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的卢枫去了一趟五金库,他见到闲云野鹤般的卿凤山不免为之不平。他说:“卿部长,你就这样安心屈居与此吗?”
“这是什么话?我哪里屈居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卿凤山没退成休心里本就有些怨言,可他是股东呀,他得对自家的钱负责,既然上面这样安排肯定是用一定的深意,只是自己还没参悟,这卢枫一来就搅合这事,自然心情是不太爽。
“老领导,别着急,万一上火了,气坏了身体就不好啦。”卢枫见状赶紧劝慰。
“卢枫呀,你小子一来就是给我下药的,我知道你来也是想找点心理安慰,说吧,是不是不服气呀。”卿凤山老江湖了,当然明白他的用意。
“没有。”卢枫遮掩着心里的诚恐,他不想像一扇玻璃被人看透看穿。
“哪你是来领材料的吗?”卿凤山缓言问道。
“不领材料。”
“领机油吗?”
“不是。”
“领报表?”
“也不是。”
“你看你既不领材料,又不领机油,还不领报表,我这五金库再闲也没你闲呀!小伙子不服气明说,想当年比你委屈的人多着呢,比如李羽新,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委屈,最后他辞职都得绕开吴世强,你这小毛毛雨算啥。”
“你难道不委屈?”
“我委屈啥?我早就想退休啦,可上面不让,这才是我的委屈。小伙子,凡是看开点,积极点,阳光点,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我只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比汪之中差呢?老领导,你说说实话,有没有推他一把?”卢枫没有遮拦,他选择了直言不讳,他就想知道真相,找到他内心的答案。
“想听实话?”
“嗯。”
“我推了他。”卿凤山故意一顿,把话藏了半截,他想看看卢枫在听到此话时的表情。
“我说嘛,他能上去肯定有神一样的助推。”卢枫似乎找到了平衡点,倒不怎么难过了。
“我也推了你。”
“啊?”卢枫瞬间不明白卿凤山的推人准则。
“你感觉奇怪是吧?你和汪之中都是我推选给邓总的,至于她将选谁,我可就不管啦。”
“你没骗我吧?卿部长,你就不要安慰我啦。”
“骗你干啥?我都退居二线了还用得着骗你吗?”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比不上汪之中呢?”
“公司用人取决于这一阶段需要什么样的人来带领,如果缺乏技术,那么他的侧重点就会是技术性人才;如果缺管理,他就会考虑谁的管理能力更强。”卿凤山点到为止,他的这几句话让卢枫心如清亮,原来管理上的东西真的是需要艺术来支撑。
他豁然开朗的同时,也屏弃了自己的成见,这次真的是冤枉了李氏兄弟,从格局上自己就已经输了,一个人的技术再好,人品有问题那么他将止步不前,或许还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自己这几日的困惑就是自己惹的,怪不得别人,若不是卿凤山今日的醍醐灌顶,他还将疑惑人生。
“现在想清楚你来领什么吗?”卿凤山语重心长的问他。
“明白了,我是来领清洁布的。”
“要多少?”
“两斤。”
“好”!卿凤山随手在领料单上填上了:烂布两斤。
卢枫拧着一大捆烂布条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五金库的卿凤山满意的端起了茶杯细饮了一口……
清风茶楼的包间里坐着两个男人,他们正商议着商业用地的事。
“刘秘书长,这事还得仰仗你,你要是不帮忙的话,我这凯旋公司就真的是乱套啦。”刘凯一身手缝的西服笔直的展示出它不菲的价值。
“这个有些难度,关键是管城建的李副市长不开口就办不了。”
“这块地他还是要公开竞标?”
“对呀,他就想看看这块地能整出什么样的天价。”
“那标的出来没有?”
“据说是已经出来了,不过放在一个保险柜里,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能搞到吗?”
“有难度。”
“有难度就是能搞到哦。”
“容我想想。”
“行,你就好好想想,这张卡里有10万块,权当是你的补脑溶液,买点脑白金就一定能想出办法。”说着,刘凯将一张建行的卡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刘秘书长没有马上去接,他咬咬嘴唇,又使劲的咬咬牙,好像有一种豁出去的勇气点了点头,才缓缓的将那张卡片收到自己的上衣兜里。
刘凯见他收了自己的卡,心里暗暗兴奋,脸上的茉莉花慢慢的绽放开来。
“等事成之后,我会打80万到你的账上,你费心啦。”
“看看再说吧,办不办得成还要看咱们的造化。”刘秘书长不敢给他打包票,他知道这事办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处。
“造化这东西跟运气有关,刘秘书长一路青云自然有神灵护佑。”刘凯一阵天花乱坠,吹得满屋子花香四溢。
“刘凯,你那家文化公司还在做吗?”
“在做呀。”
“我怎么看见你那门头老关着门啊?”
“哦,看店的伙计家里出了点事,我那门头也就隔三差五的敞敞风、去去湿气。”
“最近有个巴基斯坦的客人要来找几幅字画,你得照应照应。”
“巴基斯坦的?他要找哪类字画?”
“近代的,现代的都行,这翻译的事我已经定下了,你得费费心。”
“这事好办,我会张罗的。”
“记住,价钱方面,能让则让,中巴友谊嘛。”
“这个你放心。”
“那行,这事就这么说定啦,他下周一过来,据说还要找一位朋友叙叙旧。”
“好的,我知道啦。”
刘秘书长交代完之后,就悄然的离开了这间茶楼。
刘凯心里一个劲的直骂:老乌龟,又打我文化公司的主意。
骂归骂,可事情还是要做的。他亲自跑了一趟圣迪林公司,找到了正要外出的李羽新。
“怎么有事?”李羽新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立即收住了正欲跨出的脚步。
“哎,向你借一个人来用用。”刘凯没有开车过来,他的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借人?谁?”李羽新警觉的问道。
“还能有谁,瞧你小心的样子,咱又不借美女。”刘凯笑笑。
“不借美女就行,免得闲言碎语。”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站在大厅里信步闲游。
“把胡炜借我两天,有一个巴基斯坦的人要到我那去购物。”
“巴基斯坦的商人?”李羽新眼前一亮,勾起了前些日子旅游的回忆。
“对,刘秘书长指派的任务。”刘凯说到这个秘书长时,牙齿狠狠的要了一下牙龈。
“哦。那行,这几天正好是我们的修整期,你要借人随时都可以借。”李羽新开启绿灯放行。
“那就多谢啦。”刘凯拱手一楫。
“说那些。对了,房地产的生意怎么样?”李羽新话锋一转,关心的问道。
“全部售罄!”刘凯响亮的答道。
“可以呀,首期开盘就卖完了,厉害。”李羽新翘指赞道。
“不是首期。”刘凯神秘的笑了笑。
“不是首期?难道还有——”李羽新眉头一皱,有些迟疑的望着他。
“还有二期、三期。”刘凯昂头一笑,显得有些得意。
“二期、三期都卖光啦?”李羽新惊讶的看着他。
“嗯。”刘凯简单的一个字,伴随着一记点头。
“不错呀。牛犇!”李羽新兴奋的把着他的肩膀,正眼盯了他好几秒。
“承蒙夸奖。”刘凯虚步以待,半首相颔。
“不夸不行,牛就是牛!关键你还是三头牛!”
“哪里来的三头牛?”
“一期、二期、三期,期期都牛!不是三头是几头?”
“原来这样,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以至于整个大厅里都飘荡着阳光灿烂的声音。