丛中蝶影纷飞,月色如浪漫的银笛轻轻吹响,云舞着水袖曼歌低唱。
张杨借着酒兴在激荡的音乐声中挣扎着,他放肆的像一匹沙漠中的骆驼,唯有他的路才是真正的舞步,失心乱醉的狂野之步。
胡须佬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与陈思琪捉对拼舞,陈思琪扭动的躯体像一株摇曳的曼陀罗,美艳而又神秘。胡须佬喜笑颜开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只见她点点头,含羞的瞥了一眼场内的情景。张杨踏着骆驼的痕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老梁快步走到赵淑敏的跟前,低声的对她耳语一阵,赵淑敏频频称是,老梁随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张厂长瞧着这幅景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以前种种的回忆一下子扑进了他的记忆,那种填山移海的风韵存储像豁开了一道口子井喷出来,他强颜欢笑却又无计可施,只轻轻地在陈思琪脸上扫了一眼。他没有驻停他的目光,当他看到张杨无力摇摆的姿态时,他默默的走开了。
张厂长叫上司机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工厂,接着老梁也载着一车人跟了进来,人员陆陆续续地随着厂里的小车回到了厂区……
张杨挽着赵淑敏的手死命的不肯放她走,硬是要去酒吧喝上两杯。赵淑敏也不推托,遂了他的心意。“迟到,倩心”酒吧里,唐龙、李羽新、于晓彨、徐倩四人早在吧台附近喝了起来,一见他二人进来也是一阵惊奇,这两人怎么在一路了?
“咦,你们也在呀?”张杨醉醺醺的上前打个招呼。
“我们都到了半小时啦,你们怎么才来啊。”于晓彨笑道。
“我们不是跳舞嘛,跳晕了,过来醒醒。”张杨嘿嘿一声怪笑,脑袋耷拉在桌子上,手不停地拍着桌子。
“我叫赵淑敏,请多关照。”她大方地介绍自己,自个儿找张摇凳坐了上去。
“早就听说品管部来了个美女,今日一见果然惊艳。”唐龙兴致勃勃地招呼服务生拿酒来。
12罐嘉士伯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他们的桌上。
张杨似乎已经有些醉了,他趴在桌子上呼噜噜打起鼾来。
“这小子怎么啦?”唐龙问道。
“还能怎么?心里不爽呗。”李羽新回答道。
“他怎么啦?”于晓彨悄声的问赵淑敏,赵淑敏显得有些尴尬,因为她知道也不能说。
徐倩自从进了这间酒吧心情就不怎么好,不过她见赵淑敏神色异常,便拉了拉于晓彨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于晓彨也是个懂事的女孩,感觉这里面有事,于是也就打住了询问。
张杨似乎口中念念有词,却又含混不清,支吾了几下,依旧没能抬起头来说话。
“算了,不理他。我们喝吧,新年快乐!”赵淑敏浅笑的拿起一罐啤酒贺了句新年。
“新年快乐!”其余四人俱皆举罐庆贺。
“赵淑敏,以前是不是经常泡吧啊?”于晓彨看她娴熟的动作心存疑虑的问道。
“读技校的时候偶尔泡过。”赵淑敏谦逊的说道。不过,她轻晃啤酒罐的动作却悄悄地出卖了她。
于晓彨也算是常年泡吧的人,只不过进入朝阳之后没时间去玩而已,再说酒吧离厂区太远,根本没什么机会去喝上一杯。于晓彨提着罐口,轻晃了两下,随即放在嘴边缓缓地饮上两口。
徐倩看着她俩优雅地姿势,自个儿将啤酒罐在桌子上旋了几圈,然后用食指点停了罐体,钳住罐身豪爽地饮胜。大拇指合着中指一捏,只听得啪地一声,罐体凹陷下去,瘪得难看。徐倩将空罐往桌子上一放,嘴角上露出一丝风的笑颜。
这才是泡吧的高手!于晓彨和赵淑敏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倩,没看出来呀。”于晓彨回过神来。
“小儿科。我从小就在酒吧呆。”徐倩木讷的一笑,对她俩的眼神根本就不在乎。
“你家开酒吧的?”于晓彨惊讶的问道。
“算是吧。”徐倩冷冷的说。
“来大家难得一聚,再饮上一杯。”李羽新从中打着圆场。
“是一罐好不好?”徐倩纠正了他的说法。
李羽新不明白徐倩突然间怎么变得这般冷漠,刚才还和自己嬉笑浑闹的,这时像变两个人似的。
敏感的于晓彨似乎瞧出了端倪,她不知道是刚才的那一句话而让徐倩不太舒服。难道是“酒吧”?于晓彨看着她,一边揣度,一边扬罐。徐倩懂得起于晓彨的动作,拿起一罐嘉士伯冲她一晃,径直朝口中灌去。
李羽新轻轻的在徐倩的后背拍了一下,用男人最柔顺的眼神关爱的看了她一眼,徐倩心中一热,暖融融的犹如沐浴初升的阳光。
徐倩的眼神中不再是刚才的冷寒之气,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阳光。
春天不一定摇季节的转换,春天也可以永驻在一个人的心田。徐倩的春天就在李羽新的眼睛里,只要他柔柔的看她一眼,她的春天就会立放光彩。
酒吧里的服务生尽量绕开李羽新六人,没有他们的召唤,他不敢贸然的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徐倩借故去了趟洗手间,一个中年男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徐倩,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吗?”那中年男子关心的问她。
“关你什么事?”徐倩似乎知道他要跟来似的。
“我关心自己的女儿有错吗?”听这语气,显然这是徐倩她爸。
“你有关心我吗?你知道我还是你女儿吗?”徐倩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知道你恨我,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毕竟我们是父女啊。”徐父眼泪欲坠。用键盘侠的话说都是烟熏的,可徐父手中的烟早已熄灭,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一根香烟。
“我们还是父女吗?从你在母亲的手术单上签字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父女了!”徐倩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绝望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张悲痛欲绝的男人的脸,一张中年谢顶、神经紧张的脸。
“你就这么恨我?”他咬着牙,捂住胸口,紧拽着自己的衣物,愤恨地盯着她。
她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面颊的神经跳动地异常厉害。
几分钟之后,她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我已经不恨你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活法。”
说完之后,她离开了洗手间,回到了李羽新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